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他朱启也会有今日。糟奸人陷害,误中敌人陷阱成为阶下囚。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异常,他却无一丝一毫的怨怼之心。
当初,他不分青红皂白将紫兰与李勇打下了狱,他们的心情可能要比他此时凄凉一百倍吧?恨爱情友情同时背叛了他,却未曾好好想想他的不信任才是这场背叛的根结所在。
紫兰太骄傲了,她不会做背叛他的事;李勇又是愚忠之人,背叛主子的事他更是做不来。可惜,他醒悟地太晚,才会造成他们双双离开的事实。
他很感激这次的牢狱之灾,让他把一切的一切都想通。死算得了什么,人终有一死。放在以前,他对人生感到迷茫的时候一定会这么说。可是现在,他怕,他怕死亡将他带离这个世界,去往一个没有霍紫兰的阴暗角落。而他甚至来不及弥补他对她的亏欠……哎
牢房在这时被人打开,兀自想心事的朱启权当没有听到,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些劝他归降的人。他不会投降的,死都不会。
“爷,快跟我走。”来人蹲在地上低声对他道。
朱启想不理会,可是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猛地抬起头,看见一蒙面之人,那双眼,那分明是……
“爷,快跟我走,外面的人我已经料理了,可是难保不会有人前来探察,所以咱们得赶快出去才行。”
朱启点点头,站起来却不意踉跄了下。
来人看见他腿上的血迹,惊诧地问,“爷,您的腿……”
“不碍事,快走吧。”为了逼他就范,牢头用尽各种办法折磨他,企图逼他归降,当然也包括用刑。这可是老把戏了,他还不看在眼里。
扶着跛行的朱启走出黑牢,来人将朱启迅速推进门口停放的马车上。
“爷,坐稳了,要出发了。”话落,大喝一声,马儿开始飞奔。
马车疾驰了很久,来到一处民宅,架马车的人‘驭’了一声,马儿乖乖地停下。
“爷,到了。”
朱启走出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朴素的民宅。
“爷,我们先住在这,等您的伤养好我们再返朝。这里很偏僻,料敌兵也找不到这里,您可以放心养伤。”
朱启点点头,随着他走进民宅。
走进屋,甫一落座,朱启劈头就问,“李勇,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来人正是李勇,听说朱启与李智出兵边塞平定战乱,他便一路尾随,这才了解到明军大败,朱启成为阶下囚,李智身负重伤。他没有离开,而是敌军军营里的侍卫,伺机而动,准备营救朱启。这才有了刚刚的救狱一说。
“爷,属下有话要说。”李勇突然跪倒在地。
朱启起身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爷您……”
朱启对他一笑,是释然是亏欠亦是不变的友情。无需赘言,李勇已经在朱启的眼中看到信任。
感动地一塌糊涂,李勇竟然红了眼眶,察觉到自己竟然像个女人似的要哭,忙转过身去,不想外露难得的脆弱。
看到这一切的朱启淡然一笑,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道,“李勇,紫兰没跟你在一起吗?”
闻言,李勇僵硬地转过身,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爷责罚,属下竟然不顾王妃的安危自己逃了出来。”
“可是,紫兰她也逃了出去,难道你们不是一起逃出去的吗?”
摇摇头,李勇一脸惭愧地说,“属下的确有心救王妃一同出来,可是她说什么都不走。后来,属下被李智打昏,送了出来,就再没见过王妃。”
朱启突然暗下脸来,紫兰一个女人家,又是身无分文,会去哪呢?是他糊涂,是他愚蠢,竟然将自己的女人推入绝境。紫兰大概恨死他了吧?
“爷,我们要去找王妃吗?”看爷的神情应该也相信王妃了才是。
“不,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想到一事,朱启的脸愈加冷寒起来。“李勇,既然你始终跟着我们,那你应该也知道李智身负重伤的事吧?他怎么样了?”
李勇身子明显一僵,脸色也阴沉下来,“不,属下不知他怎么样了。”
“怎么会?难道你连李智都不顾就来营救本王吗?”看李勇的表情就知道他猜的一点都没错。
“难怪李智总说你愚忠,果然不假。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怎么会不管他反而救起本王来了?”如此衷心的人他竟然怀疑他与自己的女人有染,朱启,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爷,我知道明军已经回到京城了,李智肯定也随军回去了,我们要不要先回京再说?”想救弟弟的心急切地在呼唤,他恨不得能有双翅膀立刻飞回北京。智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一定不能有事。
“咱们现在就走。”朱启想来想去,还是尽早回去比较保险。一方面可以甩开追兵,还能及时赶回去看看李智的情况。最重要的,他还有一笔账没算。太子勾结外邦,联合起来陷害他。就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手,才会在突击的时候着了敌人的道,致使明军大败,成千上万的士兵无辜葬送了生命。这笔血债,他一定要为弟兄们讨回来。
“爷,您的伤怎么办?”这里离京城可不是小距离啊,爷还有伤在身,如何挺得过月余的跋涉?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而且还有马车,不会有事的。就是要劳累你驾车了。”
“说什么劳累,只要爷您挺得住,属下就没事。”紫兰走了半天都没看见村镇,看来昨夜自己跑了很远,而且是没有方向地跑,才会乱了路。
由于一直抱着孩子,一双胳膊酸疼地很。孩子睡得香甜,她又不能动弹,只有始终保持一个动作。
再找不到马车,京城还没走出去,她就要垮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就在这时,远方突然疾驶过来一辆马车,速度快的险些撞到抱着孩子的紫兰。
还好驾车的人技术不错,及时停下了马车,才不至于酿成灾祸。
紫兰向后踉跄了下,险些摔倒。拍了拍受惊的心,又看了看怀中的小家伙,还好,她刚才那一颠没吵醒他。
马车上的人见自己差点闯了祸,忙跳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荒郊的地方会有人,才会加快速度的。对不起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听到声音,紫兰抬起头,一看,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看年岁不会超过二十,竟然如此鲁莽地驾车,叫人忍不住为她捏一把汗。
见抱着孩子的女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小姑娘心一急,冲口说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我刚刚没有撞到你吧?”
紫兰摇摇头,淡说了句,“我没事。”说完径直走去。
小姑娘忙不迭地追上她,“喂,你这是要去哪啊?”
紫兰不言。小姑娘急了,“你怎么不说话啊?”
见她一直穷追不舍,紫兰无奈地说了句,“我要去扬州。”
“扬州?”小姑娘惊叫了声,“你不会是想走着去吧?”那恐怕得走上一年半载,到了到不了还得一说呢。
“我在找马车。”紫兰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怎么也得在天黑以前找到村镇,不然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她没事,孩子却不行。夜里寒气重,要是因此得了伤寒可就糟了。
“马车?我就有啊。”突然想到自己就有马车,小姑娘说道。
闻言,紫兰停下步伐,转头看向一脸笑容的小姑娘,“你要卖吗?”
还以为小姑娘说她有马车是要卖呢,谁成想,她想都不想地摇摇头,“卖给你我怎么办?”
紫兰失望地蹙起眉,人家不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转头欲走,忽听到小姑娘说,“马车我是怎么都不能卖,但我可以让你坐我的马车哦。”
紫兰再次停了下来,一脸不信地看着她。小姑娘扁了扁嘴,“我说的是真的,反正我也没有目的地,索性做一回好心人,送你去扬州如何?”
紫兰愣了下,“扬州不是小路途,送我过去不会耽误你的事吗?”
小姑娘无所谓地道,“能耽误什么事啊?我呢,是无业游民,无家无业,驾着马车天南地北地跑。反正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倒不如与你结伴去扬州,路上还能有个照应不是。”
紫兰感激地点点头,“那就太感谢你了。”人家说要送她,再拒绝未免显得太清高了。况且,她确实急需一辆马车。
小姑娘笑了笑,转身跑到马车前,一跃跳了上去,“上来吧,我们上路喽。”
小姑娘驾着马车,飞驰在路上。过了很久才看到一个村镇,正要疾速前行,忽听到马车里传出孩子的哭声,急忙停了下来。
不明就里的她打开马车门钻进去一看,“啊,你你你……”他不是男人吗,居然在喂哺孩子。
紫兰用手比了个让她噤声的手势,孩子正在吃奶,不能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