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也就真地没了声音,蹲下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紫兰看,看得她哭笑不得。此时,她衣衫半褪,被人这么看,着实让人很不舒服。还好,小祺吃地很快,察觉到他已经吃饱了,紫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直到他打出奶嗝。末了,将孩子放在座椅上,她则是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
这过程中,小姑娘的视线从未在她身上转开过,叫紫兰不禁啼笑皆非。
整理好衣服,紫兰将小祺抱起,轻轻哼着小调哄他入睡。许是知道母亲也很累了,小祺很配合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紫兰小心地将他放下,比了个出去的手势,两人走出了马车。
直到确定她们的声音不会打扰到马车里睡着的小家伙,紫兰才开了口,“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张口欲言,却发现惊讶地发不出声音。
紫兰失笑,不再默等她的问题,改而主动开口解释,“我叫霍紫兰,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女扮男装。你也知道,要去扬州,路途不算近,如果以女子的身份,可能会招来宵小之徒。扮成男人,所有的问题则都迎刃而解了。”
小姑娘一听,忙竖起大拇指,“说的对极了,我就曾多次被骚扰。不过还好我有点保身功夫,才不至于被他们欺负了去。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啊。怎么我就没想到要扮成男装呢?”小姑娘突然很懊恼,这么简单的办法她竟然想不出,还真是笨的可以。
懊恼也只有一下子,很快,小姑娘的脸上再次绽放笑颜,不客气地开始打量起紫兰来。末了不禁感叹道,“我才发现,你长得好漂亮哦,要是被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哥瞧见了,准会对你死缠烂打。”
听她提起家人,紫兰顺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呢?家人吗?”
闻言,小姑娘的脸黯了下来,走到旁边的一处空地坐了下来。“家人?怎么会没有家人。我也是人,当然也有亲人。可惜,我的亲人都是些豺狼,吃人都不吐骨头。所以,我一心想要逃出那里,在外面生活虽不易,总好过被他们利用。”
紫兰走上前坐在她身边,“利用?为什么这么说?”
“我叫孟瑶,我们孟家在北京城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不过,这人一有钱了,就会变得贪得无厌。我老爹一连娶了三房太太,却只有我娘生下了我和哥哥。可惜,我娘排行第三,在府中没有地位,受尽欺凌,连带着我们兄妹也备受欺负。这不,那两个不下蛋的母鸡,仗着爹爹不管家事就想把我嫁出去。她们选的人是京城有名的恶霸。我当然不从了,她们就百般欺辱刁难,甚至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见天日。是我哥哥暗中救我出来,又让我离开那个家。”
紫兰凑近她,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劝慰,“不要想了,如今,你已经自由了。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
孟瑶点点头,瞬间扫去脸上阴霾,人也再次回复开朗。“你应该年长于我,那我就叫你霍姐姐好不好?”
“当然好。”紫兰痛快地说。
“那霍姐姐,你又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要走那么远的路,孩子的爹呢?”
紫兰一僵,转过头掩住迅速袭上眉梢的阴霾“孩子没有爹,只有我这个娘。”
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孟瑶忙转移话题,“你现在是女扮男装,带着孩子总觉不妥。还是这样吧,我来做他的娘好了,你呢,就做他的爹。这样,爹娘都有了,就不会引人非议了。”
紫兰本是不在乎这些的,但一听孟瑶分析地确实在理,遂点了点头,“好。”
晚上,李勇找来了大夫为朱启诊治,虽然他说没事,李勇却从他的跛行中看出他的脚肯定是受了不算轻的伤。再耽搁下去,恐有不堪重负之嫌。
年迈地老大夫看了看朱启的脚,不禁摇起头来。“你这伤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朱启不是很在意地道。
老大夫伸手触碰朱启的脚,更加确定他的脚骨受伤导致错位,他又没有及时治疗。如此下来,恐怕……
看见大夫难以启齿的表情,朱启心中已经了然。
“李勇,送大夫走吧。”摆了摆手,示意李勇送大夫出去。
“大夫,您不能放弃啊,开药,您快开药,不管多贵我们都承担地起,您可千万不能放弃。”不要是他想的那样,他的主子不该承受这种折磨。主子和该是完美的,一点瑕疵都不能有,一点都不行。
老大夫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不救,而是这年轻人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请恕老夫无能为力。”说完,没等李勇反应,老大夫径自走了出去。
李勇震惊地看着朱启的脚,现在是什么情形?大夫说无能为力,也就表示他们爷的脚不能治了?难道爷要一辈子跛下去吗?不行,不可以,他不允许。
转身想追回大夫却被朱启阻止,“不要追了,我的伤我心里有数。”
“可是爷……”李勇欲言又止,一脸忧色。
不同于李勇脸上的忧色,朱启反而很淡定。对于他来说,这点缺陷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起他加诸在紫兰身上的伤,瘸跛又算得了什么?
起身一跛一跛地来到床边,这家客栈很典雅,还知道在客房的窗前种下各色鲜花以供欣赏。而他窗边的花恰恰是——紫兰花。
不似他之前看到的那一株特殊的紫兰花,窗前的这些只是再平凡不过的紫兰花,却足以勾起他想念的心。
我的紫兰花,现在你究竟身在何处?
三个月后,美丽的扬州一如往常地引人入胜。与风景相辉映般的,美丽的传奇也让人们津津乐道。
一个月前,扬州城突然开起了一家茶莊,茶香飘万里,引来城内外的人争相来到茶莊品茶。
听闻,老板是姓霍名澜,不是兰花的兰,而是力挽狂澜的澜。老板有个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远道而来,喜欢上扬州的美丽风景,决定扎根在此。这才有了霍氏茶莊的由来。
客栈里,因为还未到睡觉的时间,客人就都跑到一楼,听听小曲,喝喝浓茶,再唠唠新鲜事,倒也惬意地很。
这中间,有三个衣着光鲜的俊朗青年,彼此都不交谈,只认真听对面的一桌客人谈天说地。
“喂,听说了吗?昨天,霍氏茶莊那个神秘老板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汉说起自己昨天听来的趣事,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长地很难看或是很吓人?”因为那个霍老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人们纷纷都猜测他已经是长地很难入眼,才会搞起神秘来,不敢露面。
谁知,中年汉没好气地瞪了开口之人,“什么难看?你是没看见呢,那个俊呢,恐怕咱们这样的粗人有生之年都没见过那么俊俏的人呢。”
“俊?那他干嘛总是藏着掖着,不露面,我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隐疾呢?哈哈哈……”同桌的另一个人嘲讽地道。
“你知道什么?人家那叫生意经。越是神秘的东西,才越会激起人们的好奇心,进而前去光顾他的茶莊。”
“啧,还生意经呢,老子我是粗人,不懂那是啥意思,不过,既然他都已经露面了,不如我们明日也去看看如何?”都说那个霍老板有多俊俏,他倒想瞧瞧他到底有多俊。
“正有此意,哈哈哈……”达成共识的几个人不禁大笑了起来。
此时,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个年轻人突然起身,朝楼上的房间而去。仔细一看,其中一人的脚微跛,顿减他神秘的魅力。
回到房间,李勇马上沉不住气地开口,“爷,他们说的那个人会是王妃吗?”
朱启坐在床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脚,沉声说,“无论是不是她,我们都得去看看。李勇,去打听打听,这个茶莊在哪里,离这远的话就去买个马车回来。”
李勇领命出去以后,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开了口,“爷,这样好吗?冒然前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如果那个人真是霍主子,万一又被她跑了怎么办?”
“我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我会疯掉。”朱启的声音夹杂一丝狂乱,一年多了,他再也受不住思念的煎熬,恨不能立刻找到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熟悉的体温与炙热。
“李智,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李智轻叹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多月前,爷与老哥突然回到京城,为平静的皇城带来惊天动地的震动。当时的他已经在御医的治疗下脱离了生命危险。当爷知道他没事的时候,立刻冲去皇宫,对圣上禀明太子协同八皇子勾结外邦陷害他们一事。早有所察觉的皇上当机立断地将他打下狱,撤去太子的头衔,并将八皇子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