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穿戴完毕,春儿又开始对她的头发动脑筋,扬言要为她梳个既形漂亮又显尊贵的发髻。
结果这么折腾下来,一个时辰过去了,霍紫兰草草地吃了早餐便随着朱启离开王府前去兵部尚书的府邸赴宴。
出人意料的,随行在侧的还有陈婉君主仆。
提到这个,朱启就很不爽。因为兵部尚书与陈丞相交好,所以在邀请函中明示一定要携陈婉君前去,他才不得不带着她去。
虽然靖王的正妃与侧妃都随同出门,但靖王却舍弃软轿,选择与霍紫兰共乘一骥,明眼人一瞧便知当前靖王府受宠的乃是刚过门的侧室霍紫兰,而非丞相之女陈婉君。
陈婉君愤恨地坐在软轿之中,为朱启的不公而怨怼不已。
“王妃莫着急,来日方长,终有一日王爷会看到您的好。”老奶娘在一旁劝慰着千篇一律的话。
“你就会说这些,我已与他成亲将近一年,他看到我的好了吗?”
老妇闻言,闭上了嘴。
坐于陈婉君另一旁的丫鬟在此时开口了,“王妃何需如此惊慌,那霍紫兰毕竟是婢子出身,王爷对她的宠爱也不过一时,等到王爷厌倦了她,还怕整不到她吗?别忘了,您可是靖王府里的正主。”
此言一出,多少缓松了陈婉君的怒气,“金玲,还是你说的有理。只是王爷可能会厌倦她吗?”
金玲轻笑,“王妃,您急糊涂了吗?自古王公贵族多妻室,哪一个女人不是娶进门稀罕个几天就扔在一边,最后坐拥权贵的往往都是正室。所以王妃您大可无需惊慌,想她霍紫兰也得意不了几时了。”
陈婉君总算再次展露笑颜,身边多了金玲这样一个丫头还真有用。幸好当初总管说金玲不用在东苑伺候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要了这个懂事的丫头。想也知道,能在东苑将王爷伺候的这么好的丫鬟绝对不是一般的角色,这不,眼下就已经见证了她的想法。
陈婉君哂然一笑,打量着身边的金玲,“你不是与霍紫兰同在朱启身边伺候一阵子吗?想来感情应该不错,怎么我却感觉你对她有诸多不满呢?”
“奴婢没有与霍紫兰感情很好,如果好,当初也不会听了您的意在她新婚夜欲毒害与她。非但不好,奴婢还痛恨她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让人看了就烦。”
她守在王爷身边多年,为的是有朝一日他能看见她眼中的痴情。不料,半路蹦出的程咬金彻底断了她的心念,怎不叫她愤恨?
金玲的愤恨看在陈婉君的眼里可是满意地不得了,多了这个丫头帮她,还怕扳不倒霍紫兰那贱人。
朱启一行人来到了兵部尚书成有亮的府邸,成有亮夫妇以及一干仆人都已等候在外,列队欢迎。
朱启手牵霍紫兰进门,对身后慢一步下轿的陈婉君不管不顾。
成有亮之妻成李氏见此忙上前迎接陈婉君,多少为她挽回点面子。
朱启与霍紫兰在成有亮的带领下绕着府邸走了一圈。这尚书府甚至比朱启的王府都要来得奢华。
几人途径一处小花园,霍紫兰停下了脚步。这就是她向往的小花园,假山环绕,花草丛生,树木林立,还有潺潺的流水声,俨然就是大自然的模拟之地。
不似霍紫兰的兴味盎然,朱启一脸淡然,他倒是对这府邸如此奢华建筑的花费比较感兴趣。这兵部尚书看似正直清廉,竟也难逃一个贪字,着实叫人失望啊。
几人来到尚书府的待客大厅,朱启与霍紫兰先后落座,丫鬟为他们奉上好茶与点心,朱启便与尚书聊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陈婉君才姗姗来迟地进到大厅。甫一进来,不由分说地狠瞪了霍紫兰一眼。
比起她的怨怼,霍紫兰倒是满脸泰然自若,对她的瞪视亦不多加理会,在她看来,陈婉君不过是一个经期失调的古怪女人罢了。
寒暄了一阵,尚书成有亮便叫人布宴,一行人又来到了饭厅。
席上,朱启与尚书聊着朝中重事,陈婉君与尚书府人聊着闺话,只有霍紫兰形单影只地吃着饭。不过她对此全不在意,有的吃就好了,她本来对他们的话题就不是很感兴趣。
身后一同跟来的春儿忙着为主子布菜,主仆两人对这样的场面倒也适应地颇快。
吃过饭,霍紫兰借口气闷,带着春儿走了出去。其实她是爱死了那个小花园,刚刚那么多人在场不好明说,现在他们都在忙,去逛逛应该无妨吧?
主仆二人照着来时的路找到了小花园,便开始逛了起来。
先是假山,再是花草,越往里便越多惊奇之处。循着水声来到流水地,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微型瀑布。
天,这也太壮观了吧?连见过无数次的霍紫兰都忍不住诧异地张大嘴,更别提初见瀑布的春儿。
“主子,这是河吗?为什么水会从上面留下来呢?”春儿疑惑地问。
“这不是河,叫瀑布,我想之所以水从上面留下来,应该是在这不远处有河水的关系吧?有了河水,只要顺着渠道源引至此,瀑布便成了。”她虽然解释地很简单,心里却很明白,想要建这样一个非天然的瀑布,工程之大绝对是他们想象不到的,尤其在技术落后的古代。
两人还要接着逛的时候,忽听有人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然后,陈婉君那张精雕玉镯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与她同行的还有尚书夫人以及金玲。
金玲?她怎会与陈婉君在一起?
霍紫兰正不解,就看到陈婉君不怀好意地朝她走了过来。
“霍紫兰,怎么不跟在王爷身边,自己跑出来了?”陈婉君冷嘲热讽着面前的霍紫兰。
“你不也是没跟在朱启身边,或者应该说朱启不让你跟。”霍紫兰看不惯陈婉君那副唯我独尊的嘴脸,出口相击。
“你说什么?此时王爷不在身边,你也敢这么对本妃说话,真是活腻了。而且谁给你的权利可以直呼王爷大名的?”陈婉君逮住机会责斥着霍紫兰。
霍紫兰冷哼一声,“没谁给我这个权利,可是奇怪了,朱启就是允许我这么叫他。反观你呢?”轻蔑地瞟了陈婉君一眼,两女之间的胜负已见分晓。
“你……你好大的胆子,霍紫兰,你最好别给我太放肆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现在王爷只有我们两个妻室,等到他再娶,也就是你霍紫兰失势的时候。或者你以为他会只停留在两个妻室这个层面上吗?别妄想了。”
霍紫兰不悦地挑起眉,“我从未妄想过什么?也不想再与你为敌。正如你所说,迟早还会有其他妾室进门,难道你要一直憎恨下去吗?我没这个功夫亦不想沦为嫉妒之奴。”心下没来由地瑟抖了下,她知道古代女人的可悲,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沦为她们一员。
无心再与陈婉君周旋下去,霍紫兰欲绕过她离开此地。
忽然,一声惊呼乍起,霍紫兰转头,见春儿竟跌落水中,此时正在奋力挣扎着,显然她不会游泳。
“救,救我,主子、主,救,救我……”春儿不停地在水中扑腾着,想自救却力不从心。
没多做她想,霍紫兰立刻跳入水中。虽然这人工池水不算太深,对于春儿这样身材娇小的女孩也够受的了。
很快便接近了就要沉到水下的春儿。
费力地托起春儿,霍紫兰游到了水边,在其他侍卫和婢女的帮助下,回到地面。
因久未运动,刚刚又大量用力,霍紫兰的脸已因脱力呈紫红的颜色。
无暇顾及自己,霍紫兰立刻趋身看向已经昏迷的春儿,仿照现代溺水应急措施,霍紫兰双手用力按向春儿的胸口处。这样,反复按了一会,春儿终于吐出了口中的积水,醒了过来。
“主、主子……”有气无力的一声召唤叫霍紫兰感动地流下泪来。她猛然抱住春儿,为刚刚的险象余悸不已。
尚书夫人见靖王侧妃在他们府里发生这种不愉快的事,脸色顿时惊慌了起来。忙俯身蹲在霍紫兰身边道歉,请求霍紫兰的原谅。
霍紫兰并未理睬她,径直站了起来,这才想起还有些帐没算。
愤步来到陈婉君面前,不由分说狠抽了她一巴掌,“你竟然推春儿下水?”
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陈婉君大怒,“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是你推春儿在先,你可知道她险些因为你的愚蠢而丧命?”霍紫兰厉声斥道,如果是她也就算了,陈婉君竟把主意打到春儿身上,不可原谅。
“我没推那么贱丫头下水,你凭什么诬陷我?”陈婉君为自己平白得来的冤屈而愤愤不平。
正在这时,闻讯而来的朱启和成有亮赶到,大致地了解了是怎么回事,朱启走上前环住因愤怒而瑟瑟发抖的霍紫兰,轻声在她耳边劝哄。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件事交给我,会给你个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