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突然有些担心地说,“小姐,先押着她好吗?若王爷回来发现,会不会更加深您与他之间的嫌隙?”
陈婉君满不在乎地低语,“那又怎样,反正他都已经明示不在乎我了,我还在乎那些干什么?”
“可是若王爷怪罪下来,小姐怕是又要受苦了。”
“那又怎样,大不了再关个紧闭。比起霍紫兰受的罪,即便是被关禁闭也值了。有我爹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陈婉君嘴上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却不自觉地打了个突,一丝冷寒袭向全身。
朱启回到东苑直奔卧房而去,却遍寻不到霍紫兰。正欲到外面看看却被个慌慌张张的小丫鬟撞个正着。
小丫鬟正是春儿,她听说王爷回来便匆匆忙忙从西苑赶了过来,得求王爷赶快去救主子才行。
不看路,只顾跑的她在走到主子卧房前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抬眼一看,不得了了,她谁不好撞偏撞上了王爷。心下一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要撞您的。”
朱启没有心思理会她,淡淡地说,“起来吧。”话落就要走出去,却听到身后的小丫鬟突然带着哭腔的求请。
“王爷,您快去救救主子吧,她被王妃带走了,至今还没回来,奴婢怕她会……”
“你说什么?霍紫兰被陈婉君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朱启的口吻中微微带着某种疑似忧心的情绪,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心绪上如此大的变化。
“禀王爷,王妃辰时便来到东苑不分青红皂白地强行带走了主子,至今还没看见主子的影。求王爷快去救救主子吧。”眼瞅未时都要过了,主子还没回来,她可不认为王妃把主子捉走是要请她喝茶的,真是急死她了。
朱启的眸子霎现一缕怒焰,好你个陈婉君,竟把脑筋动到本王身边的人上了,这一次休想我会再姑息你。
转过头对一边啜泣的小丫鬟说,“去南苑叫李智,就说本王叫他速去北苑,有要事。”
“是。”春儿踉跄地起身,转头跑了出去。
至于朱启,当然是疾步朝着北苑的方向奔走,看来这一次,他是一定要罔顾陈瑾的面子了,谁叫他有这么个“好女儿”。
不肖一刻,朱启便出现在北苑的大厅中。
经人通报的陈婉君风姿绰约地自卧房来到大厅,见到朱启果然傲立于大厅中央,还是那么健硕挺拔,还是一如往常般丰神俊朗,又一次,她深陷在他的魅力之中无法自拔。
就这样呆呆地定在原地,双眼贪婪地胶结在朱启身上,最后还是奶娘轻推了她一把,她才在最初的恍惚中缓过神来。
莲步上前,微微福身,“妾身参见王爷。”
朱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道明来意,“把霍紫兰交出来。”
一听朱启是为那个贱人而来,陈婉君的脸上浮现出哀怨与不平,又瞬间即逝。
收敛起悲怆的心情,陈婉君故作不解地说,“王爷您何出此言啊?妾身镇日呆在这北苑里,未曾踏出一步,您的侧妃不见了,又与我何干呢?您怎么跑到我这来找人呢?”
朱启的眸染上冷冽的意,缓步上前来到她面前,伸出右手,仅用两指掐住她双颊,微一使力,满意地看着陈婉君的脸由红润慢慢变成灰白,一字一字地说,“本王再问一遍,霍紫兰在哪?”说罢,放开了手,陈婉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狠决阴寒的话,听在心虚的女人耳里,着实让她一惊。可是事已至此,如若不继续装傻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不是吗?
缓了缓惊慌失措的心情,陈婉君抬头与朱启对视,丝毫不惧他脸上的寒意,故作镇定地道,“王爷,妾身当真不知霍紫兰的去向,您还是去别苑看看吧,说不定是那个丫头偷跑出去迷路了也说不定。”
“你说谎,主子分明是被你带走了,是我亲眼所见,还有东苑的侍卫也可以证明。”走进大厅的春儿义愤填膺地道,身后跟着的正是李智。
李智对眼前的阵杖还不是很清楚,但看爷的面色不佳,想必是这个明正言不顺的靖王妃又做了什么蠢事,才会惹恼了主子。怎么她就不能老实点呢?
春儿一言正中要害,陈婉君顿时窘得面上无光,却也不想就这么败下阵来。
“哪来的贱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说罢就要上前掌春儿的嘴,孰料李智咻的上前挡在了春儿面前。
“王妃这样有失身份吧?”
被个程咬金挡住,不能拿那个丫头出气,一时气怒,陈婉君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算哪棵葱?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智颇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我不是哪棵葱,只是看不惯你仗势欺人的嘴脸而已。”
“你……”正欲发飙,忽听到朱启的声音。
“够了,本王没那么多时间看你在这丢人,快把霍紫兰叫出来,本王可念在你爹的薄面上饶过你这一次,如若不然,也只能对不起陈丞相他老人家了。”
陈婉君一怔,朱启话中的胁迫不言而喻,可是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妾身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朱启危险地眯起眼,给了李智一个眼神,李智立刻会意地开始搜寻起来。北苑就这么大,不过几个房间,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结果,不出一刻钟,李智便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房间里找到了已经昏过去的霍紫兰。
只一眼,饶是他这种常年征战在外的汉子也不免心惊于陈婉君的狠辣。她竟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看霍紫兰全身都被血水染红,想必身上的伤一定更触目惊心。
走上前,轻轻地横抱起霍紫兰,李智快步来到朱启所在的大厅。一进去便嚷嚷道,“爷,找到了。”
闻言,朱启迅速转过头。一看李智怀中脸色惨白的人儿,再看她身上已染红的衣裳,呼吸顿时一滞,心脏也紧跟着抽痛起来。
疾步走到李智面前,接过他手中的人儿,朱启浓眉蹙紧,为紫兰承受的苦难心疼不已。
看来她伤的不轻,事不宜迟,得赶紧找大夫为她疗伤。
头也不回地步出大厅,走到大厅门前的时候对李智说了句,“将陈婉君关在柴房里,待本王改日有时间再定夺如何处置她。”
“朱启,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爹不放过你的。”
无视于女人疯了般的尖叫,朱启径自走出北苑,朝着东苑而去。
东宫院落之中,太子朱清悠然自得地坐于藤椅之上,不时地拿起一旁的浓茶轻啜一口,好不惬意。
正在闭目养神之时,忽听侍卫来报说是八皇子朱筱来了。
睁开有些混沌的双眼,朱清微一摆手,侍卫便领命前去告知朱筱,太子在院子里等候他。
不一会,朱筱微胖的身子便出现在李清眼前。拱手拜见朱清,然后依朱清的手势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什么事啊?”甫从南方回来的朱筱会在此时来见他自是有要事商谈,他要说什么朱清亦是心知肚明。
“听闻老十一凯旋而归,父皇大乐,扬言要好好奖赏他。不知太子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没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谁人不知十一与靖王朱启交好,一个朱启已经够我们呛了,再来一个朱晨,那情势可就不好了。”朱筱忧心忡忡地说。他是看准太子将来执掌天下这张王牌,才会与他共谋的。倘若有个万一,太子失势,届时,他也就完了。
“怎么啦?害怕了?”朱清语带轻蔑地低问,有些后悔当初会找上这个呆子与自己合作。虽然他的愚笨,可以在关键时刻做他的替死鬼,但他却有些低估了他的愚笨度。失策啊……
被说中心事的朱筱一脸郝然,他是害怕,害怕即将到手的权势会因为朱启与朱晨而飞,害怕再不能有美酒在伴,佳人在怀。但是这种话他是决计不能说出来的。
“太子说笑了,我怎会怕?不过一个朱晨,能蹦达到哪去?”
朱清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为他的口是心非而失笑不已。
“你也说了他不过一个朱晨,能蹦达到哪去,又何必为他小小战功而恼呢?”
“太子所言极是,是我多虑了。”
闻言,朱清诡笑一记,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朱筱见朱清不理会自己,遂起身想走,忽想到还有一件事,刚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朱清闭着眼睛道,“还有事吗?”
朱筱嘿嘿笑了两声,“臣弟听闻太子您最近收了两房妾室,美如天仙,不知能否给臣弟一个机会一饱眼福?”
朱清了然一笑,早料到他来多半是因为美人的关系。八弟喜好渔色,当初也是用两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钓到了这个傻瓜。但是如今一看,他的好色也许会成为他们计划中的弊病也说不定。
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女人自假山后款款走来。
朱清睨了朱筱一眼,见他两眼直直盯着两女,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