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选妃宴的重头戏来了。
众千金争先出来表演才艺,各各都使出浑身解数,只求朱启的明眸能在她们身上多做停留。
眼前不知是哪位尚书的女儿在翩翩起舞,舞姿绰约,引得在座诸位频频鼓掌喝彩。除去技压群雌的技艺,此女的娉婷身姿与姣好容貌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只可惜宴会主角靖王却对她的身姿视若无睹。
现在想想,当初冲动答应父皇子嗣之事真是失策。他本以为随便选几个女人了是,没想到李智竟把选妃宴给他搞这么大。回头他得好好找他谈谈才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朱启转头对李智使了个眼色,叫他在这坐镇,他本人则是溜之大吉。
趁众人的注意都在表演者身上,朱启从容退场。相信李智应该能处理好才是。
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月色朦胧的小道上。
多久了?距离上次这样赏月已经多久了?记不清了……
从做了五皇子起,他就没这么轻松过。
急功近利,想在皇城中站稳脚跟;抛却自我,享尽荣华的同时,有多少次,他扪心自问,选择来这里究竟是对是错?
当初年纪小,受不了相依为命的母亲惨死的打击,一心想将仇人除之后快。而唯一的途径就是来到皇城,做朱棣的儿子。只有掌握了不容人觑视的权势,他才能手刃仇人。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仇人的名字已浮出水面。他可以立刻报仇的,却不知怎的,下不了手。
正如龙骏飞所说,他之所以活到现在,全靠报仇的信念在支撑着。
倘若大仇已报,他又该何去何从?
朱启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月色下的佼人儿。
朦胧的月色映照出她的脸,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人抬首遥望月空,明眸漾情,似在向新月倾诉她的多情。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朱启浑然无觉地走向前,一把抓起佳人的皓腕,将她拉近自己。
受了惊吓的佳人惊呼一声,抬眼,四目相对,朱启这才看清她竟是霍紫兰。
唇畔溢出一声浅笑,男人的手改往佳人脸上进攻。
掌下柔滑的触感让朱启很是满意。手缓缓下滑到她下颚处,用力攫住,使她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抬头与他对视。
“怎么我以前就没看出你是块璞玉呢?真是不应该。”
男人的脸上卸去平日的斯文,此时呈现在霍紫兰眼前的竟是邪佞十足的狂肆表情。
霍紫兰一惊,不甘示弱地想挣脱开他的撅持却每每徒劳。
无奈之下出手开始攻击,十成十的力道加上练家子的功夫底子叫朱启有一刻的怔愣。从未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
无暇他想,对于佳人的猛攻,开始见招拆招。
朱启乐于有人陪她活动筋骨,却累了霍紫兰,无论是出拳出脚总能被他轻松闪过亦或挡下。
气喘吁吁的霍紫兰看出朱启有意逗弄她便停下了打斗的动作。
“怎么停了?”男人好似未尽兴地低问。
霍紫兰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便要绕过他离开。赏月的氛围被坏,她无心留下继续任人捉弄。
朱启出其不意地出手揽过她的腰,然后毫无预警地,唇附上了她的唇。
霍紫兰一时间被吻地狂乱了心神,忘了挣扎,忘了抵抗,只想顺着心的驱使好好感受这个吻。
吻了许久,直到女主人公有要窒息的趋势,朱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双眸含笑地紧紧锁住面前的小女人。
之前的强势已不再,现在的她桃红满面,眼含春色,似一个诱人的水蜜桃,叫人忍不住想立刻将她吃下腹。
决定了,他要她!
不似男人的春风得意,被强吻之后渐渐恢复意识的女人怒红了双眼。下意识地,她伸出手欲掌掴他的脸。
早看穿她心思的朱启邪佞一笑,轻松挡下她扬起的手臂。
“怎么,本王刚刚没叫你满意吗?还是你的处事原则就是过河拆桥?”
“朱启,你……你怎么可以……”霍紫兰瞪视着他,因涌向心头的怒火而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本王怎么可以吻你是吗?如果我没记错,刚刚那微弱的娇喘声出自你的口吧?明明就爱死了我的吻,干嘛还嘴硬?”
霍紫兰不屑地哼哧一声,“爱死了?如此恬不知耻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朱启不怒反笑,笑容却未达眼底。
“那依你看,本王该如何解释你刚刚的陶醉呢?”
霍紫兰握紧双拳,因愤怒而赤红的双眼不避讳地瞪视着眼前狂妄的男人。
末了,干脆来个相应不理,再说也是徒劳,她走总行了吧?
朱启见她转身欲走,又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霍紫兰爆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启倾身上前,凑近她的耳朵低语,“本王有一点被你迷住了,思前想后,考虑到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人发现你这块璞玉,未免你被人拐走,本王决定先下手为强。你——霍紫兰将成为本王的侧王妃。三日内,本王将迎娶你进门。”
浑然不觉喷在耳边的男性气息,霍紫兰的全副注意都被他的话勾了去。
朱启说完,在她右耳上印下一吻然后退离了她。
颊边吹拂的晚风似重复他刚刚的动作,叫霍紫兰想忽略都难。
惊诧地瞪大星眸,霍紫兰直觉认为这是他的一个恶作剧。可是他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鲜少看见他如此开怀的表情,霍紫兰却一点都不为此高兴。
颤着声音问了句,“你开玩笑的吧?”
朱启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只要三天后准备做我的新娘就好了。想想,从一个婢女,一跃成为靖王府的侧妃,少有人能沾到的福分,却落在了你身上,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好事?去他的好事。用那么拙劣的手段挟我做你的丫鬟也就算了,如今你又来算计我的婚姻,休想。”
朱启不以为忤,伸手触碰她的脸被她偏头躲过。
“太倔强会吃亏的。”沉声说出的话是警告亦是决心。
然后,扬着得意的笑,男人退场。留下不知所措的女人站在原地呆呆地目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在李智的挡驾下,选妃宴乌龙般地结束了,众大臣千金无不怨声载道。本是高高兴兴地来,企盼能攀上靖王爷这门好亲事,谁成想,选妃宴还未进行一办,靖王爷就跑得不见踪影。
虽然李智解释说靖王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让他们先行回府,再另行通知,他们还是觉得被愚弄了。
纵有不满,也没有人敢将抱怨说出口,满朝文武有谁不知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皇子除去太子就是靖王。甚至有传言,兵权在握的靖王很可能除太子而替之。但也仅止于传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谁也不敢当众宣扬。
选妃宴结束后,李智怒气冲冲地走进书房,发现王爷不在。
又转出庭院,正巧碰见从外面回到东苑的朱启。
忍不住,李智出言抱怨道:“爷,您也太过分了,把我扔在那自己跑得不见人影,可知属下我差点被那些老臣的唾沫淹死。”
对于这个兄弟般的下属难得的不敬之言,朱启并未责怪。心情大好的他还破天荒地出言劝解着脸色不郁的属下。
“好了,今天是本王的错,念你今日救本王于水火,赐你一功如何?”这里的一功指得是军功,对于一名军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闻言,李智瞪大眼直勾勾盯着朱启看,不敢相信刚刚主子这么轻易地就把功勋给了他。
要知道,像这种功勋,得到了就意味着在军中的地位又高了一层,虽然他现在的地位已经不低,但倘若又加上一等功勋,他就自然位居老哥之上,到时候,嘿嘿……老哥也得任凭他差遣。
李智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好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以往都是替主子背黑锅啊,被主子陷害还差不多,今天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见李智瞪大眼,一副膛目结舌的表情,朱启不禁揶揄道,“再怀疑,本王就收回成命。”
“别别别,属下哪敢怀疑啊,嘿嘿……”怕朱启真地收回成命,李智忙大叫道。
朱启摇头失笑,随后又对还没从幸福中缓过神的李智投了一颗重磅炸弹。
“传令下去,三日后,本王大婚,迎娶侧妃。”
李智闻言一惊,刚要拿起茶杯喝水的手轻颤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启,颤声问,“爷说的可是真的?”
朱启寒若冰蝉的黑眸浮起不悦的讯号,冷声道,“本王讨厌被怀疑,这你也知道的。”
被朱启冷若冰霜的眼轻扫一下的李智浑身一颤,忙不迭地说,“属下不是怀疑爷,实在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时惊讶,说错了话。爷莫见怪。”
朱启收回冷眸,拿起置于桌子上的褶子,打开一看,竟是关于西部地区受灾的奏折。
“为什么西部受灾请求支援的褶子会在本王的桌子上?”
李智十分无辜地说,“还不是兵部尚书那老家伙,因为褶子上写着需要士兵前去帮助救灾,他就推到了咱们这,说什么调兵遣将是爷才能下达的命令。啧,胆小鬼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