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城门大开,迎回了狩原的汉子们和李二狗的尸体,多了一车的野鹿狍子,少了一个十岁的孩童。杀了近百的流寇,土城中几乎没有人受伤,除了不知道何时被流寇杀了的李二狗。流寇们没有冲入营地,猎户们只是开弓射出了几支箭,甚至连猎刀都没拿出来。荡寇队伍有胸甲长矛,流寇们的弯刀根本来不及触及身体便被长矛刺了个穿心透,即便不小心被砍了一刀,那刀锋也砍不破军伍特供的胸甲。
猎户们大丰收,荡寇队也是赚足了军功,虽然荡寇队是临时组建的,不过这军功还是可以像大将军换些钱财的。大家高兴的劲头还没过,便为李二狗的葬礼而扼腕叹息,狩原的男人们不约而同的像土城撒了个慌,把从乱石堆中刨出的尸体作为与流寇拼杀而死的英雄带回了土城。英雄的葬礼吸引了全城的人,没有人注意到城北角的大院子空了,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红色的身影走进大院子对面的土屋中。
自云家被灭门后,土城北角就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空荡荡的大院子对面是小土屋,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独臂的老人,一个是黑发小男孩。两人对坐就是聊天,不过今晚来的男孩换成了红袍中年,中年男人腰间挂着酒壶。老人对于这个男人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云墨走前对他说过这个男人想要他云家的院子,可是这个男人来到老人家中没有提房子的事,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蒙头喝着酒壶中的酒。
独臂老人看着大大咧咧坐在木床上的男人,男人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老人这些年一个人在土城中生活,基本上跟所有人都没有什么交集,云墨自从只剩下一个人,似乎也如老人一般与世隔绝。所以老人并不了解这个男人,也就找不到什么话题,于是老人咳了咳。“他还只是个孩子!”男人明白老人的意思,一个修行者怎么可能喝口水就咳个不停。老人听了男人的话有些楞住了,看了看对面空荡荡的大院子,老人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在说他的徒儿小云墨。
罗成说完这七个字便没有再说话,他喝着酒等着老人的答复,老人在这个时候喝了口茶表现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三年前小云墨对我说他要修行,那个时候他就不再是个孩子!”“他才只有十岁!”“对于修行的人来说,年龄便不再有意义,再者说离开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与我都拦不住!”“我不懂修行,可是我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要从土城独自去都城,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容易,而且你确定他可以杀了那个一夜通灵的剑阁天才?”老人惊讶的看了看罗成,惊讶于不懂修行的人为何会知道都城有个修行天才。罗成看到老人的目光解释道:“我曾是天朝城中人!”是啊,远离家乡的人怎么可能不关注家乡的事呢,一夜通灵的剑阁天才这种事又怎么能不被天朝城中人家喻户晓呢。
“我写了封信给他带给我的以前故人,想来他到了天朝城怎么说也有个照应!”独臂老人在云墨离开的那天早上给了云墨一封信,让他到天朝城中交给一个叫吴真的人,至于那人是做什么的,老人只说到了天朝城自然就知道了。听到老人说给了云墨一封信,罗成的脸上变得有些精彩,因为他也给了云墨一封信。
夜色降临在荒原上,一片漆黑的夜幕笼罩住了这天地,夜幕的上端有星光点点,夜幕下端有火光一点。火光旁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男孩,黑发黑衣黑裤的他就这样隐藏在夜幕中,若不是这火光想来是没有人可以发现这还有个人。男孩就这样坐着,看着荒无人烟的原野,此刻他有些后悔,后悔走出土城,这样的环境真的让他很害怕。
阵阵的风,让荒野上飘荡着凄厉的叫声,不时还伴随着狼的叫声。鬼哭狼嚎的场面云墨白天的时候就想到了,为了不在荒野上过夜,云墨一路挥鞭狂奔,显然他想多了,以他的速度一路向南就算是再狂奔到明日日出也不可能看到城池。夜晚的荒原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就更不用说了,北方的狼群是吃肉的,马肉和人肉。云墨还是保持了冷静,在夜幕降临前停下脚步,并找来了一大堆柴火,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并把身后的墨竹环抱在怀中躺下,看着天空中的星光,眼中也冒出星光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