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呢?”风辰喃喃说道。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且把今日过去”,老嘎子翻身躺下,“赶紧把那个月饼吃掉,再藏起几个来,这东西虽然难吃,可是没有它,你连一个星期都活不过去。”
风辰忍着作呕的欲望,几口吃下‘月饼’,又将两个藏在身下,感觉口渴说道,“嘎叔,有水吗?”
老嘎子伸手一指,“喏,那边就是”。
那是一处水洼,黑漆漆的水在一个较大的土坑里面波澜不惊。
“这也能喝?”
“不喝就会死!”
“哦”!
风辰几乎都要吐出来了,黑漆漆的水泛着淡淡的一层油光,有一种腐败的臭味,风辰感觉,也许喂牲口的东西都比这里吃的好。
风辰刚刚吃完,从洞口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老嘎子,有吃的了都不说一声,好自私啊”,声音尖细如毒蛇一般,有气无力。说话人从黑暗中走出来,却是一副尖细嘴脸,零星的几缕头发飘荡在眼前。
“哼,蛇头,就你这家伙贪吃,那么多月饼呢,肯定够吃”,老嘎子冷冷说道,便翻了个身,不再理会。
“兄弟们,来吃食了,赶紧着啊,来慢了就没了”,蛇头有气无力的尖细声音再次响起。
“咦来新人了,嘻嘻,很快你就会适应这里的”,蛇头嘶哑着说道,便不再理会风辰。
片刻功夫,从深洞中出来许多人,衣衫褴褛皆如乞丐,甚至还有几个饿的皮包骨头的兽人与海族夹杂期间,食物的匮乏导致这些奴隶过于瘦弱,已经分不清是什么种族。
除了他们自己,已经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种族了。在这风云古矿,除了看守,所有的生物都被称为畜生。
奴隶们吃饭,没人喧嚷也没有吵闹,他们已经没有力气闹脾气,所在脑中残存的只剩下活下去的卑微念头。
没有人反抗,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即便逃出去又如何,古矿的周围最不缺少吃人的野兽,看守们甚至时不时将死人喂给野兽取乐。
风辰躺在老嘎子身边,久久睡不着。
奴隶们将月饼吃的一个不剩,便向深洞内走去。寂静,彻底的寂静,没人说话,好像死域一般。
忽然间,他开始颤抖起来,有一种欲望在心中升起,忍不住的想要一些东西,而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对了,是鸦片,“嘎叔,给我,给我,给我鸦片”,他使劲的推着老嘎子。
老嘎子坐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以前的自己,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使劲的搂着风辰,那种痛楚,他经历过,他明白靠自己扛过来是多么的难。
风辰奋力的挣扎,口中不断的嚎叫,嘶吼着,甚至骂出各种污秽的言语,老嘎子都没有计较,只是紧紧的搂着他,渐渐的,风辰平息了,睡着了。
“睡吧,明日才是真正的开始”,老嘎子筋疲力尽,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
虽然风云古矿处于南北天堑的西山腰,但是早上仍然有着几缕光亮透过云层照射进来。
“懒惰的牲口们,起来干活了”,这是看守官老黑的声音,粗狂而暴烈。
奴隶们陆续走出深洞,神情木然,分成几个方位,向着远处的矿坑走去。
“嘎叔,没有早饭吃吗?”
老嘎子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便有一道皮鞭抽下来,老嘎子用背部挡住。
“啪”
“混账,说什么话,不知道规矩吗?”老黑凶恶的又要抽一鞭子。
“大人,他是新来的小孩子,不懂规矩,我回去好好教导他,您高抬贵手”,老嘎子谄媚的笑着。
“哼,你还算懂事,老嘎子,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这里的规矩,赶紧滚,快点去干活,你们二人的矿石量要加上十公斤,算是惩罚!”老黑恶狠狠的说道。
风辰愤怒却无济于事,他低着头,眼泪不争气的留下来,此刻,他多么想让自己变强,变得更强,摆脱这种欺凌与侮辱。
老嘎子拖着他急忙向矿坑走去,小声说道,“以后少说话,特别是在那几个工头面前,一个不小心就是一顿鞭子。”
风辰哭着小声道,“嘎叔,谢谢你。我一定会努力的,我要努力修炼,成为高手,不让你再挨打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老嘎子心想,不过心中暖暖的。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有被人关心过,只有这个孩子来到这里,他才有着一丝丝的心动与温暖。
‘也许,这个孩子是我后半生的寄托,我定要让他脱离这里’,老嘎子心想。
风云古矿占地面积非常之大,分为数种矿区,十数个矿坑。每个矿工一天的矿石产量不分种类,都是一样的,五十公斤,如果达不到就会挨鞭子,多挖了也不会有奖励。
老嘎子因为做事仔细,被分配到一处产绿松石与金矿的矿坑。本来他自己只需要挖五十公斤便可,可是如今加上一个人以及十公斤的处罚,他们二人需要挖一百一十公斤,而风辰还是个小孩子,根本做不了什么,要他挖矿,顶多挖个二十公斤也就打住了,剩下的重担完全压在老嘎子身上。
本来老嘎子完全没必要管他,可是他自己明白,如今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他不仅仅是个叔叔,还要做起叔叔的责任。
二人小组努力的挖矿,风辰明白老嘎子的难处,所以即便手上磨起了泡,指甲盖翻开他都没有言语,忍着剧痛挖着。
挖玉矿石,特别是绿松石,用铁器需要小心,不然破坏了整个的一块,那是要挨打的,甚至又一次看守长官风不全竟然打死了人。
所以,碰到需要仔细的地方,二人用手小心的挖,只怕弄坏了一整块矿。
他们这个矿坑,不仅仅有他们二人,还有九对二人组,甚至还有一对兽人,斑驳的皮毛已经黯淡无光,只是看那耳朵与爪子才知道也许是猫人或者虎人。
每一个人都默然的挖着矿,忽然一声惊呼,风辰转过头去,想寻那来源,老嘎子说道,“别看了,有人死掉了,别管,继续挖矿”。
风辰便默然下来,继续挖矿。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挖够了一百一十公斤公斤,将矿石放到集散地,风辰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二人寻到一僻静处,坐下歇着,“嘎叔,今天不会有饭吃了吧!”
“恩”,老嘎子有气无力的答应着,他太累了。
“为什么没有人逃跑呢?”
“逃跑,跑不掉的,慢不说这些看守们也都有着内功二三层的实力,便是逃出这铁栅栏又如何,野兽在门外徘徊等着吃人,当然它们不仅仅吃死人,相信活人它们也不介意。而且,此处毗邻风族一处密道,那密道入口处有着一只修行队伍看守着,捎带脚解决几个逃出的奴隶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嘎子见四下无人,逃出一个月饼递给风辰,“吃吧,今天没有晚饭了”。
“嘎叔,我还有呢,你吃吧”,风辰说道。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吧。”
“你胡说,你根本没吃,嘎叔你不要骗我,要挨饿一起挨饿,不然你死了,我更活不了”,风辰知道这是老嘎子想要省下粮食给他吃,故而哀求着老嘎子。
老嘎子心中触动,眼中有雾气朦胧,“好,我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一个月过去了,风辰的毒瘾发作已经由原来每天一次降为三天一次,而且越来越缓和起来,有些时候,甚至他自己都能控制。这一个月,他跟随老嘎子学到许多东西,怎么偷懒耍滑,怎么偷取别人的劳动成果—矿石,怎样在工头的眼皮子底下多加几块矿石,如何藏匿紧俏的食物而不被发现,等等,一切能够在矿区生存下去的技能,老嘎子都一一教给了他。
不得不说,老嘎子是这个矿区唯一能活下去的奴隶。
当然,现在加上风辰这个小奴隶。
三个月过去了,不知道这矿区死了几百人,每天都有死去的尸体被运出去,不知道扔在哪里或者炼化尸油,而每天都有许多新人进来。只有他们这二人组合没有变过。
如今风辰的毒瘾发作已经几乎停止,距离上一次发作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老嘎子高兴的对风辰说过,也许他已经摆脱了毒瘾的控制了。老嘎子十分欣慰,又十分感叹,风辰的表现远远超过他,当年他用了三年才摆脱毒瘾的控制,而且是歇斯底里的痛楚。而且风辰变得强壮起来,因为老嘎子总是或多或少的省下些粮食给风辰吃,风辰知道,可是最终没有拒绝,因为,这样老嘎子的心中会高兴些。
风辰问老嘎子,为什么风族怎么还没有派人来杀他。老嘎子想了想告诉他,也许风族认为一个孩子不可能在风云古矿活过一个月,因而不值得派杀手前来,风族也许已经完全将他忘记了。
风辰放下心来,告诉自己,风族的失误,就是自己的机会,早晚有一天,他要推翻风族。而他一直没有放松对于内功的修炼,而且近来他发现内功功力隐隐有增长的趋势,于是他加紧修炼。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老嘎子,又惹来老嘎子一阵的惊叹与兴奋,而老嘎子当时似乎内心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有一天,也许是四个月,也许是五个月,做完工,众人都吃完晚饭,在深洞中休息的时候,老嘎子把风辰叫到偏僻的角落,躲开所有人的视线,神秘说道,“有一样东西,能够祛除你体内的鸦片余毒,而且已经被我找到了。”
风辰十分兴奋,睁大眼睛问道,“什么东西?”
老嘎子笑道,“血腥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