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澄没有闲着。房子签完,钥匙也领了,当时粗粗看过,是普装房。她一直很忙,没有机会去布置一下,也就一直住在租屋里。正好时机来了,她确实没别的事做,自己坐车去了市郊看看房子。
说是市郊,从市中心坐公车一小时就到了,附近都是新开发的楼盘,配套设施还没怎么做好,像卢小澄买的这种配置,就是多数单身白领的选择,她们不用考虑有没有学校在附近。虽然是工作日,这里还是很多人看房,一团一团的,卢小澄被当成来看房的,硬被拉到售楼处里面,要给她倒水发传单,卢小澄直说自己不是来买房的,对方总回她看看也行,看着看着就想买了。卢小澄被缠得不行,心想要不要拔腿就跑,迎面看到马滢走过来,轻轻挥了挥收,把售楼小姐遣去别处。卢小澄暗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有郑明的地方果然还有马滢,想跑也跑不掉了。马滢要抓紧这会看房的热潮,也顾不上招呼卢小澄,难得又遇上,她约了午饭见,卢小澄没来的及谢绝,马滢匆忙招呼大爷大妈去了。
卢小澄拿钥匙开了门,新家空荡荡的,只有52平却显得很大,房子是挑高的,可以做成两层,卢小澄看着房子没什么想法,她一个人住,一层也够了,甚至她都不知道该添置些什么摆满这一层。以前应该有想过要怎么装扮自己的家吧,现在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可能是上班久了,变成没乐趣的人。
卢小澄随便发了会呆,没想通怎么装修布置,何况现在停职停薪,除了按揭,没什么余款能用来装修,把这个月的房租耗完,直接搬过来算了,以后再慢慢布置吧。
卢小澄来得早了些,马滢到餐厅的时候卢小澄已经吃了一份蛋糕。
“我来晚了,你饿了吧?”马滢坐下点菜。
“吃了个蛋糕,不饿。”
“今天来看房子?”
“嗯,没想到你还在这。”
“边上的新楼盘也在我们售楼处卖,你不知道,这片卖的不错,你当初听我的没错,以后准升值!”
“哦,那敢情好。”
“装修了吗?”
“没呢。没经验,没想法。”
“郑明没有联系你吗?”
“啊?”这跟郑明是哪跟哪儿的关系?
“上次同学聚会完,他后来问了我你的电话和一些情况。我知道的也不多,全告诉他啦。你这房子啊,找他装修不是正好。”
“不好吧?”那是大材小用吧?再说,工程和装修,这俩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吧?
“怎么不好,他肯定也打算给你装修。装修这事学问可大了,与其交给陌生人,不如交给自己人。”
“自己人?”卢小澄吓到,这是我的自己人还是她马滢的自己人呀?
“可不是?你们都这么多年了,为那么点事还斗气吗?我看你们都来同学聚会了,以为和好了呢。”
“我们斗气?”卢小澄不解。好吧,她确实有那么点斗气的意思。
“好吧,这件事我也有错。不过你们也是,那么大人了,还拧不过来。”马滢动刀奋力切牛排。
“我还是不太清楚,你指的是什么事?”
“你失忆了吧?”马滢笑她,看她确实茫然,“还记得沈达吗?当初沈达想追你来着,是不是给你写了几封情书,还护送你回宿舍来着?不瞒你说,是他来找我帮忙,我就把你的行踪习惯告诉他啦,唉,多么难得的一段感情。”马滢想想现在,感情太过现实,没有沈达那样诚挚的了。当然,也没有郑明那样死脑筋的。
“原来是你告诉他的啊。”卢小澄如何能不记得,她感激沈达出现在危急时刻以后,有段时间去哪都有沈达,回教室坐下桌上还有折好的情书,现在想起来是有意思的经历,那时候可麻烦了,怎么躲都避不开。
“是啊,要不郑明怎么会生我气,这么多年都不理我,太不给面儿了。”
“啊?”卢小澄又被这里面的逻辑关系搞乱了。
“卢小澄,你可不许再装傻了!你和郑明那么点事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们早就互相喜欢彼此,赖着不说,让别人难做!”
“呃。”卢小澄昨晚确实下决心要让郑明喜欢上她,因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并不能确定郑明的心意呀。或者说,因为太明显,明显地让她不敢确定。“我是有这心思。”
“这就对了嘛。咱们多少年交情了,把话敞开了说,谁也不会笑话谁。郑明那时候一根筋,不会转弯,只知道气我,气我帮了沈达接近你,你说我多冤呐!”
“那你为什么要帮沈达呢?”卢小澄也有自己想确定的事情。
“因为我也喜欢郑明呀。”马滢说的很坦然,“沈达和你要是能成,郑明就属于我了。”
卢小澄黯然,果真是这样吗?从她和郑明相熟开始,马滢就一直围绕在周遭,后来,奶奶去世后,她下了晚自习想找郑明,在篮球场边,她看到马滢抱着郑明的胳膊一直摇,神情是在撒娇,郑明背对着她,没有什么动作,边上几个一起打球的兄弟乐得起哄小媳妇羞羞脸之类,卢小澄站了一会,她以为像她看到的那样,也不愿去证实,就这么放弃了。
“哎,可惜我运气不好。”马滢话锋一转,“我和郑明是远房表兄妹,年轻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有血缘关系不能结婚,我是真的很欣赏他,很喜欢他,老是粘着他,现在回头看看真是好笑,我其实像家人那样喜欢依赖他。”
“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以前看你们那么无话不说的样子,一个个的!好啦,你也别生我气,我是碍了你们不少事,这不给你推了这套房子,正好你俩又重新见上了,以郑明那性子肯定会帮你弄好一切的。”
“其实我们……”卢小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前确实是纯纯的朋友呀,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变了,她也说不好。“谢谢你,房子很漂亮,还有,你也解了我的疑惑。”
“如果你心意没变的话,就不用谢我啦,郑明得偿心愿我就满足了。过去的虽然傻气,但很宝贵,我不会后悔的。”
“我会真心对他的。”心意变与不变不重要,态度变了最重要。卢小澄决定主动去珍惜,不再轻易放弃,即使郑明对她没有知己以上的想法,这份相知也值得她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