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镇子里一片寂静,卢小澄已经睡着了,杨禹辛一个电话把她叫醒,下意识看时间已是近12点。下午和郑明聊了很久,晚上郑妈打电话叫郑明和她一起去吃饭,那语调像叫自己的儿媳妇,搞得卢小澄极不好意思,进度赶得太快,直接见家长了,还是矜持点,将就吃点零食,把郑明打发回去了,郑明原是要留下陪她,被她硬是赶走了,要不在郑妈面前真是抬不起头来。乡下地方,人都歇息的早,卢小澄折腾一天也累了,早早睡了,刺耳的来电铃声来的不是时候,虽然被停职了,领导还是领导,卢小澄勉强接了。
“喂?”
“呃,在睡觉?”杨禹辛听她声音,迟疑了会。
“嗯,怎么了吗?”
“挺会享受啊,一休假就把工作忘干净了?”杨禹辛听那头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觉得挺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想象卢小澄现在的样子,应该闭着眼跟他说话呢。
“不享受怎么叫休假?”卢小澄嘟哝着,撅嘴不乐,休假时候最烦领导没事插一脚了。
“还会顶嘴了?”
“那倒也没有。领导还是领导。”卢小澄把心里话都说了。
“哦?还肯认我,以为你自暴自弃了呢。”
“自暴自弃?为什么自暴自弃?”
“这些天过得好吗?”杨禹辛声音低了下来,按了按太阳穴,这些天喝酒喝得头痛。
“啊?”卢小澄对突然转移话题很不习惯。
“还担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杨禹辛以为她说不出口,是因为还沉浸在这件事的打击中。
“呃,还好呀,不担心了。”卢小澄说不担心,其实还是有点纠结,一旦休假变成永久停职,也是够伤的。
“怎么,没有好好吃饭?”杨禹辛认真听她只回答了前半句,担忧她没心思吃饭。
“有啊,照三餐吃。领导,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在意她有没有吃饭,不像杨禹辛的一般作风呀,有阴谋。
“没偷偷抹眼泪吧?”
“你突然这么感性,小的会很不安的。”卢小澄清醒了大半,觉得杨禹辛有些反常,该不会是要好言好语告诉自己糟糕的调查结果吧。
“哈哈,还能拍马屁,那你确实看得开啊,这么大事淡然处之。”
“大事?是结果出来了吗?”卢小澄忐忑。
“怎么,怕了?”
“就算要给我最终审判,也不用大半夜打来吧,叫我下半夜怎么睡呀。”卢小澄着急起来,声音带点哭腔,耍赖不要听。
“睡不着就陪我聊天。”杨禹辛正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这些天为了卢小澄的事奔波,科里的事也一堆,确实都没怎么睡好。
“领导,你别逗我了,给我个痛快吧。”
“怎么还叫我领导?认识这么久了,不算朋友吗?直接叫我名字不行吗?”
“领导,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暗示你什么?”杨禹辛乐了。
“暗示你不再是我领导了,暗示我要离开局子了?”呜呜。
“这么现实啊,离开局子就不认我了?”
“你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咯?”大半夜听到这噩耗,算什么事啊。杨禹辛就不能等自己休完假再说嘛。
“是真的你要怎样?”
“是真的还能怎样,卷铺盖走人呗。”卢小澄已经士气低迷。
“那以后不叫我领导了?”
“嗯。”不给你起外号就不错了。
“虽然,以后你不叫我领导了,但还是要听我的,叫你加班就得加班,帮我监管着其他人完成任务,不许放水。”
这是什么意思?卢小澄冲着电话大喊“杨禹辛,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到底是怎么个结果!!!”
“嘶”杨禹辛把电话拿远了些,“原来你真实面貌是这样,对领导大吼大叫,那些毕恭毕敬都是装的啊?”
“你就说说我到底失业了没!”
“你干了什么错事要失业?你走了我使唤谁加班?”
“你耍我呢?”卢小澄做好了失业的心理准备,对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接受不起,竟然委屈起来。
“是你自己想多了。喂,哭了?这么经不起玩笑啊?喂,喂,我……”杨禹辛听那头传来的啜泣声,揪心得站了起来抓起车钥匙想去她那里。好在卢小澄不是爱撒娇、耍小性儿的女人,马上就止住了失态,“我没事,这个笑话不好笑。”话里传达出娇嗔的意味,挠着杨禹辛的心痒痒。
“那明天就来上班。”我想你了,杨禹辛并没有说出来。
“凭什么,人事给的假足足一周呢。”
“你犯的错,局里不跟你计较,你倒有理了?”
“反正没剩几天假了,给都给了,哪有取消的道理?”
“你不在落下多少工作没人做,进度都赶不上了!”
“我不管我不管,那么多人在呢,你乐意安排谁做就谁做。我要休息!我要享受生活!”卢小澄得知自己不会失业,心里有了底气,不知不觉耍赖起来。
“那你明天休息,周末陪我加班。”杨禹辛不容反驳。
“杨禹辛!”卢小澄除了你太过分了,也骂不出什么来。
“去睡吧,太晚了,梦里再接着怨我。”杨禹辛没觉得自己说了多么腻味的情话,先挂断了。留卢小澄一个盯着电话生气,又抱着被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