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严所长走了,不知道任命谁当二所的所长?会不会是你,施仁啊”
施仁说:“绝不可能是我,我有多大能耐我自己知道,就算真落在我头上,我也不敢答应,这所长的压力太快了,你以为是好玩的,而且在管理上我还是比较嫩的,年纪也不够大,我镇不住场面的。”
我估计也不会是施仁,确实他年纪还是比较小了点,我们院里所长级的人物都是四十多岁的人物。施仁没有在心里高喊:“我要上位”的心态是明智的选择。有多大的屁股才能吃多剂量的泄药不是吗?施仁在我们院中还嫩了点,只是一块小鲜肉而已。
人事任命很快就下来,任命徐萍为二所土建的所长,并将方案所与土建所的并在一起。
魔鬼似,最凶悍的徐萍变成了二所的所长,她一个管方案,土建两个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算是众望所归吧,徐萍也最镇得住场面的,把我们所的王所长调到他们所里去不可能,等于两个土建所并了起来了,一个王所长要管四十多号人,太操心了,把徐萍的方案所并入二所刚好差不多,徐萍的方案所只有不到十人,这样子从人数上来看是合适的。徐工徐工,祝你成功。希望能把二所的好好的带上来。
于是徐萍走马上任,把她的办公室搬到了严所长的办公室里,原本她的办公室就空出来了,隔天我就看到徐工召集她原本方案所的那帮人和二所的那个人在会议室里开了个会,安排和布属接下来的工作,并对二所原来的人进行信心喊话,据说徐萍对院长把严所长开除这事情十分的不认同,还跟院长吵了起来,这只是据说,真实的事情一个人也不知道。
那个黄掉酒店项目过了几年后,我去现场子看一下,还没开工呢,不知道是别的院接着做也不好做,还是业主直接就把这个项目搁浅起来。
我们一所投的那个南京的项目,时间都过去了两个星期,一点消息都没有,正当我们都以为这个项目没戏了,今天终于有了结果了,那就是中标了。
终于有了好消息了,我们奋战了近二个月的终于出了成果了,我们做了三轮方案终于得到认可了。
那是两星期后的一天早上。那天我感觉天气真不错,阳光明媚的,我上班的路上就有一群小鸟在欢笑,真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天天不迟到,要为中标立功劳”。
果然真是一个中标的好日子,我来到公司里,我们一所的人都在说这个消息。大家都笑逐颜开的。
公司的屏幕上也打出一排红字:“经过土建二所的多日奋战,恭喜土建二所中标某某项目。”等等。
一忧一喜,黄了一个项目也没什么的,院里不是又中了一个。但是对院长来说,要是两个项目都能拿下当然是最好的。
我听到这个消息当然也极为高兴。
小罗显得更加兴奋,他知道,年底有着落了,奖金有着落了,再怎么说,我们院里会拿出一部分钱来做为奖励发给所里,再由所里发给参与这个项目的同事的。当然,那是年底,钱不是马上发给我们的。
小罗所梦想的事情终于实现了,我知道他正在攒钱准备买个房子呢,这一次中标的奖金是不是能让他多买那么几平方呢。这关系到他的爱情能不能开花结果。最近小罗和他的女友小芳正在冷战呢。
小罗说:“这几天我都睡不好觉,一会儿梦见我们中标了,一会儿梦见我们没中标,今天这消息终于下来了,果然我们的辛苦没有白废。”
我见到王所长,问了王所长,王所长显得很淡定,说:“是啊,这个项目给我们所做了。”
“这下可好了。”我说。
王所长叫我进来所长室一下,我问:“中标了还这么淡定。”王所长正看着桌上的一个文书。
王所长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能中标吗?”
我说:“我们设计做得好呗。”
“哎,不是这回事,是我们牺牲了我们的利润,这次甲方单独找了我们两家谈,我们为了拿下这个标,把我们的设计费打了七折。设计费大缩水。”
“啊”
所长把桌上的文书,那正是我们院签定的合同拿出来我看,真的果然如此。
“怎么这样”我说,我心理在想是,你怎么能这样子答应这个要求,走上这种恶性竞争的路子,这样子还比什么设计,直接比价格就行了,价低都中标就完了。
看到我的神色,王所长说:“哎,真是没办法,甲方说了,我们院必须要有有竞争力的价格才愿意和我们签约,我们要不是降价,那这合同就落在另一家设计院了,方案作到这个程度,我们两家设计的思路都各有千秋,难分伯仲了,也有很多的想法是雷同的,这个时候只好比价格了,这也可能是甲方的商业手段,找两家就是要拼价格的,但是咱们就是明知这是个商业手段也不得不签约了,要不我们之前努力就白废了,而且要不要签约,要马上做决定,要不然甲方很有可能马上和另一家设计签约。”
“这个业主这么不厚道啊,太黑了,都是这么收费的?”我说。
“以前设计院少的时候,都是按国家出的《国家勘察设计收费标准》收费的,设计费比现在的市场高出好几倍,现在啊,哎”王所长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在怎么了?”
“现在所有的房地产都按市场价来走,谁跟你国家标准啊,你不干,一大帮设计院的人抢着干,所以我们的设计费一直往下走,设计质量也跟着下降,这是事实,这些年,各种物价都涨了好几倍了,设计费没有涨,反正跌了不少,市场竞争呗,现在设计院太多了。”
“这,甲方真黑啊,我其实觉得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的。”我说。
“没事,我就是说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个市场就是这么恶劣。”王所长说,“不管怎么说,还是有项目做比较好。利润少了点就少了点吧。”
“没事我就先出去啦,”
王所长又叮嘱说:“最近院里有一些人事变动,也别太在意,把自己的心态摆正,这事情过去了就会平静下来。”
“知道了”我说。我很明白王所长说的是严所长辞职的事。
王所长又说:“我知道,这事情,院里可能处理得粗糙了一点,但毕竟这院是院长的公司,所以只能服从院里的安排。严所长能力这么强的人,在别的单位肯定能找到他的位置的。”
这倒是真的,严所长这种人才,出我们这个院之后肯定是别的公司争抢的对像。果然,严所长辞职这个设计院后,不久就到了另一个知名的建筑设计院当了所长了。是啊,这年头谁离开谁不能活啊。
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我说:“严所长明显是背了黑锅的。”
王所长说:“我对严所长也是很有同理心,但是院里有些人对这事意见太多了,我们就不要当传风者了。”
“那是,我明白了。”我说,“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我从所长室出来,我十分担心王所长和我说的这些话,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的奖金很有可能要大缩水,甚至要减少非常多,因为我们院是按产值计算的,不全是按工程量和相应单价算的,如果是设计费大缩水,院里又要保证利润留成,那么我们得到的奖金就要减少很多了。
业主要黑我们设计院,最终最受伤的是我们底层的设计人员。院长的设计费不会少多少,但我们能拿到手上的钱就少很多了,哎,这是什么世道。
出来所长室后,我心里就冷冰冰的,再也高兴不起来,也许小罗的梦想没办法那么快实现。小罗依然是那么的兴奋,那眼睛里充满着渴望和憧憬,我都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回避着他的眼神。
我呢?我能从这个项目中得到多少工程量呢?工程量是怎么计算的呢?院里,所里从来没有过明确的答案。
不如辞职吧。这里非久留之地啊。
“辞职”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种下了种子,慢慢的萌芽,如同枝蔓一样蔓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