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小罗衣你能不能轻点儿,疼死哥哥了。”羊牛呲牙咧嘴的叫唤着,面容挤在了一块儿,像是皱巴巴的苦瓜一般,不时从嘴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以宣示自己曾经受到过多么非人的虐待。
“那好啊,你自己来吧,我正好乐得清闲。”罗衣漫不经心的丢掉了手中的药膏,拍了拍手,强忍着想要爆笑的冲动,面容古怪的跑到灶台跟前,揭开锅盖,抄起一块兔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直到了兔肉不是毒药,罗衣也就放开了胆子,至于阿娘那边这会刚醒来,能咽下一些肉汤就不错了,兔肉总不能浪费了。
眼珠子转动着,罗衣在心中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再去大雪山一次,眼前的美味可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而且肉汤竟然真的能够治好阿娘的怪病,这么好的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哎哟喂,我说你是哥哥行不,小罗衣,这好东西你可不能独吞啊。”羊牛这下子不干了,急忙跳了起来,就要跟罗衣抢夺,没曾想牵扯到了屁股上新鲜出炉的娇花,忍不住抽起了冷气来。
罗衣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思量着,要不要把羊牛叫上,这家伙浑身一把子力气,端的是个活脱脱的苦力人选,就算看在他是自己铁哥们儿的份上,有好处也不能自己独吞不是。罗衣想着,随手抄起大块兔肉,扔给了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羊牛,随口问道:“牛犊子,你来的时候见到石头叔了没?”
“嗯,石头大叔啊!没呢,我这段时间可就是你家我家的一条直线,那有空拐那个弯儿呢。”羊牛含混不清的答道,他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干掉手中的美味了。
罗衣沉思了一会儿,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有一丝不正常,一股心慌的感觉悄悄涌上心头,他还没有决定,是不是把事情告诉石头大叔。这个时候,吃完兔肉的后遗症再次发作,罗衣感到浑身燥热难当,昨晚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次出现,身体里好像一股热气在翻滚,却找不到出口。
脑海中,那股神秘的巨大力量再次出现,恶狠狠的冲击着他的意识。
罗衣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再昏厥过去。事实上,对于食用雪兔肉,罗衣还是有着一丝隐隐的担忧,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究竟是好还是坏。
在罗衣咬牙坚持下,这一次他并没有昏厥。不过,也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此时的他虽然还站着,可是脑子似乎已经停止了运转,只觉得眼前金星四溅,如喝醉了酒一般,浑身软绵绵的,东倒西歪,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紊乱不堪,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羊牛的情况也不比罗衣好到哪里,甚至更遭。这家伙是一根筋走到底的货色,很干脆的就直挺挺的躺倒了下来。
罗衣并不知道,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时刻。若是不能及时醒来,那么他将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傻子,再也没有清醒的可能。雪兔虽然仅仅是最低等的妖兽,但毕竟沾了一个妖字,其体内蕴含的能量,也不是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所能驾驭的了的。
所幸的是,他们第一次干干脆脆的昏厥了过去,才没有对自己产生多么大的危害。而罗衣这次铤而走险的行为,却着着实实将自己推向了悬崖边上,只差一步便永堕沉沦。
“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推开,石头大叔扛着雪狼走了进来,一看罗衣的情况,哪里还不知道,大叫一声“糟糕!”就夺步而上,雪狼硬邦邦的尸体“哐啷”掉在了地上。
只见石头大叔哗啦一声,暴力撕开了罗衣身上的兽皮袍子,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的上下翻飞,瞬间拍出了几百掌,将罗衣从上到下拍了一遍。显然,这套动作下来,对于石头大叔来说,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但看他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若紫堂便可看出,他绝对是尽了全力。
幸好罗衣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下来,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意识也开始渐渐回归。
仿佛从一个噩梦中惊醒,罗衣后背上冒出一阵冷汗,刚欲睁开眼睛,却听得石头大叔猛然喝道:“闭上眼睛,凝神静气,摒除杂念。记住,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来做。”
罗衣顺从的没有反抗,他虽然渐渐清醒,却依然有些懵懵懂懂,见石头大叔如此慎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当即毫无保留的完全照做。好在他还为完全清醒,否则以他跳脱的性格,说不得摒除杂念这一项恐怕就要打了个打折扣了。
石头大叔见罗衣做好准备,当即大喝一声,单掌拍在罗衣头顶百会穴上,玄功运转。
罗衣感到一股温和的热流顺着头顶钻进自己体内,缓缓的侵入那正在体内肆虐的暴乱热流。神奇的是,那股温和的热流所过之处,所有暴乱的热流都开始变得安安分分,并自动跟随着前者沿着一个特定的路径游走。
温和的热流并不强大,比之他体内那股暴乱的热流,不过是九牛一毛。然而,如果把他体内的暴乱热流比作炸营的士兵,温和的热流就是那威严而又慈爱的元帅,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归顺。
随着这股温和热流在体内流转,罗衣感到体内一阵轻松,那种肿胀欲裂的感觉越发轻淡。仿佛是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那股温和的热流终于在罗衣的体内流转的一圈,那他体内所有暴乱的热流收拢起来。
如果此时罗衣可以内视的话,就会发现他体内的暴乱热流此时已经被压缩成了一个鸡蛋打小的圆球,温顺的跟随在芝麻粒打小的温和热流后边。
温和的热流继续在罗衣体内运转,此时它不再是漫无目的的乱转,而是强力在罗衣的体内开辟出一条细微的通道,而罗衣体内那个鸡蛋大小的圆球则是紧贴着开辟出来的通道口,其上边分裂出一条极细的细丝,紧紧跟随着温和的热流。
细丝流过开辟出的通道,一丝丝不可看见的热流从其上面分离出来,悄然没入通道壁中。而那个鸡蛋大小的圆球,则是更加努力的分裂出更多的热流融入细丝。
假如罗衣事先有过一定的基础,他一定会惊呼出来,那温和的热流竟然是在帮助他开辟经脉,而那个圆球分裂出来的细丝,则就好比是建筑通道的材料,每一股融入到通道壁的热气,都会使他新开辟的经脉便的更加稳固。
当然,我们的小罗衣自然不可能知道,这就是神奇的修炼法门。在他小小的世界观中,小镇、森林和那个神秘的大雪山就是全部的一切,外面世界的很多东西,对于小罗衣来说,陌生的的气息都要超过大雪山这个猎人禁区。
温和的热流以恒定的速度在罗衣的体内开辟着经脉,一股股热气不断的从细丝中分散到经脉壁中,增强着新开辟经脉的强度。这种奇妙的感觉,让罗衣感到舒适无比,他贪婪的沉浸在这种享受之中。此时此刻,罗衣才真正做到了心无外物,凝神静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温和的气流终于停止了开辟经脉,此时那鸡蛋大小的圆球已经变得只有鹌鹑蛋大小。
“现在,我要收回功力,你按照我刚开运行的路线,自己小心的控制体内的能量,运行三个周天。”石头大叔的声音在罗衣耳边回响,而那股温和的热流也缓缓的退出了罗衣的体内。
那种极为舒服的感觉悄然而去,罗衣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该死的,什么体内的能量,是那个鹌鹑蛋大小的圆球么?如果是,该怎么控制啊?还有,什么叫运行三个周天?这些都是什么个玩意儿。
石头大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好歹解释一下啊,就这么一股脑儿的告诉我,也没个头绪,我到底该怎么做啊。罗衣心中叫苦连天,那该死的圆球似乎又有作乱的迹象。没有温和热流的引导,它开始迅速的释放自己的能量,狂暴的能量几乎瞬间涌入罗衣刚刚开辟的经脉中,瞬间爆发的能量,几乎将他新生的经脉给撑爆了。
好在罗衣的经脉已经经过了一次强化,留在他体内的能量也已经少了许多,爆发的能量在经脉中澎湃,罗衣甚至能够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刺激着他脆弱的意识,却并没有造成致命的危害,甚至那股爆发的能量中,有一些能量游离出来,悄然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
冷汗悄然冒上了罗衣的额头,他并不明白自己体内发生的神奇变化意味着什么,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若是再不能控制中这股爆发的能量,结果对他来说很可能不妙。
咬咬牙,罗衣催动自己脆弱的意识,慢慢的向那股爆发的能量靠近,他想要仔细观察一下这玩意的本质,然而他的意识刚一靠近,那股爆发的能量,就像是遇到的美食的野兽,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罗衣被这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催动着脆弱的意识,沿着新开辟的经脉逃遁开来,那股能量自然是不肯舍弃,一路直追。暴虐的能量追随着逃遁的意识,不停的撕裂罗衣新生的经脉,然后再分出淡淡的能量,修补受损的地方,而新修复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
就这么一追一逃,罗衣的经脉在****中变得更强,更坚韧,而暴乱的能量在不停的消耗中,也越来越稀薄。如果事情就这么延续下去,这股暴乱的能量将会最终全部变作强化经脉的材料,而罗衣除了获得一个强化过的经脉,将一无所获。
然而,戏剧从来都是突然转折。罗衣感到那股能量中的威胁越来越小,他的意识开始减缓逃遁的速度,甚至慢慢的向那股能量靠近。终于,两者靠在了一起。那股能量瞬间缠绕了上去,轻轻的将罗衣初生的意识包裹了起来。
没有伤害,就好像慈母抱起了自己的孩子,罗衣的意识中传来暖洋洋的感觉。他开始下意识的引导着这股能量在经脉中游走,不知怎的,那股能量不再散逸。反而随着在经脉中运转,那股能量就像是小型的抽风机一般,不断的从外界的空气中,剥离一丝丝微弱的能量,渗透进罗衣的肌肤中,再强行挤入经脉,融入到这股能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