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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公冶篇(1)

原文与译文

【原文】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译文】孔子在评论公冶长时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呀。”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原文】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译文】孔子在评论南容时说:“国家有道时,他有官做而不被废弃;国家无道时,他也可以免去刑戮。”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原文】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译文】孔子在评论子贱时说:“这个人真是个君子呀。如果鲁国没有君子的话,那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品德的呢?”

【原文】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译文】子贡问孔子:“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呀,好比一个器具。”子贡又问:“是什么样的器具呢?”孔子说:“是瑚琏。”

【原文】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译文】有人说:“冉雍这个人有仁德但不善辩,没有口才。”孔子说:“何必要能言善辩呢?靠伶牙俐齿与人辩论,常常招致别人的讨厌。我不知道冉雍是不是仁德之人,如果没有仁,能言善辩又有什么用呢?”

【原文】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译文】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回答说:“我对做官这件事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原文】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译文】孔子说:“如果我的主张行不通,我就乘上木筏漂流到海外去。能跟随我的,大概只有你仲由吧!”子路听到这话很高兴。孔子又说:“仲由啊,好勇超过了我,其他也没有什么可取的才能了。”

【原文】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译文】孟武伯问孔子:“子路仁德吗?”孔子说:“我不知道。”孟武伯后来又问起此事,孔子就说:“仲由嘛,在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可以让他管理军事,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冉求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冉求这个人,可以让他在一个有千户人家的公邑或有一百辆兵车的采邑里当总管,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孟武伯又问:“公西赤又怎么样呢?”孔子说:“公西赤嘛,可以让他穿着礼服,站在朝廷之上接待贵宾,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了仁。”

【原文】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译文】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两个相比,谁更好一些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相比呢?颜回他听到一件事就可以推知十件事;我呢,知道一件事,只能推知两件事。”孔子说:“是不如他呀,我和你都不如他。”

【原文】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译文】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的木头无法再雕刻了,粪土垒的墙壁无法再粉刷了。对于宰予这个人,责备还有什么用呢?”孔子说:“起初我对于人,是听了他说的话便相信了他的行为;现在我对于人,听了他讲的话还要观察他的行为。宰予使我改变了观察人的方法。”

【原文】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译文】孔子说:“我没有见过真正刚强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刚强的人。”孔子说:“申枨这个人有太多的欲望,怎么能刚强呢?”

【原文】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译文】子贡说:“我不愿意别人强加于我什么,我也不愿意强加给别人什么。”孔子说:“子贡呀,这不是你所能做到的。”

【原文】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译文】子贡说:“老师讲授的礼、乐、诗、书等文献方面的学问,我们可以听得到,也能够学得到;老师关于人性和天道的理论,我们虽然可以听得到,但不可能学得到。”

【原文】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译文】子路在听到一条道理但没有能亲自实行的时候,唯恐又听到新的道理。

【原文】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译文】子贡问道:“为什么给孔文子一个‘文’的谥号呢?”孔子说:“他聪敏勤勉而好学,向地位卑下的人请教而不以为耻,所以给他谥号叫‘文’。”

【原文】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译文】孔子在评论子产时说:“他有君子的四种道德:行为举止庄重严肃;事奉君主恭敬顺从;对待百姓仁爱慈惠;役使百姓合理合法。”

【原文】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译文】孔子说:“晏平仲善于与人交往,相处越久,别人就越尊敬他。”

【原文】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译文】孔子说:“臧文仲为一只大龟盖房子,房子里还雕梁画栋,他这个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的人呢?”

【原文】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子文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 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译文】子张问孔子说:“令尹子文几次做楚国宰相,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显出怨恨的样子。每一次被免职时,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宰相。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上是忠了。”子张问:“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上仁呢?”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离开了齐国,到了另一个国家,他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就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又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又离开了。这个人你看怎么样?” 孔子说:“可算得上清高了。”子张说:“可以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上仁呢?”

【原文】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译文】季文子每做一件事都要反复考虑。孔子听到了这件事后说:“考虑两次也就行了。”

【原文】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译文】孔子说:“宁武子这个人,当国家有道时,他就显得很聪明;当国家无道时,他就装傻。他的那种聪明别人可以做得到,但他的那种装傻的本领别人就做不到了。”

【原文】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译文】住在陈国不顺心时,孔子说:“回去吧!回去吧!家乡的学生志向远大,但行为粗简;文采斐然可观,但还不知道怎样来节制自己。”

【原文】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译文】孔子说:“伯夷、叔齐两个人都不会去记人家过去的仇恨,因此,别人对他们的怨恨也就少了。”

【原文】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译文】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率呀?有人向他讨点醋,他不直说没有,却暗地到邻居家讨了点来给人家。”

【原文】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奉承讨好,低三下四,矫情恭敬,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以此为耻。隐藏怨恨,表面友好而心存不满,左丘明认为这种人可耻,我也以此为耻。”

【原文】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译文】颜渊、子路两人侍立在孔子身边。孔子说:“你们何不各自说说自己的志向?”子路说:“愿意拿出自己的车马、衣服、皮袍,同我的朋友共同使用,用坏了也不抱怨。”颜渊说:“我愿意不夸耀自己的长处,不表白自己的功劳。”子路向孔子说:“愿意听听您的志向。”孔子说:“我的志向是让老人安心,让朋友信任,让年轻的子弟们得到关怀。”

【原文】子曰:“已矣乎!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者也。”

【译文】孔子说:“算了吧!我还没有看见过能够看到自己的错误而又能从内心作自我批评的人。”

【原文】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

【译文】孔子说:“即使只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也一定有像我这样讲忠信的人,只是不如我那样好学罢了。”

医说

孔子认为,仁德是本,不必有辩才,要以德服人,不以嘴服人。孔子认为,勤于学习和思考,就能做到闻一知十,将学到的知识融会贯通。一个人的欲望多了,就会违背周礼和仁德。关于人性与天道的理论不是简单通过耳闻就可以学到的,必须从内心的体验来把握。“不耻下问”、“敏而好学”的治学思想是孔子的为学之道。

“忠”只是仁的一个方面,“清”则是为维护礼而献身的殉道精神。凡事三思,利多弊少,但做事过于谨慎,顾虑太多,就会出现许多弊病。

孔子认为,为政者应充分利用形势和周围环境来发挥自己的聪明智慧。君子应“不念旧恶”,与人为善,互敬互爱,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君子应为人直率、正直、诚实,不要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君子应有健康人格和道德修养,应有正确的为人处世态度;君子应有自知之明、有错即改的风格;君子应用放大镜去看别人的优点,用显微镜来看自己的缺点;君子还应有好学的精神。

“君子不器”,孔子认为,君子应具备优秀的整体素质,不仅是某一方面的专家,还要有人文修养、道德水准和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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