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傅三人刚刚回到郴城家里,才刚坐下,陶管家就慌慌张张的奔进来,
“老爷,几位长老来请辞了,说要回乡下安享晚年。还得您亲自去游说下,走不得阿。”
“怎么会这样,上次不是刚安抚好,怎么突然又要请辞”要知道神兵坊就是因为有几位长老掌炉,锻造出来的兵器才那么受江湖侠士的推崇,要是他们几位走了,神兵坊将要面临停工的窘境。“走,我去看看。”
项天傅急急忙忙领着管家就朝几位长老住的院子走去,秦昊强紧跟其后诡异的笑着。
一进屋就看几位长老坐在堂里,几个人的行装堆放在门旁,就准备要走了。
“郭长老,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回乡下,是不是项家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你大可直言,项某人一定照办。”项天傅凑近为首的郭大长老问道。
“项老爷,项家一直待我们几位不薄,这我们是知道的,,在神兵坊几十年了,从你爹开始就从未亏待过我们,还给我们这么一个院子住,下人丫鬟伺候着,这哪是下人的待遇阿,我们又何尝不想呆在府上效力,”郭长老鳖了眼一旁的秦昊强,欲言又止。“只是我们都上了年纪了,想给神兵坊继续出力,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老了不中用了阿。该交给年轻人来打理了,年轻人精力旺盛,办法也比我们这群老头子多。”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郭长老说的什么话,这批年轻人哪替代得了几位长老。火候不够阿,你们几位实在走不得阿,你们几位要是走了,这神兵坊就要失去往日的辉煌阿,还恳请再权衡考虑下。”一时间项天傅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实在是要走,也不好为难他们。
“这个项老爷大可放心,这些年带的年轻人都很上心,该学的也都学会了,昊强公子也尽数学会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锻造法和入灵法,足以撑起神兵坊的运作。”郭长老抬手一指秦昊强,眼神相对被秦昊强瞪了回来。
“郭长老过夸了,我还太年轻,神兵坊还离不开几位长老阿。请各位再考虑考虑留下来吧。”
“是阿,长老们想想,留下来再帮忙几年吧。项某拜托了。”项天傅此话一出,几位长老唰了下全跪了下来。慌的项天傅不知道如何是好。“几位这是干什么,折煞我这后辈了。”
“项老爷,我们去意已决,就成全了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放我们回乡下在进棺材之前再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吧。”几位长老突然这么坚决的要回去,项天傅也知道是留不下来了,只能是顺从他们的意思,毕竟是为神兵坊奉献几十年青春的元老。
“好吧,我就依了你们。等下我就安排人送几位回乡下。唉。”项天傅挨个将几位长老扶起身来,“昊强,马上安排马车,再到账房拿些银两,送几位长老回乡下。”
秦昊强唤来几个家丁,将一堆行李都搬了出去。
“老朽在此谢过项老爷了,”郭长老起身哆嗦着鞠了一躬。
“郭长老严重了,这些年你们为神兵坊费心费力。项家亏欠你们阿。日后项某定会前往看望你们的。”
“哪的话,老朽也没别的技艺,一生与兵器打交道,还多亏了项家让我等一展所长,这一辈子做过那么兵器,也算是有那么些成就了,回去跟儿孙绕膝,也有个故事给他们讲讲阿。”
说到此处,郭长老却有些黯然。“老朽也是要走了,有几句话要嘱托项老爷。”
“郭长老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悉听尊教。”
“项老爷宅心仁厚,对待下人都如亲人般对待,但老朽要胡言一句,切记不要轻信于人,人心叵测阿。”郭长老字字紧咬的拉着项天傅的手说。项天傅也知人心难测,但郭长老突然说这么一番话,也一头雾水,不知所指。
“郭长老何出此言,不妨详说。”
“没什么了,只是这一辈子都在为神兵坊的辉煌努力,之所以这样跟你说,是希望我们走了以后,神兵坊会更辉煌。”郭长老说完便打住不语了。
项天傅总觉得郭长老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但既然他不愿再说,也不好追问,这会儿秦昊强已经安排妥当,
“姑父,马车都安排妥当了,可以上路了。”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项老爷日后要是有闲暇,欢迎来老朽家里吃酒阿。”
“好的,一定会的。我送你们出去。”
项府大门外,几位长老都上了各自的马车,从小窗子里伸出手向项天傅告别。
“几位好走阿,保重!”项天傅也挥手示意。“昊强,一路上保证好几位长老的周全。务必要安全将他们送到家门口。”
“好叻,姑父你就放心吧。”说罢秦昊强跨上马便领着马车队动身了。
项天傅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叫来管家。
“陶管家,这次几位长老匆忙请辞,而且去意坚决,一定是有什么内情,你尽快查一下。然后回报我。”
“是老爷。”
马车刚出了城门,进入山路,秦昊强对着马车里的郭长老说,“郭长老,在外几十年,你这一回去养老,家中的儿孙一定是欣喜非常,说不定已经在家盼着你到家了。”
“你说的可当真?”郭长老从窗子伸出头来,满是期待与担心的望着秦昊强。
“这自然是肯定的,几位长老为项家操劳几十年。也该回去和家人过几年好日子了。”
听罢,郭长老把头缩回去不作声了。
便江的山里,万物都从夜里出来,山峰上云烟缭绕,阳光射穿薄物,草丛里湿漉漉的透出几分绿意。陆鹤轩从竹屋中走出来,见项少泽盘坐在露台上,微闭双眼,双手相握,身体微微颤动了几下,便放松下来,之间屋顶那层薄烟开始旋转起来,项少泽的周身也发着淡淡的白光,那白光一闪一闪,越闪越浓,最后竟直接从项少泽的躯体中冲了出来与屋顶的轻烟融汇到一起,继续在半空中旋转着,然后尽数从项少泽的天灵穴涌入了身体,周身的白色护罩也被收回了体内。
“嗯,不错,你对灵体的控制已经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了。”陆鹤轩走过来看着还盘坐在地上的项少泽说。
“外公,”项少泽站起身来,“现在每天融合以后,我感觉体力充沛,也不像以前那般常觉得疲倦了。”
“那是自然,你与灵体融合不够深,灵体则会分走你本身的体力,这就是我为让你先和一只小貂祭灵约的原因。”
“我明白,若是我自身的修为不够,驾驭不了灵体,就会被灵体反噬。”
“恩。你与你的貂灵已经融合的差不多了。去,给外公端杯茶来。”陆鹤轩话音未落,眼前的项少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淡淡的幻影,再一眨眼的时间,项少泽又站在了面前,手里却多了杯热茶,而且一滴未漏,这正是项少泽的护体在作用,当人与灵体相融合以后,灵体的能力也将被放大,且为操纵者使用,项少泽的护体灵为闪电貂,所以才会有这般连肉眼都捕捉不到的迅速。
“恩,不错。进展很快。但还是要多加对自身灵体进行修炼,护体灵的灵力是有限的,而自身的灵力是无限的,要慢慢修炼,慢慢发掘阿。”陆鹤轩浅泯一口茶,将茶杯递回给项少泽。“稍后你收拾下就回郴城吧。”
“外公,为何突然叫我回去,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项少泽很不解,昨日爹娘在的时候也不见外公提起这事。
“其他你就无须多问了,回去以后切记要提防你昊强表哥,保护好你爹娘。”
“表哥他怎么了?”少泽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却也不敢明言,看着陆鹤轩,眼里满是未知和期盼。
“这次昊强我见到他,他周身被一股邪气笼罩,他的灵魂一直在他的躯壳里躁动,甚至已经不能安然的呆在体内,仿佛就像猛虎见了猎物,按捺不住要出击一般。”陆鹤轩背手面对便江,深吸一口气,回头又对少泽说到“他定是结识邪魔中人,受蛊惑修炼邪魔歪道。长此以往,祸害越深心智越是迷失,怕对你父母不利。”
“我怎么感觉不出来他的邪气,而且即便是他修的不是正道,可我爹娘养育他十几年,怎么可能会丧失心智对我爹娘下手。”话虽然这么说,但这次来自己也感觉秦昊强似乎很在意他回不回去继承神兵坊,在意他自己在项家的地位。
“你感受不到,那是因为你的修为还不够,对灵的感应还不够灵敏,一旦堕入魔途蒙蔽了心智,哪里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可我还是无法想象表哥会变成这样,而且他的功力我也见识过,那种气势与猛劲,我怕是敌他不过。”
“你的貂灵虽没有猛虎的霸气和蛮力,但胜在迅捷,即便是敌他不过,也足以救人自救。”陆鹤轩从袍中抽出一柄小剑,只一尺来长。“这柄火麟剑你带去吧,非万不得已,不要用,你的修为不够,一有不慎恐会被剑所反噬灵魂。”
“外公的话我记下了。”项少泽接过火麟剑放进怀中,随即吹出一声刺耳的哨声,一只大雁从竹林中应声而出,双翅展开足有两丈宽,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艳丽,落在地上与项少泽齐头,他跨上大雁,大雁扇动几下翅膀,带着风将花草吹的四处摆动。
“你要记住,正邪不两立,切记不可心软,若他为祸郴城,诛之!”陆鹤轩看着雁上的项少
泽,一字一句的叮嘱他。
“是,外公。”说罢项少泽便振翅而去。
大雁慢慢消失在视线内,陆鹤轩看着这便江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水面开始起浪,江水剧烈的翻滚,激起一个巨大的漩涡,自漩涡中冲出一个白色的生物,重重的落在露台上,
只见头顶鹿角,一对鹿角之间一团白色灵气似水流一样旋转翻滚着,足踩波浪,那一身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更是刺眼。这就是陆鹤轩年轻时俘获的灵兽,水麒麟,麒麟乃是上古传说的圣兽,可施云布雨,力大而温顺,瑞兽也,水麒麟弯下前腿,用头轻蹭着陆鹤轩,低吟着。
“你是在怪我没有去帮少泽,是吗?”陆鹤轩抚摸着水麒麟头说到。而水麒麟也低吼一声回应。“不是我不帮,是帮不了阿,自从四十年前和魔头孟焱一场大战,虽诛灭了他,但我也重伤,已凝聚不了灵力,能活下来已属幸事。况且世间的潮流涌动,新旧更替,不是我陆某人能左右的了。只能是看少泽的造化了。”说完陆鹤轩也不语了,只是任水麒麟依偎着他。
项府内
项天傅正在书房写字,陶管家神色紧张的走进来,在项天傅耳边说了几句。项天傅一拍桌子,把笔摔在地上。
“来人,马上给我把昊强叫过来。”项天傅气的青筋外露,怒目圆瞪,手哆嗦着指着门外。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他这是要毁了我项家阿。”
“姑父你叫我吗,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火。”秦昊强一进门便觉察到项天傅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看的自己心里都发寒。
“你还好意思说。你干的那些丧尽良心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姑父,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一定是有人在您面前污蔑我。”秦昊强看了看站在一
旁的陶管家,。这么多年我为项家鞍前马后,您难道就因为别人三两句话就不信任我了吗?”
“我就是太信任你了,这么多年,我不遗余力的教导你,把家里的事都交给你打理,没想到,我养的居然是一头狼!”陆鹤轩指着秦昊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说!你个畜生,你是受了谁的蛊惑,挟持六位长老的家人,以逼他们告辞。”
“姑父,您一定是搞错了,我怎么会干这种不利于项家的事情。您相信我,我一定查的清清楚楚,一定是陶管家诬陷我,说不定是他和外人勾结要对项家不轨。”说罢秦昊强冲过来拽着陶管家的衣襟,就要往外拖,被项天傅一掌打退了好几步。
“你还无赖陶管家,非要我把你指使干混账事的爪牙都叫来与你对质,你才肯承认吗?”
这时在陶管家的示意下,几个家丁押着两个大汉走了进来,秦昊强一看,那正是当初他从外地找来绑架长老家人的手下。知道事情败露已经无力辩解,咚的跪在地上,爬了过来。
“姑父,姑父,昊强也是一时糊涂,昊强知错了,您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这就帮您把几位长老给请回来,您就饶了我吧。”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永世不许再踏进项家一步。”项天傅甩开秦昊强,几个家丁便过来拖,却被三两拳打的飞出去。秦昊强知道要是被项家赶出家门,他在这郴城也没办法立足了。跪抱着项天傅的腿,苦苦的哀求着。
“你给我放手,我告诉你,不杀你是看在你死去的娘,赶你出府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项天傅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姑父,我求你了,不要赶我走阿。”秦昊强突然浑身用力,指尖生出发着寒光的利爪,项天傅还没来的及反应,秦昊强的利爪已经从背部直接击穿了他的身体,项天傅的长袍瞬间被鲜血染红,秦昊强把手从他身体里把手抽了出来,鲜血从他的手顺着刀锋一般的指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项天傅低沉的呻吟一声,前倾倒在了座旁,他费力的扶着座椅转过身来,坐在地上。血不停的从伤口里流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动也不动。
“你个畜生,竟然对我下手。果不其然,你还是像你爹一样,丧尽天良。我千不该万不该一时心软收养了你。当初我就该杀了你。”
“你还敢提我爹?没有我爹你项家有现在这般荣华富贵?你当年暗伤我爹,将我爹锻的赤血剑据为己有。还杀四门八派的人嫁祸我爹,让他受千夫所指,最可恨你居然还将我娘给杀了,到底谁是畜生?你们项家有今天,都是我爹帮你打拼回来的。”秦昊强此时已经兽性大发,上衣早已被体内的力量震碎,那一身的肌肉就好像铁一样渗人。“收养我?那只是你受不住良心的谴责。这些年来,我为你项家鞍前马后,我就是一个下人。你若是把这家业给了我,那也罢了,我兴许还给你几年好日子过,可你却指望着少泽那书生窝囊废来继承,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一切都应该属于我。你知道吗?”
“你爹的事是谁告诉你的,当年你爹入了魔道,锻造魔剑赤血剑,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受千夫所指。竟然还丧心病狂的要杀那好心规劝他的妹妹。”项天傅双手捂着伤口,用尽身体的气力,却已无力再支撑了。
“我不许你再诋毁我爹”秦昊强没等项天傅再开口,一腿勾起项天傅飞到半空,紧接着一掌将他打在墙壁上,重重的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秦昊泽闭上双眼,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转过头看着身后战战兢兢还没回过神来的陶掌柜,“你也跟着你主子去吧。”说罢一掌自套掌柜的天灵盖打下,了解了他的生命,其余的家丁早已吓得四散逃命,只留他的那两个手下留在原地,等待着秦昊强发号施令。
“你们给我听着,杀,项家人一个不留。”此时的秦昊强已兽性大发,血红的眼睛透着生人勿进的寒意。他转身径自往后院走去。身后跟着一滴一滴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