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念做打,今朝岂无前朝事;舞榭歌台,座中常有剧中人,当此言,人生如戏。——黎梦涵
“在下易安,简易的易,安逸的安。”易安笑着,看着眼前的几少年,这一月,要共事了。
共六人:四男两女。其中一男是易安。这六人里,算是刚来的,只有三人,其余的三人,是这府上原本的门客。
易安笑着,说了自己的姓名;其余的两人,也报上了名。
一个男的,叫慕雪,另个女的,叫沈漫雨。慕雪是沈漫雨拉来的。
这事情,是前日的,便说说前日罢。
朝露亭,沈漫雨同慕雪说了个事情:一方盟会。
已记不起何年何月,晋、陈几个大国见互相都不会轻易被征服,便开始交好通商。一方盟会,便是那时有的。
一方盟会,并不是国家的大盟会;说起来,只算是几个家族间的小聚会。
汪杨志,汪家,陈国大家,手握兵权;林梦溪,林家,晋国大家;薛藏澜,薛家,晋国大家。
这场小聚会,是几大家的盟会。
说来是畅快痛饮,通宵达旦;舞文弄墨,快马骑射,算的是几个大家的娱乐。却不如人意;
一方盟会定在白帝城;白帝城,算是个无主的城,交通要冲,来往商队、客队、兵马,络绎不绝;白帝城边白云江,河宽水稳,航运盛大;战乱之初,各国为争白帝城,连战近百载;损失之重,远高于一白帝城之利。
后,各方和谈;白帝城,成了个无主地;却因此德福,本就地势优势的白帝城,短短十载,成了个繁华之城;繁华之度,有赶超长安之势。
而这无主地,也正成了这‘无兵马一战’的一方会盟的好地方。
一方会盟的提出,本想是几大家族玩的,却不想,第一次的会盟;不欢而散。
宴席之上,一语不合,斯文丧尽,互掷杯盏,后演至斗殴收场。
后几次的一方会盟,渐渐拉回了这风气,至今,一方会盟已有七十余年。
一场宴席一杯酒,酒后乱言莫当真。几大家族,自然不再在桌面上斯文扫地了,大都,暗地里互相较劲;所以,如今的一方会盟,看上去还算的是一派安详。
说来,家族便是代表了国家,这看似私化的会盟,其实,就是当世几个大国的政治手段。那些被唤作皇帝的人,不过是个挂牌子的而已。
晋国文世家林家,素来称清高,从不参与这一方会盟;其实说来,第一次的会盟,骂得最凶的,就是林家人。
但不说这会盟是什么丑恶的样貌,能见到当世的大世家,是个毕生难求的良机。
“你对我挺好的,我就推荐了你。”沈漫雨对慕雪如是说。
林家不去,林梦溪,沈漫雨的徒弟,则亦不会去。
但汪家,陈国大家,自然是要去的;汪杨志,这少年,大慕雪两岁;说来,长相俊朗,在他这一辈汪家里,算的是饱读诗书,挥笔成章的才子。他自然,被安排去这一方会盟。
当头之人,是汪家如今的老太爷:汪古诚。
汪家人,都可以带些自己亲友前去,说来够随意。天渊阁,算是名门,易安拿着师傅的信,混到了这么个机会。
慕雪,算是沾了沈漫雨的光。
“自然,我去,多谢。”回答,好不见迟疑。
沈漫雨,汪杨志深爱的女孩,自然要带去见世面。
另三个:一位便是汪杨志,一位,是汪杨志的堂兄:汪羽皓,长两三个月而已;相较汪杨志而言,长相更精致些,只是身材有些纤瘦;他带了个女伴:这女孩,不能不漂亮,只是,这面容不同他人,不算褒贬的说:有些狐相。下巴有些过尖细。女孩叫黎梦涵。
这六人,只是汪家的小部分而已,却会有个不错的座位:都是汪家未来的友人。
“你便是慕雪吧,雨儿的好友?”汪杨志伸出手,和慕雪握握手。相较下,汪杨志更健壮些。
“这次沾光,多谢汪公子带小人见世面。”
朝露亭聊过后,沈漫雨自回了房间,而慕雪,去找了赵士祯。
赵士祯将随薛家,一同往赴一方会盟。
“那,你便同汪家前往,小心切记。”赵士祯,听过慕雪的话说着。
赵士祯前日,接到了个线人消息:某国,要在一方会盟上动手。
这消息走漏的巧妙,是某人睡梦中言语被人听到的。
这次赵士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想死的准备。
薛家去的人,其中有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薛藏澜,一个是薛小三。
赴席人多,不差个薛藏澜,没人理他,不熟。
夜半,深夜,月挂,风吹。
慕雪坐亭中,四周环林。他手中,握着把剑。林中,走出了三人。
“想不到,师傅是这等人所杀,真是老了,弯个腰都闪。”三个身各自站住;当头的又向前走了几步。
“几位是楚夕岚的徒弟,那,是不是只有你们几位徒弟了?”
慕雪拔出剑,“几位修行,来我这,无非是博个名声,那便来吧。”当头的,手指一挥,一柄长剑立在身旁。“那便得罪了。”
顷刻间,剑若疾雷,走若风行,连环刺出了十几剑,慕雪奔波藏匿,挥剑而阻,片刻后;这剑刃残口数多,钝了许多。面前这修士,似乎不费力。
一剑而行,挥剑而阻,剑,又断了。剑断眼前,一剑,冲向慕雪。到了他面前,面门之前。却是停下了。
那人手指竖着“竟没惧色,颇有些武能,可惜你的剑实在平凡。”说着,却未让剑动。“倒是要谢谢你,那老东西如若不死,我哪里去得他的灵气,剑气哪会如此凌厉。”
慕雪却是默然着,当做没有听见,双眼,盯着面前的剑。
这剑,玲瑞而落下,却是钉在地上,慕雪歪着头颅,刚刚那一剑,竟躲开了。想来,应该只有一寸之间。
而下一刻,那用剑人,跪倒在地,一口血,吐到地上。转眼见,那柄浑元剑,被击碎,化作气息,飘荡空中,消失。
慕雪的手中,握着一只箫;并不起眼。
这时候,三人见到,慕雪的身后,站着个少年,他高出慕雪一些,身着短衣,手执双剑;“让开。”这话,是对慕雪说的。“是,一爷。”慕雪退了数步,寻了处石头坐下。
来的人,是赵一。
“不知二位,谁先来。”二人,看看赵一手中的剑,一同御剑,直奔赵一而去。
一剑左,一剑右,赵一手握两剑,看着若风的剑,直面迎来。武学,讲定神,这不只是武学所言:万学之论,常有入禅定神之法门;武学定神,讲临千军万马,如面视蝼蚁,心若山,行若风;一念间,解决。
挥右剑,斩断一剑,左剑,将一剑,钉在了地上。
这两位剑师,算是废了。赵一不加追击,任三个人逃走了;慕雪,也没追上去。“一爷,好身手。”“你的剑呢?”这剑指的,自然是那两口碎掉的。
赵一的表情,是严肃的。“你的硝烟呢?”有一柄剑,叫硝烟。
“那把剑不能用的。”慕雪的表情,竟是微笑;硝烟,是一柄剑,藏在一把油纸伞里。“硝烟,有人用过,我不能用它杀人了,硝烟不能再变脏了,你知道,我总控制不住自己。”
慕雪望望天空,开始落着零星雨点了。
“下雨了,换个地方聊聊天。”慕雪走进长亭,一柄油纸伞,靠在柱边。他拿起油纸伞,撑开,走向赵一。
“如今,我只用硝烟,挡雨。”
二人走远,雨落,不大不小;雨打伞,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