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可是现在它被时间和大海熬成了沧海一粟)
飞,飞舞的双翼传来阵阵疲乏感。可这海,还是一望无际。回头?不行,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残阳如血,染红水天之际,那个方向是梦的尽头,也是…生的尽头。
身后,又有一群伙伴,伙伴?应该是吧!它们又在为小小的一处停歇之地争斗不息。最后的胜利者成功夺得,停在上面双翼低垂,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可就在这时,水花四溅,一张血口大盆吞没了毫无防备的胜利者,它现在还是胜利者吗?不。
望着它的不幸,大伙有的庆幸、有的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如同我一般的视而不见。并不是冷漠,而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出现的太多,麻木了。明明知道那停歇之地充满了危险,却还是如豪赌一般扑去。赢了便的顷刻间的歇息,输了便失去生命。或者用伙伴们的话说那是:解脱。这海,美的令万物窒息,但现在在我们眼中已经失去初遇时的美感……
它像是死神一般,收割着我们的生命,它再美丽,在我们眼里只不过是一张无边无际无情的大嘴罢了,海上的一切都是它吞噬的对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毫无目的的前进,目的?有的,曾经有的,但现在我实在是记不起来它是什么。
或许那目的是我们的梦吧,可是现在它被时间和大海熬成了沧海一粟。这样小的如沙般的梦,遗失在大海中,或许再也找不回。我们的心死了,唯有飞过这海,才能知道我们是死是活。
(二:这一次,又要有多少伙伴消失在风尖上)
恍惚中,一个身影落入我的瞳孔中。娇舞的双翼,因夕阳而显得有些金红,她不是族中唯一的白蝶,却是族中最美的蝴蝶。她的美与大海一般令人恐惧。
“呆子,你魂哪去了?”她一脸怫然。
“……”
“怎生?累了么?”
“不……”
“你飞过来点吧,这样可以减少空气阻力。”
“……”
“看,今天的夕阳是不是特别美!?”
“……”有些无语,没有理她,只是望着这片天天看到想吐,她眼中特别美的夕阳景色。
“嗨,呆子,别老愁眉苦脸的,我想我们明天就能到达梦之彼岸。”她总是这样毫无厌倦的憧憬着。
“我们并没有眉毛……”
“你!呆子,难怪别人都叫你呆子。这是人性化语言知道吗?”
“人?有什么好的?你不是也叫我呆子?”
“……”她第一次不再说话,虽然没有看她的表情,但可想而知。
几分钟后……
“呆子,你相信梦之彼岸是先蝶们传说中的理想福地吗?它们都说,那里有一年四季蓝到头的天空,嗯?就像我的翅膀上的蓝色花边一样的蓝。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花海洋,还有好多好多善良美丽帅气的蝴蝶……”
“没去过,不知道。”
“你就不会幻想一下吗?”
“……”幻想?呵呵,我时常都在,只不过我在幻想何时我会力竭被大海吞噬,尸骨未寒。因为死,我才一次次的活了下来。
“呆子,天快黑了,晚上记得过来,不要离群,否则要是被风刮走,那可就麻烦了。”此刻的她罢出一副自以为很严肃的样子。
“嗯。”是啊,夜,又要来了,这一次,又要有多少伙伴消失在风尖上。
(三:它的全身弥满了沧桑和岁月的痕迹)
大海的夜,是非常美的,但我们并没那个闲心欣赏,因为有比这些更让我们在意的——生命。
海风有节奏的起伏着,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这股柔和的海风会变成什么样,也许是恶魔,也许是天使。慢慢的大家聚集在了一起,我也放慢的速度,直到我们在我们的族长‘命’的指挥下整齐的排着。命是我们这里资深的老者,也是我们的首领。很显然,岁月并没有放过对这只年轻时神勇的黑蝶。它的全身弥满了沧桑和岁月的痕迹,它像我微笑的点点头,我飞到我负责的大队前头……
清风似乐,令蝶惆怅,犹有一曲盘旋在心间的歌,但我却真正的听到了一支歌——
《梦飞蝶》
远方吹来幽深的风
仿似那凉在心间的梦
打在肌肤上的感觉微冷
扇动羽翼轻微颤抖
抖却空中的尘埃
那是牵锁梦的桎梏
梦随风雨落
梦忘却承诺
是谁的灵魂回荡在黄泉路
是谁的梦如黄莲般苦
谁也不再言说梦已葬在了空墓
现实让我们梦醉
海中曲影让我们心碎
梦飞去了时间
梦空虚了清寒
梦请带我飞去遥远彼岸
远方吹来幽深的风
仿似那凉在心间的梦
打在肌肤上的感觉微冷
扇动羽翼轻微颤抖
抖却空中的尘埃
‘雪’(白蝶)的歌喉点燃了我们对梦的希望,大伙又一次的团结起来,抵抗着逐渐变大的海风。我们太弱小了,虽然个体无法对抗海风的凛冽,但是团结在一起却也不会显得那么无力。
“暗,你看今天这风,会不会有危险。”说话的这只蝶叫‘黄子’,蝶如其名,它有一对健壮的蛋黄色的翅膀,而它也是少许几个唤我真名的蝶。
“你问他作啥?他能知道什么?”这语气令我微微皱眉,尽管我没有眉毛。它是一只花色蝶,叫‘深渊’。
“哪一夜没有危险?海,正在蓄力。”我没有理深渊,因为在这里这种无理的争论只会消耗体力,更没有任何意义。
深渊冷哼了一声,把头撇过去。黄子在我身边轻声说道:“嚣什么张啊,不就是一个大队长吗?迟早有一天我也能当的,何况暗你也是大队长啊。”
我苦笑两声,并没有搭话。大队长的称号和权利对我来说只是笑话,我更看重它给我带来的压力与责任。
今天命让我指挥,这是我首次指挥,早已麻木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我的手里将会握着无数只蝶的生命,这样的责任让我惶恐,有些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