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诸多学子,互赠生平得意之作,其中虚心请教者不在少数。有一些则是故意卖弄,求出一诗成名。名气有了,自有伯乐赏识,权和利相对来说也就不远了。
这种小客栈,居住的大多都是家境不好,京城没有门路的寒门学子。他们只能私下间互相馈赠,没有其它门路。而有路子的举子,则是携带诗作,直接投入朝廷大员或是京城名士府下。如能得到他们赏识,来日即使会试落榜,也有可能出仕为官。
受到这些举子启发,何玉生也打算效尤。只是如此一来,所带的纸张远远不够了,必须购买补充。京城卖文房四宝的地方很多,特别是会试将至,卖这些东西的商家犹若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来。何玉生倒是不着急,先吃了午饭再买也不迟。
午饭吃的酱子面,何玉生吃了一碗就饱,虎子连干三大碗才打着饱嗝。两人步出饭馆,走在回去的路上。居住的客栈附近,也有几家卖文房四宝的,就近购买能省去携带的工夫。
前方是黑压压的人群,街头卖艺的精彩表演,吸引无数行人驻足观看。看至兴处,人们纷纷拍手叫好,喝彩声一片。
“过去看看?”虎子猎户出身,骨子里认定自己是个武夫,所以对这些卖艺的最感兴趣。虎子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何玉生,期待何玉生点头应许。
虽说虎子比何玉生大上几岁,但是由于何玉生读书多,知道的东西多,所以虎子一直以何玉生马首是瞻。两人在一起,虎子自己站位就很明确,相当于贴身侍卫,外加书童的角色。
“好吧。”何玉生点头应许。本来今天出来就是游玩的,尽兴就好。明天开始要用功读书了,哪里还有工夫陪虎子哥出来闲逛。
卖艺的几位大汉还是有几分真功夫。大刀耍的泼水不进,枪法挥舞的是漫天幻影,令人叹为观止。“好好好!”看到精彩处,围观的人们喝彩声震天。这时一位妙龄少女出场了,劲装打扮,几位大汉则是合力推出一个足有三丈多高的刀山来。
“上刀山!”劲装少女尚未开始表演,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把手掌拍的都疼了。
“哇哦!”虎子伸了伸舌头,心里极为紧张。传说中的上刀山,今天竟然有幸能亲眼看到。京城之行,至此圆满亦。即使看过之后让虎子直接回家,他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上刀山节目尚未开始表演,一位赤着上身,露出满身肌肉的大汉站在场中央。
“各位。”大汉团团施礼道:“我兄妹六人流落至此,为凑个回乡的盘缠,厚着脸皮卖弄一番。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兄妹几人感激不尽。”大汉说完,又是团团施礼。
大汉官场话说完之后,一个十来岁的脏兮兮的丫头,捧着一个铁盆,挨个受赏。正如大汉所说的: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些囊中羞涩的观众,人家直接绕过,不会给你难堪。目睹此景,很多人则是慷慨解囊,一文两文,三五十文不等的赏钱,哗啦啦丢在铁盆中。
虎子跃跃欲试,央求的目光盯向何玉生。何玉生明白虎子心意,知道是即将表演的上刀山打动虎子,虎子哥想要打赏了。这是虎子的一番心意,何玉生不忍拒绝。再说了,即使自己也想打赏几文钱,给人家凑个回乡的盘缠。上刀山的表演,平日里哪能轻易看到!
何玉生轻轻点点头,虎子大喜,手摸向怀中。虎子怀里揣的是钱袋,全部家当都在里面。钱不可露白的道理,虎子还是明白的。虎子没有拿出钱袋,而是手在怀里摸啊摸的,摸出十几文铜钱来。
“给你。”虎子把铜钱丢在铁盆里,一连串的声响,引起观众瞩目。小丫头捧着盆子,连连弯腰拜谢。
上刀山节目正式开始表演了。只见劲装少女脱掉露出破洞的布鞋,赤着脚站在满是大刀的刀山前。少女左脚先踏上去,轻轻踩几下调试着份量,角度,然后是右脚。当劲装少女双脚站在锋利的刀刃上时,满场惊叹声。有一些胆小的观众干脆捂着双眼,不忍看下去。
少女沿着最下面那把大刀开始攀登,一阶阶缓缓爬上去,直至爬到最顶峰。少女站在三丈高处那把刀的刀刃上,身体稍微晃了晃。然后少女缓缓伸直双臂,就这么四面悬空,赤着脚战在锋利的刀刃上站定。
“好!好!好!”人群里发出震天的叫好声,掌声雷鸣般响起来。
少女手扶木架,脚在架子上用力一蹬。借助一蹬之力,少女身在空中,连续几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
“好!”掌声响起来,喝彩声一片。
劲装少女团团施礼,感谢所有围观的观众。节目到此结束,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挤什么挤?”虎子边上一位身穿锦衣长袍的中年人,不满身边急匆匆散开的人群,这不,都把他撞了好几下。
人群里,撞到中年人的几个人被当场呵斥,似乎感到羞愧,垂下头去。低头走路中,看不到前方有人,这几个家伙竟把虎子也撞了两次。
“走路不长眼睛!”虎子被撞之后也有不满,小声嘀咕着。
何玉生寄宿的这家客栈附近,有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商铺,商铺名叫做丹青缘。很书卷气的一个店名,何玉生一看之下就决定在这里买纸张。
文房四宝之一的纸,市面上流通最广的分两类,一是水墨丹青用的纸,其二就是书写诗词用的纸张。书写的纸分很多种,有好几种颜色。举子之间互赠的,大多都是白色的纸张,薄薄的,不太厚,价格不是很贵。
书写用的最贵的纸张,厚厚的,很结实。有淡红色,淡青色,浅蓝色等等,何玉生没有高官达人的门路,自不舍得买这种纸张。何玉生选定了普通的纸,要四叠。一叠五十张,要价纹银一两,共计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在于村来说,五两银子足够四口之家吃上三个月。如今只是买上几叠纸,就用去一家四口三个月的口粮。没钱读不起书,这就是明证。
何玉生捧起纸张,看了看虎子,示意虎子付钱。虎子噘着嘴,虽然心疼但是也没办法。虎子大手摸进怀里,一摸之后,虎子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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