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韵儿没有这么重要!”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虚。
“你有这么重要,三大家臣为我们赵氏立下汗马功劳,但今天却都不得善终。当年随先帝打拼的功臣都封了官赏了爵,名满天下。但只有三大家族甘愿退居幕后,不为外人知。这些父皇不是不知道,父皇也会有意做些补偿。”佐继续分析,句句是理,句句是实情。
“父皇会为你选择,但绝不会容你选择。如果你的选择不合父皇心意,为了江山稳固,只有两条路,要么你死,要么被选择的人死。你是不能死的,要再建立一个玉牒宫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要么我死,要么被选择的人死。我突然如五雷轰顶,全身瘫软,四肢无力,双脚不听使唤的后腿两步。
佐殿下见我如此状态,慌忙从我身后抱住我,以免我摔倒。
“别害怕,也别伤心。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我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也不想你委屈,答应我把心收回来,好不好?还来得及的,你只需给我开一道缝,我一定赢回你的全部。这样对你、对他、对我、对天下都是好的。”
我摊倒在殿下怀里,眼泪还是禁不住流了下来。
“你其实早就感觉到父皇对你的用心,你只是不知道是谁?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我们几个兄弟之间处处小心谨慎,看似对大家都好,但也看不出更中意谁。其实你是明白的。还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了?”佐扶我坐下。
“什么事情?”我低声问。
“临出宫前,父皇说让我向你爹提亲。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兰恃才的女儿,还出言忤逆了父皇。”佐殿下说的很坦诚。
我只是不说话。
“当我看到是你与我同行,我心里很痛苦。不想自己竟然要当着你的面去向一个不喜欢的人提亲,后来在房州,东方告诉我你就兰恃才的女儿,你不知道我内心有多么激动,但我又开始担心,担心如果我贸然提亲,你会觉得我是在用皇权压你。你心思细腻,聪慧无比,一定能明白我的这番心思。”我依靠着佐殿下,我们坐在古杏树下。
一阵凉风拂过,落下几片树叶。我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拿在手里细细地看。
“时间真快呀,转眼就要入秋了!”都说愁其实是秋天的一颗心,我的心也入秋了。
不知什么时候,美人儿带着她的夫婿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
“她叫美人儿,我取的。另外一只是她的夫婿。她第一次见到我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所以比较兴奋,不过她好像对你有好感。”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对佐殿下说到。
佐殿下听了很开心,大方地和美人儿打招呼。
“既然来了,再带你去个地方,见个老朋友。”我站起来,强作开心地对佐殿下说。
“好呀,求之不得!”佐殿下也站了起来,虽然看出我是故作坚强,但也不去拆穿我。
“美人儿,你和你夫君好好生活!杏花开的时候,一定要替我好好看看那最美时节。”我想长尾鸟告别,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我带着佐殿下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山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险峻。我们来到一处悬崖峭壁前。
我将玉指环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清灵的哨音响彻山涧。
玉指环其实是一只特别制作的玉哨。
“这么多年都没来过了,看来我那顽皮的兄弟不在家。”我们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我有些失望。
“这倒无碍,大不了我明天陪你再来。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住这里?”佐一脸好奇。
我看着佐,自己觉得好笑。“等你见到了,你会更惊讶的!”
“是吗?希望别让我太吃惊。”佐看我奸笑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一丝不详之感。
我们准备下山离开,突然听见山涧一声嘶鸣。
“我兄弟回来了!”我突然停住脚步。
我们转身过去,看到一只苍鹰落在我们前面不远处。
“这就是你说的兄弟?你的兄弟还真有个性呀。”佐说到。
我也不去理会他,只想着向我的苍鹰兄弟扑过去。
“鹰兄,几年不见你又长大了不少,我都抱不住了。”我边抚摸着鹰兄的翅膀,边和鹰兄比高。
“鹰兄,你的目光凛冽了些,个头已经不输给我了,伸开翅膀的话足足有七尺有余了。现在也是鹰中之王了吧?”我继续念叨。
鹰兄伸开翅膀,噗呲噗呲,拍在我身上,看得出鹰兄也很开心。
“这就是你说的老朋友?果然颜值很高呀。”佐在一旁说。
听见佐说话了,鹰兄抖动抖动翅膀,竖起浑身的羽毛。
我赶紧说:“鹰兄,他是我的客人。你可不许伤害他哦。”鹰兄见我这样维护佐,才放下了戒备,恢复了平常。
“鹰兄是我祖母曾救的苍鹰的孩子,和我同年出生,比我大不了几天,我们出生没几天就结拜了兄妹。是吧,鹰兄?”我向佐解释道。
“你们家真的很意思,先是供养古树,现在有和一只苍鹰结拜,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你们做不出来。”佐无奈的说。
“我们供养古杏树是因为他曾救我们于危难,我能于鹰兄结拜不过因为我祖母曾救鹰兄家人于危难,看似风流马不相及,但其实在都是一样的,不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已。所以这也是很好理解的呀。”
“一只畜生都能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是人了。兰氏最终能统领三大家族,想必也是有这个因果的缘故吧。”佐殿下若有所思。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和鹰兄现在的感情很好,就足够了。至于你总结的什么因果道理,与我们何干?是吧,鹰兄?”我边说边整理鹰兄羽毛。
佐殿下不说话,只是转身望着远方。
我起身站到佐殿下身旁,手扶着佐殿下的肩膀。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小心问道。
佐殿下转过身,微微一笑,“没有,我在想你刚刚说的话,觉得很有禅意。”
“哦,殿下什么时候也开始参禅悟道了?”我打趣的问道。
“就刚刚呀。”
我们相对一笑。
我们佐在悬崖边,看着鹰兄在空中飞翔。
“我看最近山谷的天空多了好多苍鹰。”佐说道。
“那些都是被训练过的苍鹰,用来探查敌情,守护山谷的。它们可没办法与我的鹰兄比。我的鹰兄可是鹰中王者,没有任何人能命令它,除了我。”我骄傲地说。
“恩,我相信!”
“小时候,因为族中叔伯陆续战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等到我出生,祖父就特别珍爱。我小时候都没有伙伴的,所以就与我这些特别的朋友相处多些。”我想到小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佐殿下讲这么多。
“殿下,你了?你小时候都怎么过得?”我好奇地问。
“以后就叫我佐,我会更开心的。”佐殿下只是这样说。
“佐!”我轻轻叫了一下,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感觉还不错。
佐开心地笑了笑。“我小时候,母后虽然贵为皇后,但她并不开心。我常常看见她独自落泪,发誓长大了一定要有出息,不在让母亲伤心。所以我从小就勤加练习武艺,博得父皇宠爱。”
“难怪你手上的老茧比农人的还厚。”我同情地说道。
佐还是笑笑,然后帮我轻轻拂去发鬓的凌乱的发丝。
“小时候,父皇非常宠爱恒的母妃玉妃娘娘,所以我母后至今都对恒有嫌隙。我们从王府搬到皇宫后,玉妃竟然被打入冷宫了。宫里人都说是我母后陷害的,可是我不信。那个时候我常去找恒,关照他。后来没几年玉妃就病逝了,恒孤苦无依了,可是母后竟然还不依不饶,有一次竟然要给恒下毒,被我发现了,我当着母后的面说如果母后再这样我就下有毒的汤药,就这样才逼母后不在危难恒。”佐说的很平淡,但我知道他刚毅的背后是怎样的难受。
我不忍心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佐!”我只是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我的父皇并不爱我母后,我的母后也是用尽了心思权谋。知道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好笑,会不会后悔守护这样的一个家族,我的家族就像一个笑话。”佐继续说。
我只是轻轻摇摇头。“在一个皇族崛起过程中,我的家族牺牲的是人的生命,而你的家族牺牲的是人的自由意志。赵氏承受得更多,我又怎么会笑话你?”
佐感动地点点头,伸手直接将我揽入怀里,“韵儿,谢谢你!”。
在悬崖边不知道坐了多久,我们才向鹰兄告别,起身下山了。
回到门中,文义哥哥早已经焦急地四处寻我们。
“少主,终于找到你们了!”文义哥哥见到我,急切地说。
“孟主持派出去的人查到了黑衣落脚的客栈,已经确认了他们确实是北族安排一只潜伏在我朝的影卫。在黑衣人的尸体上我们找到了这个纹身。”文义哥哥说着拿出一张手绘图给我们看。
我细看,是一个狼头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