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乐征微闭着双眼,轻轻皱着眉头,肚子发出的响声就像是定好的晨醒闹钟,下意识叫出了声音:“娘,我饿了。”
揉着惺忪的眼睛,乐征瞳孔猛然一缩。
“这是哪儿?”
没有床铺,没有桌椅,就连往日这个时候弥漫在小屋子里的那种饭菜香味也没有,只是一只跟着自己一般大小的动物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着呼噜,砸吧砸吧着嘴。
乐征顺着那嘴巴一瞧,好家伙,这对大门牙好似两面小镜子,隐约间竟然可以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这样锋利的门牙若是在自己小胳膊啃上两下,那还不得直接掉下两坨肉?
乐征想到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可是怎么逃?虽说这不知名的家伙跟自己一般高,但是论身躯的强壮程度,自己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难道山林中野兽的伙食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吗?”
这是乐征的第二个想法。
乐征甩了甩脑袋,哪是想这个时候,有心思想这个不如还是切实际一点,想个好方法逃出去才是上策。
乐征卷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瞅了猎齿鼠一眼,还好;这家伙应该是属猪一类的,这个时间段睡得还是很死,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很充分,只是把握好这家伙翻身的动作,离着洞口也就十几步的距离,一阵小跑也就几秒钟的功夫。
乐征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待着机会。
猎齿鼠一双肉嘟嘟的手掌挠了挠自己的后背,迷糊中翻了个身,想要在树洞的墙壁上蹭上一蹭。这动作驾轻就熟,早就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它甚至不需要睁眼都知道墙壁在哪儿,只是一个翻身的距离。
乐征等着,突然眼神亮了。
机会来了!
乐征脚步一用力,瞬间便窜出去了四五步的距离,眼看着洞口就在眼前,那照映进来的阳光,他都仿佛触手可及!
太阳啊,那可是人类的亲娘…
“啪!”
可就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乐征后腿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处的毛茸茸触感让他心中一阵惊恐。低眼望去,映入眼底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正死死裹住了乐征的右腿,不时来回摩擦着,再抬头看看那猎齿鼠的模样,仿佛十分享受。
乐征一阵火大!
剧情不是这样的!自己是谁!那可是背负着整个村庄的血海深仇的人!按照剧情的发展应该是毫无阻碍的逃离出去,从此天高任鸟飞,大海任鱼游…
咳…扯远了…
整个乐家村的仇可是还指望着自己!雨夜之中,父母那绝望而凄厉的吼声至今还回荡在他的耳边,这样的自己,应该是冷酷的!是孤独的!就如同那山林间的孤狼,独自舔着心灵上的创口,散发着阴狠的光芒,藏在草丛之中默默等待着,等待着给自己的敌人造成致命一击!
咳!又扯远了。
乐征的面容稍稍一变,稚嫩的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凶狠。如果今天自己连一只兽都解决不了,以后又谈何给父母报仇?
一想到此,乐征身体里的血气立刻上涌,再次看向缠住自己右腿的猎齿鼠,乐征都觉得不那么害怕了,似乎胸口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气朝着大脑涌去,教唆着他对这货下手!
“就拿你来做我手下的第一个亡魂!”
乐征面色阴沉,打定主意要宰掉这个家伙!
“呼噜!”
猎齿鼠再度翻了个身,两个明晃晃的板牙直接露了出来。
乐征猛地一颤,事前的阴狠瞬间变得肝颤。刚涌上来的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下意识矮下去半个身子,转身就要逃!可是那尾巴缠住了,怎么逃的掉!
只是无论乐征怎么挥舞着双腿,逃不掉就是逃不掉!
明白了这点,乐征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我乐征大仇未报,心火未灭!怎么能就此葬身于这厮腹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嘶吼的声音稍稍过大,猎齿鼠那张脸盆瞬间轻轻一皱。
乐征焉了,渐渐高起的声调最后化作了低声自语。
可是乐征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猛然间;乐征一拍脑袋,眉头上翘,嘴角露出了喜意,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眼珠一转,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处树洞。
这处树洞不大,也不小,虽昨夜下过雨,洞外稍显潮湿,但洞内却是干燥的。而在这树壁墙角边的缝隙里,总会有些生命顽强的杂草长了出来,或是这只猎齿鼠爱干净,依稀可以看出一些清理过的痕迹,但乐征还是从顽强的杂草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坚尾草:易活,喜燥,耐湿寒,是这片大山里面众多特有的杂草中的一种,极易存活。
乐征眼神一亮,从树洞的夹缝中拔下一根,用那独特的顶部毛球缓缓靠近猎齿鼠的鼻子部分。
坚尾草的草头其实很奇特,呈球装,不长叶,长毛绒,把那独特的球部塞入别人的鼻孔里,十之八九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都会打喷嚏,是这山林中小孩们整同伴取乐的工具之一。
乐征在赌!
赌猎齿鼠在打喷嚏的情况下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尾部,全身的神经必然会在那一瞬间集中在鼻子部分,尾巴一不受控,软了下来,他自然就脱离开来。而这家伙这么笨,打完喷嚏肯定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又躺下大睡。自然而然,双腿一解放的乐征,就是那遨游在天空的雏鹰,天高任鸟飞!
呸!
什么雏鹰,我是那游走在复仇路上的孤狼,露出凶狠的目光,吓退一切挡在我复仇路上的敌人!
“嗯,没错!还是孤狼更帅一些!”
乐征凑近着,意淫着,眼睛笑眯着。
毛绒塞入了猎齿鼠的鼻内,顿时猎齿鼠那湿润的黑鼻头就开始耸动着,带着大门牙的嘴巴也大大张开着,猎齿鼠眉宇间更有着一丝急切之感。
“有了!”
乐征一喜,赶忙趴伏在地上,等着这一响鼻的瞬间。
如他所料,不过三秒之后,这猎齿鼠果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甚至连这树洞隐隐都有着回响的声音。
“切!”
乐征听见声音的瞬间,右腿猛然向后一抽,软下来的尾巴果然没有丝毫的力道,轻轻松松便被乐征抽了出来。
好了,现在只要再趴伏几分钟,等着这家伙再睡去,自己就能趁此溜之大吉了。
怀揣着美梦,想到这里乐征忍不住偷偷笑了。这笑;是为自己智商而喝彩,是为自己计谋而喝彩,是为…
地上突然现出一片阴影,乐征一愣,缓缓抬起头来。
大眼对着小眼,一方是刚刚睡醒,朦胧中带着好奇。一方傻愣愣,是惊恐中带着悔恨。
“你妹个巴扎嘿呀!剧情不是这样的呀!”
乐征傻傻看着那越凑越近的大脸盆,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百来斤的嫩肉看来是保不住了。”紧闭着双眼,乐征仿佛都感觉意识离开身体的那种抽离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