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时,宫里贵人们来过的田地,现在一看倒是大大变换了模样,大片大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诱人的绿浪,让人一看便是心旷神怡,密密匝匝的细碎的麦花绽放在无边无际的绿海里,麦穗儿扬起高昂的头颅,用淡淡的麦香纠缠着慵懒阳光,只让这些在春日里下田耕种的大人们忍不住升起自豪之感。
当聂清麟站在太傅大人耕种过的稻田旁时,发现因为这里土地温润,有些作物居然已经成熟了。
太傅大人亲自下地挥舞镰刀,割了一大捆的麦子后,便叫皇田的仆役来见麦子剥壳舂好,又采摘了新鲜的瓜果,便让群臣们在田间自由采摘,而他与皇上先回了行宫。
永安公主的寝宫里有自带的小灶厨房,免得有时太傅在此度夜,消磨到了晚上二人腹中饥渴,便是直接小灶烹制些宵夜。
太傅觉得自己亲手种出的粮食瓜果,倒是不好被那些俗人的手爪沾染。又想起在花溪村那小皇帝为狗太医亲自做饭的情景,便又是心里微微不是滋味,今儿一意要尝尝这小果儿亲做的美味。
于是宫人生好了灶火后,将那些闲杂的仆役遣走:“今儿,臣想品尝一下公主的手艺,不知可否?”
聂清麟觉得这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便欣然同意,指了指那洗好的青菜说:“方才宫人怎么没有把它切好,倒是要如何做?”
太傅瞟了瞟公主的十根纤纤玉指,也觉得这样的玉手执粗萧尚可,握着笨重的菜刀略有不妥,难得二人在这小厨房里,不想叫来粗鄙的奴役坏了意境,便是欣然接过菜刀,以斩首的豪迈斩断成三节,又是依样斩了猪肉。
可是聂清麟却是微皱眉说:“太傅,这样不对,要青菜切成细丝才好,肉块也甚是大了些……”
“臣不爱吃小块的,大些的才顺着胃口。”太傅哪里干过这厨房的活计?自然也是糊弄了事。永安公主听太傅这么一说,倒是也不再强求,依着先前的经验将菜入锅调了味道后翻炒了几下,便是撂下锅铲。略觉乏累,便出了厨房,坐在小桌旁与太傅一起品茗。
还是立在院子外的单嬷嬷看着那厨房的黑烟觉着不对,大着胆子入了厨房,默默地垫着湿抹布移开了烧糊的铁锅后,向喝茶的二位主人请示道:“锅里的俱已经糊了,要不要去地里再采摘些瓜果回来?”
聂清麟也是一愣,怎的就糊了?以前可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景……再看看那太傅不大清朗的脸色,便是低声道:“本宫也不知好好的,为何会糊掉,倒是浪费了太傅大人的汗滴禾下土……”
太傅低垂眼儿,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兵书问道:“可是给这做饭的人不对?为何臣见皇上在花溪村,倒是能整治出几盘上佳的菜品?”
聂清麟觉得太傅有些胡搅蛮缠,却是也说不出这其中的原委,一时竟是有些语塞。
单嬷嬷有些看不过眼儿了,只能抬眼看着两位俱是极聪明的主子道:“总是要有个人看着火候的,像公主和太傅都是这样俱是若无其事地坐在院子里看书品茗,就是块铁饼也是烤糊贴在灶膛里了……依着奴婢看,二位主子挥舞菜刀铁铲都是累极了,且歇一歇还是叫御膳房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