但望有日,君穷困潦倒、声名狼藉时,仍有知音在。——孤僧南宫
暴雨,密林中,一块青石上,坐着个少年,着一身紫黑色短衣,腿上横着一柄短剑;
短剑,通体黑色,细剑刃,无剑柄;
密林边,是官道,官道远处,传来马蹄踏水之声、竹哨之声,片刻雨落;
十数名马上之人,着蓑衣,内藏软甲,头戴斗笠,有的背剑,有的背戟,马行的快,似快过雨落的速;
密林中的少年起身,扔掉含在嘴边的狗尾草,左手执着剑,快步屈身,穿梭密林之间,而后,翻身上了树梢;
马行,将临那少年在的方向,所数来,不过是几十步后,首马却是为人勒住马缰,奋起扬蹄,其后的,也都照做;
雨色潇岚,一瞬间,马匹扬蹄,雨打蓑衣,溅落斗笠,骑者手握缰绳,身后倾;
这一瞬,首马上的人,立起右手,尽力一晃;
马蹄不落地,临雨而起,树梢一颤,下一眼,这少年半蹲着,落到了首马马头之上,马蹄尚未落地;
左手之中短剑一挥,自右向左,那首马上的人立起的右手僵住,眼目瞪大的吓人,喉间,血雨相交飞洒而出;
少年却已不在其眼前,他的脚,落在第二匹马头上,下一剑,要了下一个人的性命;
这身法,如若魅影般,眨眼即逝;
雨落婆娑,马蹄落,落下水起,水溅起,马上人,皆俯身马上,血色融雨,洒落于地,少年,亦然落在地上;
短剑之上,血色为雨水而洗净,马蹄落于地上,不再前行,少年起身,剑回鞘挂于身后,却是一阵猛咳,手捂口,手掌,是血;
不久,他直起身,这虚弱的身躯,消失于雨色中;
茶楼中,是个女孩,一身短衣,长发垂下,一鸽从她手边开的窗飞到她肩头;
是紫黑色短衣的少年,如今换了身不带血雨的打扮,伴随着咳声,走上二楼,走进女孩所在之茶间;
女孩见少年走了进来,替他斟上一杯凉茶;
“真是好身手,算来,不过一壶热茶的时间而已。”女孩,便是田逸群,她做出个请坐的手势,身靠着椅背,捉一把食,喂给鸽;
少年落座,拿张纸擦净嘴角的血,“呵,事情办好了。”边说着,他将个木盒放于桌案上,推给了田逸群;
“你,不,薛公子,看样子,你和兰儿关系不一般啊。”所说那兰儿,便是罗兰;
而这少年,便是薛藏澜;
“我不会离她太近的。”他哼了一声,站起身,便出了茶间,田逸群却未走;
茶楼门前,藏澜边咳着,边走出茶楼,迎面的走来,是个少年,戴个白头巾,耳上放个草标,搬弄着手腕上的玉带;
擦肩之间,这少年回首看看身后走过的藏澜,却是皱皱眉,便上了茶楼;
“呀,在这做高人啊。”少年,黄说遥;
他走进茶间,看看眼前的田逸群,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是要倒掉的废水。”田逸群手执茶杯,微微抿着,说了一声;
“咳咳咳咳。”黄说遥猛咳一阵,摸摸嘴边的废水,楞起眼冷了田逸群一眼;
“说说吧,非到这地方找我,求我什么大事?”黄说遥未说完,一个木盒便推到他的面前,他,打卡了看看;
打开木盒后,看见里面的是个玉器,一个玉球,通体透明,无任何雕饰,却是隐约向周遭,微微有光;
“呦,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七宝灵华珠,几个钱买来的?”他却是未把弄,而是扣住了木盒;
七宝灵华珠,这样东西,算得上宝物了;
黄说遥摇摇头,他不敢收下这东西,这玩意,想必是个要命差事才能换来的;
薛藏澜未回家,是到了一片花田之中,片刻举步,踉跄一步,倒在花田之间,身上落尽寒雨,未醒过来;
藏澜所学,最精妙的一个法门,易经改气;
西域法门,易经改气,将身中经脉在短时间里改变,能让个身无功夫的人有一身几十年修来的功夫,只是在一盏茶时;待这短短时间过了,经脉复位,身必有大病;
藏澜修的易经改气,说来,他这身功夫,本已算的是个好身手了,改气本是其师傅禁学的,他偷学了;
没想到的是,藏澜如今所受之创伤,他竟是再受不住了,就此,晕过去了;这易经改气,功越高者,所受重创,越是猛;
那一夜的情形,藏澜发觉,自己必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他师兄讲过紫金木匣,是个长条的木匣,周身发深色的木色,棱角处,可见金子镶嵌,背此木匣的修行者,万万避之,以藏澜之功,必不是对手;
依黎师绝所言,藏澜所修,乃是刺客之道,非专修功夫,而是兼修之学;易面换声、见地绘图、见物晓名、察言观色,所修学甚繁,借器具,借光影,借地势,刹那间取人性命,不可拖泥带水;
若是兵刃相见、狭路相逢,那便大大削减了自身之功夫;
少一分优势,多一分凶险;
对刺客而言,凶险,伴随着每次的刺杀;
“易经改气,本就不是你该学的!”黎师绝这口气,是强硬的,薛藏澜躺在木床上,如今,刚醒过来,“你身子弱,能修武功,都是师傅给调理的好,本就不该你学的,你学了,还用了!你是在找死么!”
“咳咳,可,是,我换回了这个。”说着,他手中,紧握着半个残破的卷轴;百鬼夜行卷的某个残卷;
“还有个,我,找到了下一个人,下一个人的残卷在哪里。”
游兰镇,这镇上,只住了几个人;
黄说遥左手提着食笼,嘴边挂着草标,未戴头巾短发垂着,发质略软,服饰随意,无兵刃随身;进了个跨院,进了个大堂,大堂里,坐着个少女,便是步茶;
“呀,千莲是饿了吗?”他笑着,将食笼放于桌案上,手一晃在千莲的眼前,“瞧左,瞧右,瞧!”他却是突然一挥手,那桌案上的食笼,却是不见了,步茶一愣,她晃着头,找着;
黄说遥却是一晃右手,是个糕点挂在了他手中,“偌。”他笑着,一松手,这糕点便落到了步茶的手中,“哇。”她身后,走来了步贤,“茶儿。”步贤走来,却是拿走糕点看看,再放到她手中;
“步先生安心,我怎会下毒呢?”说着,那食笼却是挂到他的手中,放到了桌案上,开竹编盖,将摞的三层的屉一一放下,“素闻步先生爱糕点茶食,小可不才,做过几年帮厨,糕点有些造诣,请赏个脸,来一口呗。”
黄说遥坐到长椅上,身靠着墙,笑着,步贤吃起来,点点头“尚可。”
“说起来,羣宗如今算得是和云楼翻了脸么?”步贤吃掉了,看着坐着的黄说遥;
“步先生多虑了,您这不过是小事,上面人喝顿茶就解决了。”黄说遥笑着,一腿收在长椅,一腿趟着,手,托着腮帮;
“不知道贵帮是如何知道,我竟会背叛云楼。”
“实言相告,那一日,我所要做的,只是抢走南宫小姐而已,您这,算是变数。”黄说遥笑着,伸伸懒腰,站起身“不过,人在江湖,既然吃了人饭,就得帮人办事,步先生是小可前辈,应该懂这理吧。”
黄说遥,不回头走向另的房间
“过几日有事情,请步先生一同去办,万万不要推辞,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