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众人的营帐北方不远处有一片山地,或者说是乱石坡,杂草乱石丛生处躺着一个人。粗布衣上沾满了血迹,倒在血泊中的人自然是死了,这人叫李二狗,是土城的猎户。平日里是开包子铺的,今年是第一次参加狩原。尸体旁站着两个人,罗成和云墨,两个最闲的人。猎户们白天会去原野上狩猎,荡寇队收拾猎物,罗成这样的懒人自然不会主动动手做这些,云墨还是个孩子,平日里也就自顾自的打坐修行,或是烤些肉来吃吃。这些天倒是养肥了不少,身子骨也看得出更健硕了。
“诶!该来的总会来的。”罗成看着尸体叹道。“什么总会来的?”云墨不解。“一般的方刀砍人的时候伤口下端会比上端深些,平整的伤口只有圆月型的弯刀才能砍得出来,荒原上只有一种人用弯刀。流寇已经盯上我们了!”“能避开他们吗?”罗成打开酒囊喝了口酒,鄙视的望向身旁矮了他半身的男孩道:“你小子不会是怕了吧?不是说好了来学杀人的吗?现在机会来了!”云墨看了眼尸体上胸口的伤口答道:“我没有杀过人,而且三十六计走为上!”“什么三十六计?流寇若是真盯上我们,我们就是舍下猎物轻装逃跑也不见得能逃得掉。再说了荡寇队成立就是为了杀流寇的,放心吧,加上猎户我们有四十几人,一般的流寇应付得来!埋了他吧,免得喂了狼了。”
埋了尸体后,回到营帐,罗成嘱咐云墨不要声张。猎户们都在准备着最后的围猎,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启程回土城。罗成对云墨说,你若要走现在便可以南下了,我会带队伍尽快回到土城。云墨自然知道他是不想云墨对上流寇,云墨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打磨着自己手中的短剑,身后还背着一把墨竹剑鞘的长剑,祖传的剑自然是不用打磨的。
今天是狩原的最后一天,土城的青壮年们这些天也都体验了狩原的乐趣,不免都有些想家。猎头在这段日子里把周围的群居动物都观察了一遍,最后选择了一小群麋鹿作为围猎的目标。人手不够甚至把荡寇队的人也都叫来驾马围鹿,于是草场上可以看到一群骑马的人把一小群鹿给圈成一个圈,不时有猎手从圈子外围奔马嘶吼着冲入其中,套杆上便多了一只鹿。都说北方人信奉狼神,云墨这才感受到北方的狼魂是怎样的,这围猎就是从群狼那学来的。渐渐的马圈越来越小,鹿群几乎都落入网中。麻绳在鹿腿上扎了一圈又一圈,每人载着一头鹿回了营地,一切归于平静…
一阵忙碌,猎队的马上都挂满了猎物皮子,这样让马儿看上去有些臃肿。荡寇队留出两匹马儿拉着马车,待一切都打包好,猎头清点了下人数。只少了一个李二狗,云墨看了看罗成,罗成又看了看众人一脸严肃的喝道:“所有人把武器拿好!准备战斗!猎户们开弓!荡寇队上马!”就在大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的时候,营地北方传来奔马的声音,可以看出是一群人飞奔而来,手中的弯刀在不远处泛着寒光。“还愣着做什么?等着别人来宰羊吗?猎户开弓给我射!荡寇队上马!随我冲!”
也许是罗成的那股劲影响了大家,又或许是北方的人们天生狼的性格,没有人坐以待毙。只见一阵并不整齐的箭雨从土城的营帐射出,紧接着一群手持长矛戴胸甲的人骑马如箭一般射出了营帐,最前端一支红色的箭簇一支黑色的箭簇飞快的似乎要追上箭雨。没有对话,只有嘶吼,没有刀光剑影,只有遍地惨叫。飞得最快的罗成与云墨第一时间接触了奔来的流寇,他们看到这群衣衫褴褛手中却握着明晃晃弯刀的人眼中的惊愕,很显然,流寇们没有想到他们遇到了怎么的“猎物”…
流寇的人数是土城众人的两倍,可是布衣弯刀瘦马怎么比得过胸甲长矛骑兵,再加之从最优秀的猎手手中射出的剑雨,流寇们甚至没有冲到营帐前就全部倒下了。罗成的红杉大刀现在真的成了红色的了,云墨的墨竹剑还背在身后,这场战斗云墨也只是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并用独臂老人教他的动作做了一次最简单的格挡。有罗成在身边,云墨周围三尺之内不可能有人还站着。“不是说了让我学杀人的吗?我连剑都还没出!”罗成用一块黑布擦拭着他的刀,“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杀人?再长几年吧!”说完又在刀上喷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