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林子京沉声问。
佟茂福吓了一跳,连忙解释:“你不近女色,好多混蛋说你有病,好了,现在你终于走出了童男子的……”
没等他说完,林子京厉声喝道:“你闭嘴,越来越放肆了。”
佟茂福看他脸通红,偷笑着没做声。只听林子京冷声说:“如果药不起作用,影响了她的身体,我要了你的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楼房。剩下佟茂福站在原地,手摸着脖颈说:“幸亏那偏方不错,絶孕绝对有效,否则我的人头不保。”
虽然刚起床,林葱儿还是感到有些累,心里懊丧:伤口好是好了,但身体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轻轻闭上眼睛,她感到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没等她睁开眼睛,林子京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旁。
坐在床沿,他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额头,温柔地问道:“葱妹,没事吧?脸色这么差。佟大夫来了,我找他看看。”
林葱儿不敢看他,轻轻摇摇头,低声说:“没事,就是有些累,我歇歇就好。”
听到她说“累”,林子京俯身搂住她,低声一笑。林葱儿脸红了,白了他一眼,头埋在枕头里。
林子京头伏在她的脖颈里,低声笑道:“葱妹,我们吃早餐吧,饭后我让佟大夫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不行的话给你挂上吊针,休息休息就好了。”
林葱儿头埋在枕头里,没吭声。
饭后,林子京果然叫来佟茂福给林葱儿进行了身体复查,并给她挂上了营养针。林葱儿昨晚累了一夜,针刚挂上就睡过去了。
看林葱儿睡熟了,佟大夫把林子京拉到外间,悄声说:“军座,关于葱儿小姐,有件事你务必记住。”
林子京看他说得郑重,也压低声音说:“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佟大夫皱着眉头说:“你知道,葱儿小姐的身体不比从前了,心脏很弱的,经不得折腾,尤其情绪方面的喜怒哀乐等都不能刺激她。她也不能劳累,像你们现在这样……你年轻,精力旺盛。她初经人事,陪不住你的。”
看林子京默默无语,他有些同情他,又安慰他说:“当然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只要爱抚她时动作温柔些,缓慢些,问题也不会太大。军座,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说。”
“说吧。”林子京面无表情。
“军座,”佟大夫困难地开口,“其实,天下女子多的是,葱儿小姐人好是好,可她毕竟身体是这样了,而且不能生育了,我觉得……”
“别说了,”林子京打断他,朝里间看了一眼,看林葱儿还静静地睡着,便淡淡地对佟大夫说:“你我相交一场,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等战事稍稳一些我们就结婚。为了她,我……宁可不要孩子。好了,你先出去吧。”
佟大夫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悄悄走了出去。林子京闭目静默了一会儿,换上一副笑脸,轻轻走进卧室。看林葱儿还熟睡着,他微微一笑,坐在桌旁翻看着她的字帖。
林葱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转头看吊针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拔掉了,林子京正坐在灯下写字。
看她醒来,他微笑着说:“饿了吧?起来吃些饭吧。看,我给你写的字帖,你如果喜欢,闲暇时可临摹临摹。”
林葱儿轻轻拿起他的字帖看着,心里羡慕。林子京和她说笑了一会儿,轻轻抱起她走向外间。
吃饭中间,看着林子京盯着自己的温柔的目光,林葱儿心里感动,放下饼子,坐到他身边,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说:“你那么忙,还抽空来看我,我却老睡觉,一天了也没说上几句话。”
林子京默默地搂着她,半晌,温柔地说:“客气什么?我们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了,还用说这么多话吗,一切都在不言中。明天我再陪你一天,然后派人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最近可能要进行一场大战,已经准备很久了。”
“你明天只待一天么?”
“是的。”林子京顿了一下,温柔地点点头。
林葱儿默然无语,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林子京温柔地搂着她。半晌,轻轻笑道:“快吃饭吧,饭菜要凉了。佟大夫说你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吃凉食。”
林葱儿点点头,和他一起吃饭。
饭后,林子京要给林葱儿讲解诗文。林葱儿拦住他,手轻轻抚在他的手上,轻轻说:“大哥,你就要走了,你走后我到新地方会好好读书的。现在,我……只想陪陪你。”她把头伏在他肩上,嘴伏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抱我去床上好么?”
“葱儿……”林子京困难地张口说,声音嘶哑。
林葱儿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羞涩地悄声说:“我休息了一整天,已经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害羞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
林子京眼睛渐渐布满红丝,他闭着眼睛坚持着。好久,感到伏在他肩上的葱儿用手指甲调皮地轻刮着他的脖颈,还向他的耳朵里吹气。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毅然抱起她走向卧室。
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他俯身看着她。不同于昨晚的惶恐不安,今晚的葱儿言笑晏晏,亲切地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嘴里亲吻着,温柔地说:“我的大哥是世界上最强的将军,一定打得日本鬼子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起码在他的辖区内,敌人再不会前进一步。”
“别说了,葱儿。”林子京俯下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低声说:“你说得对,在我的辖区内,日本鬼子绝不能跨前一步。”
这一晚和接下来的一晚,林葱儿任林子京驰骋着,心里默默念叨着:他就要上战场了,林葱儿,你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陪着他了,你能给他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这一年夏秋之交,历史上有名的一次会战正在进行。酷暑骄阳下,在密林笼罩的大山区,林子京率领全军官兵正在和日军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殊死战斗。敌强我弱,明昌国士兵一层层地倒下去,而日军却如一片片黄压压的水般,从山底疯狂地漫上来,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
半山腰处,满脸泥污、军服也破烂不堪的林子京双眼血红,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嘴角抽搐着,愤恨地看着漫山遍野的日军,抱了必死的决心,誓与阵地共存亡。
他举起手枪高喊道:“弟兄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到了明昌国最危险的关头,精忠报国,杀身成仁,冲上去,和日寇同归于尽。冲啊!”
士兵们受到他的鼓舞,士气大振,面目焦黑的脸上眼含热泪,准备一鼓作气和敌人做最后的拼搏。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命令:“等一等,你们撤到山后,由我军抵抗日寇。”
大家惊讶,转身一看,原来是满冠玉。听到他的话,周围的官兵都松了一口气,一起转眼看着林子京。林子京身旁的卫兵犹豫着上前,试图搀扶林子京的胳膊撤退,被他一个瞪眼吓了回去,不敢动了。
满冠玉看情况不对,连忙走上前,靠近林子京,低声说:“子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不撤,再想撤也难了,被鬼子活捉住徒受辱尔。”
林子京逼近他,眦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声音嘶哑地说:“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临阵脱逃,不加配合,我们何止败得这么快?”
满冠玉苦笑一下,摊开双手说:“我也没办法呀,子京,日军那么厉害,我们打不过啊。再说,我不是补救了嘛。”
“补救?你是说带兵救了我的命?告诉你,”林子京逼视着他,“我并不领情。这次失利是你造成的,你救我也是应该的。同为明昌国人,你个混蛋敢一错再错?”
满冠玉无奈地撇撇嘴,继续苦笑着:“子京,你别这么原则好不好,我又没让你感激我。再说我当时撤退也是为了保存实力。现在我回来救你撤退,你不感激我,总得跟我走吧。”他瞪了林子京手下一眼:“还不动手?”
林子京卫兵连忙上前,把林子京连搀带拉地弄走了。
林子京狠狠地瞪了漫山遍野的日军一眼,带领手下开始撤退。临走时,他又转回身,对满冠玉喝道:“你殿后。”
“当然。”满冠玉无奈地笑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道:“子京,上面问到时要替我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