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早上躺到现在的吗?窗外已经是黄昏了,淡淡的霞光为天际镶上一层金框,美的无话可说。寒江雪被这样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她,是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景色了?
“我们”
“外面好美不是吗?”他要说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手上的那碗小米粥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她还不想吃只是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不时发出碰撞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病房里起到一点点的调和作用。
这让殷霍有些烦闷了,她不想提起那晚的事,他不也一样吗?可是不把事情说开了,它就会一直是一种不可预料的潜在因素。
终于寒江雪决定不再折磨这碗小米粥了,粥吞下喉咙的那一刻她觉得胃开始好受些了。殷霍依然站在她手边,可是她看他的时候必须抬起头才行。他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只肯让她去仰望他。她决定不去看他了,迟疑了许久,“过阵子我就走了,你不用担心的,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尤其是……”胸口有些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她有些艰难的努力把话说完,“尤其是和小离。”
“你说什么?!走?你准备去哪儿?”肢体的行动有时候总是快过说出口的,不然现在殷霍按住她肩膀的速度算什么?他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别说惊到了寒江雪,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对不起……”手掌离开她肩膀的速度就和刚刚按住她肩膀的速度一样,有些让她怀疑这些是不是幻觉。
“去哪儿?不知道,可能是调职回沽州吧?也许是去更远的地方吧!谁知道呢?”沽州是寒江雪的家乡,也是……所有一切开始的地方。她也是有好久没回去了,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真的是在这件事上消耗了太多的年华了吗?参军之前她爸爸亲自送她上火车的背影,以及那句你总是这么执着始终被她记在心里。其实她哪是执着,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了这么多年。
“你这是在躲我吗?”调职?回家?在这种时候?
“你真的很奇怪阿,你明明是希望我走的,希望我什么都不说的。怎么又……”纠缠不休了呢?和他说话她永远都要这样把所有的东西都一点一点的摆在他面前。“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你不信我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有些东西说清楚了对谁都好。那晚”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永远不知道他在她心里是这么样的角色,他说的话对她是一种怎么样的伤害,那么痛彻心扉,那么鲜血淋漓。“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有多远走多远,就算远远看见你了我也绕道走,这样行了吗?这样你可以暂时放过我了吗?”她已经没了胃口,所以她把手上的那碗粥放到床头柜上了,那碗只吃了几口的粥被她搅得乱七八糟,像她自己一样乱七八糟。
“寒江雪。”他认真的时候总喜欢叫人全名,连他都不知道,她却知道了。
“是是是,殷大军官有什么事?”她不在意的语气惹得殷霍有些恼火。
“我们不是小孩子,我们都是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们是该按我们的方式来解决,不是过家家一样散了就散了。”他和她说话时的口吻真的是和他带兵时下那些指令时的口吻一样,于他,是不是她和他们都一样?
“大人的解决方式?”她低头笑了,低低的声音听不出是不是因为高兴,盖在身上的床单被她紧紧攥着,又被她无力的放开了,外面的天空被黑夜一点一点的掩盖掉,渐渐失了颜色,让她看的有些出神了,“然后呢?你打算娶我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