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得很快。这两天中我拜见了回宫的太皇太后和德妃,谈话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特别。太皇太后已经很多年不过问后宫和朝堂的事情,见了我也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德妃的性子和太皇太后一样淡漠,只交待了我几句便叫我回去了。
真正让我期待的倒是那个三日之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胆子露面。
第三天傍晚时,我正在书房中看书,兰若突然进来告诉我有人拜见。是那天的小宫女阿奢。
阿奢见了我微微一躬身,“六殿下……”她目光闪了闪,等到兰若出门去才将一个纸条塞给了我。
纸条上的字迹很方正清秀,一笔一划又隐藏着苍龙般遒劲的力道。我不禁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纸上写的很简单明白:明日未时。我淡淡笑过,抬手把纸条凑向桌上的烛火。青烟回旋着上升,纸条蜷曲着燃为灰烬。
乍起的风从半掩的小窗卷进室内,吹得烛影明明灭灭。一片嫩绿的树叶也随着这阵风飘飘摇摇地到了我的屋子里,悠悠地在空中打了几个旋,最后落在了我伸出的手掌上。
谁知道,那小小的叶子上还被人刻了一首诗: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这东西……我无奈笑笑,抬脚向窗边走去。窗外唯有夕阳映着繁树,哪有一个人影。
我轻轻地叹了一声,“若再不出来,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说什么“其室则迩,其人甚远”,想想都知道是瑾儿这小子。这几天我心事重重的没有什么心情理会他,两天前他曾邀我去登麟趾楼,那时我正忙着查阿奢,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他。
谁知他想出这么个法子。这语气,这言辞,怎么跟个小怨妇一样。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衣的身影从庭树的枝叶间现了出来。洁白的衣袂翩翩飞舞,那人侧身轻巧地打过几个旋,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慕容瑾今日把头发束了起来,显得神采奕奕。他几步朝我在的窗户边走过来,浅浅一笑,“六哥。”
我玩心顿起,想要逗逗他,“怎么,我们的七殿下也喜欢做‘树上君子’?”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望着我面色忧郁道:“我倒想进去做个‘梁上君子’,可六哥的景康宫守卫太严了,凭我的身手也闯不进去。”
是么……我淡淡笑道:“这么说,你的身手很厉害?”那树有三层塔高,他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看来有两下子。
瑾儿向我凑近笑道,“不然六哥拜我为师吧,我教六哥习武,免得你被人欺负了去。”我闻言把嘴一别。我刚才问的和拜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还是他“哥哥”,拜他为师像什么样子,真是没大没小的。
“别了,”我把手一抽,转过脸去,“我是想习武,不过还是找宫中的师父教吧。”
慕容瑾耷拉着眉,又走到另一边来苦着俊脸,“你不信我……都有我自愿当你的师父了,还用的着那些人班门弄斧?”
我心思一动,忽然想到有件事可能需要瑾儿的帮忙。
“先别说这个,”我道,“瑾儿,我需要你帮帮我。”
他闻言来了兴趣,回答地斩钉截铁,“悉听尊便。”真是的,也不问问是什么忙就这么答应了。万一我要是想整他,他不也得老老实实地接招?
“你明日陪我去个地方。”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最好带些人埋伏在周围。但你不要露面,我一个人现身就可以了。”
我并不清楚对方的情况,如果不做些准备孤身前去,很有可能是送羊入虎口。而我现在毫无势力,可以帮到我的最佳人选就是瑾儿。
他见我神色认真,眼神中也存了些疑问。然而慕容瑾最终只是轻轻地捉住了我的手,疏朗地笑笑。
“听六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