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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金融危机中的皮尔庞特,忙碌的岁月(2)

1876年至1877年,金融危机的重创使得美国财政非常紧张,国库几乎枯竭,连给军队发粮饷的钱都没有了。连士兵的薪水都发不出来,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说明这个国家的财政状况已经到了坏得不能再坏的地步。新当选的总统海斯急得团团转,可又没有别的办法。他心里很清楚,士兵们没有基本的保障,国家的安全保障又从何而来呢?

这时的皮尔庞特·摩根正在考虑能为国家、为社会做点什么,得知这个消息,他马上给国防部长写了一封信,信中恳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摩根公司愿意捐出一笔资金给士兵发放薪水,但同时希望士兵手中的付薪券由他来兑换。看了皮尔庞特的信,国防部长并没有马上回复,他想了很久。他并不希望皮尔庞特参与这件事情,因为他不愿意接受一个私人公司对国家军队的融资。

但想来想去,虽然很不情愿,国防部长还是答应了皮尔庞特的请求,因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渡过眼前的危急情况再说。于是,国防部长接受了皮尔庞特的提议,接受了他拿出的250万美元的资金,这250万美元可以支付军队士兵5个月的薪水。这中间还有许多琐碎的工作,摩根派出自己公司的工作人员去操作,中间产生的各种人员成本费用也全部由摩根公司来承担。

这项工作多少有点出力不讨好,政府并不是很领皮尔庞特的人情,皮尔庞特从中也没有获得什么利益,皮尔庞特做这件事情纯粹是义务,他只是想在困难时期帮军队一把,为国家和社会做一些事情。尤其是国家的军队遇到了困难,保卫国民的安全是每个公民的神圣责任,皮尔庞特也不例外。长期以来,皮尔庞特一直热心国家的宗教和文化事业,现在国家军队遇到了困难,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情让它的直接受益者——士兵们非常感动。一个叫胡格·L.斯科特的上将说起这件事就非常感动,他说:“有一次,我们要去和印第安人打仗,在出征的途中,我特意骑马到德雷克塞尔—摩根公司去领我的薪水,薪水虽然不是很多,但拿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却非常激动,因为我已经半年没领到薪水了。摩根公司的工作人员领我到一家银行,我拿出由摩根信用担保的薪水券,他们帮我兑换成了现金。非常感谢皮尔庞特·摩根和他的公司,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我们,他不仅是个伟大的企业家,也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慈善家。”

这件事,使得皮尔庞特在美国士兵和美国人民心中的声誉更好了,地位更高了。此时的皮尔庞特·摩根也更成熟了,早已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了,而是一个有见识、有见地的中年企业家了。在这场经济危机中,摩根不仅抓住机遇获得了利益,也使得自己收获了极高的名望和声誉,他在政府部门和国家事务中也变得重要起来。经济危机中的皮尔庞特·摩根不但没有因危机而受任何损失,还在这其中名利双收,这不能不说是他个人智慧和能力的体现。

■ 1907年的灾难 ■

经济危机对美国人民尤其是美国的企业家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对皮尔庞特·摩根来说更是经历过多次。他在晚年时,又经历了一次让他记忆深刻的经济危机,这次危机他又是怎样安然渡过的呢?

1905年,皮尔庞特·摩根已经是一个68岁的老人了,这一年的摩根生活得非常平静。此时的他已经拥有得太多了,丰厚的物质财富,尊崇的社会地位,悠闲的生活,他想拥有的都有了。在银行界、经济界、政治界,他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如果没有经济危机,他可以永远这样优哉游哉地生活下去,轻松地称霸美国经济市场,为公司谋取更多的利益,成为一个为全世界人民称颂并且艳羡的企业家。

在又一次的经济危机来临之前,他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老年的皮尔庞特·摩根赚钱的欲望已经越来越小了,他出现在摩根公司的时间少了,他更喜欢安静、惬意的生活,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待在图书馆、收藏馆。1906年,他筹划很久的摩根图书馆建成了,这些年他收藏的那些艺术品有了更好的安置之处,待在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图书馆里,一件件地欣赏着他亲手淘来的艺术品,跟来这里参观的商人和艺术品经销商聊聊,他感到非常满足。他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喜欢和他人待在一块儿了,他常常一个人待着,玩纸牌、晒太阳或者发呆,这个时候,他不是叱咤商场的企业家,而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和无数普普通通的老人一样,只想平静地度过晚年生活,不再有过多的奢求。

可是,他并不是一般的老人,他是一个家族企业的领导者,他是一个世界知名的企业家,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尤其是美国的经济形势,总是充满变化,这些变化不允许他只是过他自己的生活。1905~1906年,美国经济形势一片大好,是美国历史上少有的一片繁荣,美国的投资家们永远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他们再一次失去理智,开始疯狂投资,每个人好像都被蒙蔽了双眼,没有一个人看到市场泡沫又一次到来。很快,经济繁荣的假象过去了,1907年,经济形势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迹象不明显,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便好转了,所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尽管工业、农业已经在走向衰落,但没有人意识到,华尔街的银行家还在拼命鼓噪大家增加投资,但股票和证券市场的活跃度已经不如以前,经济危机已经悄悄到来。

虽然皮尔庞特·摩根此时已经70岁了,但他丝毫不迟钝。虽然他常常待在图书馆里和家中,但他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是不关心。大半生的职业生涯,使他对美国的经济动向有着敏锐的触觉,他已经捕捉到了美国经济的异动,他预感到新的经济危机可能要来了。这个时候的美国政府正在实行货币紧缩政策,罗斯福总统打算对铁路采取更激进的政策,这些政策对摩根的铁路公司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一切都让摩根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不管是出于对个人利益的考虑还是出于对美国经济的考虑,他都必须要和总统谈谈。

1907年3月,皮尔庞特·摩根来到华盛顿拜见罗斯福总统,和他商谈美国经济的现状,希望他能听从自己的意见。作为美国经济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已经习惯用自己的影响力左右国家的经济政策,当然他的这种影响都是正面的影响。他和罗斯福总统谈了两个多小时,谈话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外界对此也没有报道。随后,他又拜访了财政部的官员,了解了一些当时国家的财政状况和经济情况,果然,得到的消息很不乐观。他心中有一丝隐忧,但并不过分担心,虽然每一次的经济危机,国家和许多人都会遭受重创,但摩根公司每次都会安然渡过,他的生意包括金融、铁路、钢铁等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也是多少年来摩根公司能够一直向前发展的原因。

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皮尔庞特心里已经有数了,他又恢复了自己之前的生活,乘坐游轮去欧洲度假。这一路上,他仍旧像以前一样,去各地搜集艺术品,看望他的老朋友,在风景优美、气候适宜的地方作短暂的停留。他来到伦敦,还在这里参加了一系列慈善活动。对公益和慈善事业的热情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退,反倒是比之前更加热情了。

当皮尔庞特在各地旅行的同时,美国国内的经济形势却开始明显恶化了。3月13日,美国股票市场大幅下跌,人们开始大量抛售手中的股票,越是抛,股票下跌的势头越是厉害。其他经济领域也开始出现滑坡,商品价格下降,经纪人公司关闭,利率被抬高。道琼斯平均指数下跌25%,从1月份的96点下降到3月份的75点。这一切让人们又开始慌了,人们已经预感到,一场更大的金融风暴马上就要再次席卷美国。除了皮尔庞特,华尔街那些投机家们也早已嗅到了这场风暴,他们中的一些人又想浑水摸鱼,在经济动向不清晰、经济环境混乱的时候,趁机捞上一把。

在欧洲旅行的皮尔庞特,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的合伙人以及他的助手不断把国内的经济动向报告给他,特别是摩根公司的所有经济状况。这场危机本来就在摩根的预料之中,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的公司也受到了危机的波及,当他的下属向他汇报,庞大的摩根帝国的生意也陷入了困境,国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时,他马上结束了旅行,回到了纽约。

果然,入秋的时候,国内的经济形势已经到了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地步,摩根公司的生意也不容乐观,皮尔庞特·摩根没想到,在自己的晚年竟然会遇到这样的局面,这是他所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摩根知道,他不能乱了阵脚,摩根集团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呢,甚至全体美国人都在看着他,他必须先冷静下来,然后再想对策。就在这时,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举行圣公会教会会议,这个会议非常盛大,三年举行一次,摩根是位虔诚的教徒,这类聚会他总是非常热心。这次,东道主路易斯·雪莉又像往年一样向他发出了邀请函,于是,摩根来到了里士满。他的女儿路易莎陪同他,将和他一起在这里度过3个星期。

摩根在虔诚地履行着基督徒的义务时,并没有忘记纽约发生的一切,更没有忘记他的公司,他在时刻关注着纽约股票市场的情况,他的合伙人每隔几个小时就给他发一份电报,向他报告纽约股市和银行业的状况。他常常拿着电报仔细阅读,然后陷入沉思,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打断他,也没有谁敢打断他,大家都知道,他在思考应对之策。也许他的一句话就可以拯救银行业,一个行为就可以拯救纽约股市、就可以影响国家命运。

当国家出现经济危机的时候,他必须伸出援手,这样做并不仅仅是为了国家,更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庞大的帝国——摩根公司。由父亲手中接下来的庞大的生意,必须在他手中安然无恙地传下去。因此,这个时候,他必须想出应对之策。

■ 旁观还是拯救 ■

这天早上,大家都在出席宗教会议,却没有人看到皮尔庞特·摩根,他去了哪里呢?他正在房间里会见客人,这个人从华尔街来送电报给他。华尔街的电报送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说明华尔街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紧急。他一边看一边在房间里踱步,他意识到纽约经济市场将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纽约能抵挡住这次狂风暴雨吗?

每一次经济危机的根源都一样,都是经济的过度繁荣和虚假泡沫,泡沫破灭时就出现了经济危机。自己制造了泡沫,最终又由自己承受泡沫带来的经济危机,这是市场规律。当泡沫大到离谱的时候,无论谁手指轻轻一戳,泡沫就会破灭。

这次泡沫的破灭,就是因为投机家奥古斯塔斯·海因茨的轻轻一戳。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者,一直在做股票投机,在经济局势混乱时,他又想趁混乱豪赌一把,发一笔横财。于是,他采用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使联合铜业公司的股票疯狂上涨,股价涨得离谱,投资者当然慌了,争先恐后卖出手中的股票,许多人也开始大肆低买高卖,渴望从中挣得差价。

但是,这种投机却带来了可怕的后果。10月12日,联合铜业公司的股票价格下跌,14日却突然暴涨,海因茨一看,自己果然得手了,一时心花怒放。可惜,还没等他们高兴完,股票持有者就开始凭借手中的股票,纷纷到国家商业银行提取现金,于是,联合铜业公司的股票又开始下跌,下跌的幅度之大令人咋舌,由60跌到10,这下海因茨等人慌了神,可惜于事无补,不过两天时间,他就破产了。

这次的股票交易事件并非海因茨一个人所为,他还有两个同伙:查尔斯·W.莫尔斯和爱德华·R.托马斯,他们分别在两个银行担任重要职务,海因茨一破产,他们两个人任职的银行也开始受到怀疑。这两个银行是国家的商业银行,诚信受到了质疑,人们不再相信它,觉得自己的钱存在这里也不安全,因此纷纷从这两家银行取走自己的存款。这么多人要取现金,国家商业银行一时难以支付,被迫无奈只有到票据交换所寻求帮助。

纽约票据交换所为了稳定人心,让海因茨、莫尔斯和托马斯三人辞掉所有与银行有关的工作,以为这样可以挽回局面,可事实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信任银行。因为不止是他们三个,很多银行管理者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都参与了一些信托公司的业务。这些信托公司都经常做投机生意,存在极大的风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海因茨所管理的信托公司就是其中之一,类似这样的信托公司非常多,因此很难获得人们的信任。

有一些正当经营的信托公司也被卷入其中,比如一个叫查尔斯·特雷·巴尼的银行家,他经营着尼克博克信托公司和林肯信托公司,但他的公司也被殃及。一时间,银行业大乱,所有的投资者、股票投机者开始大肆出售股票,人们都把自己的存款从银行取了出来。大家纷纷传言,银行要破产了!传言愈演愈烈,华尔街到处弥漫着人们的恐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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