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晚又是很晚，杨禹辛怨她晚饭买太少，没吃饱，非要去她小区门口吃麻辣烫。卢小澄搭着顺风车回去，也没抵住腾着白烟的麻辣烫诱惑，两人坐在矮几上一起呼噜噜吃了，随便聊了点日常，变得越来越有同岁的感觉，各自饱足而归。
隔天卢小澄才看到郑明发来的未读信息，“晚饭吃了没，零嘴是不是都吞了？”，“不理我？吃饱就睡，。”郑明特意空了一格，卢小澄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生气又好笑，回了个“太少了，小意思。”想起来都多久没有人发消息来了，这次和秦钟林的冷战太长了，长到她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不知道秦钟林是不是也快忘了，除了前两天那通不愉快的电话。真是奇怪，之前还一直催自己结婚来着。
郑明很快回复“嫌少？那晚上吃顿大的。”卢小澄自嘲笑笑，郑明倒是和以前一样，很容易亲近，又像是从来没有远离过，可能只有自己躲过吧，人家并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也真是神奇，那时自己怨的、执着的，像是被时间埋在土里，现在踩在上头没什么感觉，除非挖出来。卢小澄笑自己也一样，曾经亲近的，现在也难以抗拒，这是注定吗，注定逃不脱他的引力。虽然昨天答应请客吃饭只是拖延，干脆就请了吧。那么些年的交情还在，重逢了，就续上呗。淹没的只是自己青涩的依恋。卢小澄回了“好，我请你，你选地儿。”
杨禹辛走回办公室的时候特意看了卢小澄一眼，她看了手机然后笑了，看着心情不错，杨禹辛没有叫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下，转向背着电脑，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沉重地闭上眼舒了口气。一早上班，他就被副局叫了去。因为一件事，他被越级管理了。副局跟他说了路桥集团承接了建设局的一个工程半年不到，就被告上法庭，原告应该是当时投标的竞争对手之一，原告本是诉路桥在这件工程中吞了款，间接偷漏税，结果一审败了，败在一份税务审查报告上。原告不服，现在提出税务审查报告无效的证据上诉。关键就在于，这份报告是出自税务局之手，但并非通过正式渠道，没有法律文书往来提及请税务局帮忙出具相关证据，局长自然也不存在下达出具报告的命令，那么这份报告就是私造的，法院是管不着报告的来源，但因为原告不服上诉，法院向税务局转述了原告的调查结果，税务局自然需要处理内务，局长把事情摊给一个副局解决，这种私造报告的事情，往大了说和泄密、受贿都可能扯上关系，副局经过严密调查，基本能锁定报告出自杨禹辛的科室。按照报告的时间推算，杨禹辛那时候还没上任，查起来可能有些困难，加上他的背景来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管他，副局再三思量，还是亲自把这件事跟他说明白，严肃要求他务必查清楚，又亲切宽慰此事不会波及他。
杨禹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是前任治下不严吗？其实副局和他都心知肚明的是，这种报告不是单单一个普通科员能搞定的。要查阅特定企业的税务记录，需要至少有科长的权限才能从系统里查到。那么，老科长就一定是涉事者之一，再往上会不会还有人不好说，往下也不太好查。这就算个烫手山芋，副局倒是不担心杨禹辛会得罪人。老科长让他有事就问卢小澄，但这事事关重大，还是隐秘些好，杨禹辛想找她帮忙，也不得不忍下，兀自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