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死后,王召伯来到那个小院子里的日子更加频繁了。
杜梨总从屋外偷偷地看着,有时他在,有时他不在。
杜梨思绪飘得很远,不知道徐止已经在她身后站着,徐止从远处便看见杜梨在这个地方,又观察了一会,发现杜梨看着球场发呆。
杜梨的脑子永远会通往另一个地方,徐止想。
“丫头,怎么了看上里面哪个喜欢的了?”徐止揉了揉杜梨的头,笑:“不过这里打球的人都是初中生,配不上你!”
杜梨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徐止:“徐止。大妈说我看见你就跟你说这几天在不回家,大妈打算挨家挨户地找了。”
徐止嘟囔着嘴,有些小别扭,“丫头,这几天我不回去,我在干大事!”
“什么大事?”
“反正比守那小店铺大多了。”徐止有些不屑。
“那个小铺子是葛大妈半辈子的心血!”杜梨争辩。
”好好好,丫头说什么便是什么!好吧。”徐止无奈。
杜梨听着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用牙签做的船的模型,竹签一根根搭得十分井然有序,小船样式十分简单,中间插着一个大红色的旗帜,中间用黑色珠笔写着“扬帆启程号”。
杜梨将船拿给徐止:“你的船,这是从你家里找到,葛大妈没有扔。你还要送给周芷遥吗?周芷遥在十三班,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徐止抽了抽嘴角,“不用了,我转移目标了,而且这已经是一年前的东西了。我早就忘了。”
“哦。那你还要吗?”
徐止接过船,翻开船底依旧还是可以依稀看见周芷遥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刻字的时候整个船的支架不稳差点散了,所以最好做好之后那些字已经有些变形了。
徐止追了周芷遥两年,有些场景甚至还历历在目。可是就是这样,做过了,付出了,没得到,要不选择继续努力一条路走到底,要不就尽快地抽离出来。当然,徐止选择了后者。
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送给丫头你吧!丫头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我提前祝你考个好大学,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希望你走!”
徐止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过我要走了吗?”
“我感觉你会走!”杜梨看着徐止说。
杜梨很直觉是与生俱来的,这种在先前的时候杜梨的父亲说要杜梨好好照顾自己时,杜梨就会有预感他会走。结果父亲走了,母亲也离开了那座城市。现在她觉得徐止也会走,说不上为什么,这只是一种直觉。
徐止总是会被杜梨的话梗地说不出话来,他的伙伴恰好救了场,在远处喊着:“徐止,你快点。”
他挥手和杜梨告别,嘱咐:“丫头,我妈那你先替我瞒着,知道吗?还有,丫头,每个人都会有该走的时候。”
杜梨看着徐止渐渐远去的背影,原来每个人都有该走的时候,杜梨想。
晚间的时候杜梨去小卖部买包盐,葛大妈坐在凳子上,看着小卖部里面小型电视,里面的声音传出来,“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和孩子。”剧情很狗血,却是葛大妈十分喜欢的类型。
葛大妈边看边手里倒腾着给杜梨散钱,便问杜梨:“杜丫头,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徐止啊?”
杜梨摇摇头:“没有。”要是现在让葛大妈知道了,大概不会放过离家出走的人。
“这个混小子,要是回来我必须得好好收拾他不可。”
在杜梨映像之中,刚搬来的时候徐止离家出走这个消息已经成为这个小巷之中习以为常的事情。
每一次徐止被揪着回来或是自己回去的时候都会遭到葛大妈的一顿毒打,不过徐止生命力十分地顽强,即便是这样,第二天徐止依旧可以顶着一身伤嬉皮笑脸。所以在小巷的孩子群里,徐止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小强。
杜梨往老屋子看了一眼,门锁着,王召伯应该没有来。
杜梨转身回家,王召伯和墨子沣,李材刚走进巷子。
“唉,我说,咱们要不要上山去捕点麻雀,烤着吃。”李材提议。
“别,上次吃的那个牛蛙拉了我一宿的肚子,这次我可不吃了。”墨子沣拒绝了,拉肚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这个胆小鬼。”李材笑话墨子沣。“那总不能呆在哨子家一个晚上啥事不干吧!”
“你想干什么事情?”王召伯问。
“要不咱们去买几幅牌一战到天亮?”
三人买了牌在王召伯的奶奶家里一玩就玩到了凌晨,一清早自然大家谁都不愿起来上课,王召伯的奶奶家很久都没有主人,三人在地上铺了几张凉席睡了一个晚上。
墨子沣清晨被冷醒,起床拿着手机一看,才七点多,愣抓了两把头,去上了个厕所,睡不着了。
便从王召伯的奶奶家出来,打算去买些吃的。王召伯的隔壁便是一家小卖部,东西都十分的少,却生活用品和零食都算齐全。
卖东西的是一个很肥的老大妈,说话很激昂,口水飞溅,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如唐僧一般的口舌,看到像他们一样的不良少年第一句话说得便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三人极其不想去那里卖东西,可是这个小巷子里就这么一家店子独占鳌头。
墨子沣买了一些面包和几瓶水,大清早老大妈没说些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墨子沣的长头发。
墨子沣心中十分庆幸,立即拿着东西离开。恰好与一个身影擦肩而过。
墨子沣瞄了一眼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的,却又说不上来。
王召伯三人八点四十才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墨子沣和李材之前因为打架转了学,王召伯因为家中的关系依旧在原来的高中读书,三人在环城路交接处分了路,直奔着自己的学校去了。
墨子沣在第二节下课后潜回了自己自己的位置,趴在桌子上睡觉。
墨子沣这个年纪消耗吃的能力特别快,第三节下课,便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叫了。
“你有什么吃的没有?”墨子沣问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