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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2】天价之石

二楼,霏云揽晴。

紫衣少年盯着祁父,眉间是沉思的神情。

侍卫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恭敬地说:“主子,据下面的探子汇报,他在上台摸石时曾经和秦穆有过一段简短的对话。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听见。”

紫衣少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下面的‘王老板’想要请求你的意思……”侍卫见自家主子没有答话,声音更加战战栗栗了起来。

紫衣少年冷笑了一声,精致媚惑的眉眼间此时皆是冷厉:“加!叫他继续加价!不论以多高的价格,都要把那块石头给我买下来!这个赌我还接得起!”

侍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紫衣少年的目光流转,落到了盈盈的身上,忽然就喟叹了一声。

这样安静又婉约的少女,是不是就是那个站在幕后,默默地推动着这一切的人呢?

紫衣少年注视着盈盈,眸中有光点在不断地跳动着,就像是一簇簇正在燃烧的小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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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面主子的撑腰,王老板的胆子立刻肥了一倍不止。虽然他任然心有疑虑,但却不再去顾及那么多。既然主子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块石头给买下来,他照做就是了……

“七百五十两!”王老板的叫价依旧带着几分谨慎。

祁父看了王老板一眼,脸上是深思熟虑的神色。他看上去似乎有些左右为难、踌躇不定。经过好一番挣扎,他定定地望着台上的那一块石头,目光灼热,而后启了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王老板有些得意地瞅着祁父,心中更加肯定祁父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摸石技巧,也更加坚定了要拍下那块石头的决心。

在王老板喜上眉梢,以为祁父不会再加价的时候,他却听见了祁父又是痛苦又是决绝的声音:“八百两!”

原本安静的大堂越发寂静,连人们紧张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在这紧张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有一个公子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意犹未尽地说:“TMD,老子第一次听见了针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因为此时的大堂安静非常,所以他说的这句话虽然不响,但却让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大堂里的人都大笑了起来,还有几个与他相识的公子哥起哄道:“你哪里来的针?”

那位公子哥挺直了腰,不服道:“谁说没有的?”

“那是哪里来的针?”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公子哥笑嘻嘻的,搭上他的肩,道:“你们不知道,他不管到哪里都要带上一根剔牙用的银针,这不,刚刚一紧张,银针就掉在地上找不到了……”

哄堂大笑。

那位被说成是用银针剔牙的公子哥的一张俊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他作势就要去掐他身边那位犀利吐槽的损友,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蓦然也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这几个人真有意思……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原本紧张死寂的气氛一下子就欢快活泼了起来。

王老板的眉头打了一个结,活结,死结,蝴蝶结,如意结,同心结……中国结!

他看着祁父报完价后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心又揪了起来。万一这块石头里真的有什么绝世宝玉那该怎么办,要是主子觉得他办事不力那他就死定了……

王老板觉得心中就有百八十个装满了水的木桶在七上八下地乱荡,而且祁父还拼命地往桶里倒水……王老板咬了咬牙,发狠道:“九百两!”

蓦然微微一惊,她没有想到王老板会一下子把价格抬高这么多,心里也有点不安了起来。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万一等一下他忽然就不叫价了,那吃亏的岂不是自己?既然如此,还不如一点一点=慢慢来,循序渐进,来一个温水煮青蛙……

祁父正在思索着要不要接着叫价的时候,他恰好看见蓦然正在用手指摩擦着桌面,一副好奇*的样子。她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爹,这桌子使用什么做的呀?摸上去竟然暖暖的。”

祁父正想回答,却猛然发现桌子上有用水渍写出来的若隐若现的一个“磨”字,再联系蓦然刚刚的动作,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不由的感慨连连,自己的这个女儿还真是个笑面虎……

蓦然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要“磨”,一点一点地磨死对方。

祁父转念一想,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啊。就怕到时候……他复又想到秦穆说的那句“你那女儿倒是个有出息的”……也不知道说的是盈盈还是然儿,若是然儿,那……

祁父收回注意力,怜悯地看了王老板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九百零一两。”

王老板一看自己扔出这么大的数字祁父还敢接着叫价,不免吃了一惊。而后又听到祁父只是往上加了一两,原版的担忧就化作了脸上的讥笑:“九百一十两。”

祁父不紧不慢地接着往上叫价:“九百一十一两。”

王老板脸上的讥笑不变:“九百二十两。”

“九百二十一两。”

“九百三十两。”

……

“九百九十五两!”王老板叫到这个价格的时候已经不耐烦了。

祁父却还是锲而不舍地接着往上加价:“九百九十五两十钱。”

“……”

在场众人都已经惊呆了,这场赌石大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进行了下去。

“九百九十九两。”王老板咬牙切齿道。

“九百九十九两十钱。”祁父依旧气定神闲。

“……”饶是王老板再好的耐性也被祁父给磨光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嗔目视祁父,声音愤怒,响彻云霄:“一万两!”

不知道这是赌石大会出现的第几次死寂。

几乎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位先前用银针剔牙的公子哥脸上的神情尤为夸张,眼睛睁得有如鸽子蛋一般大小,嘴巴也张得老大,把整张脸都拉得极长,原本俊俏的容貌也因为他这浮夸的演技而让人忽略了。

许久,大堂内才响起他结结巴巴的声音:“……老子……今今今天……总……总算是见识……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败家……”

他身边那位和他一起掐架的损友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果给我一万两,我都可以把我家祖宅买来一把火烧了再重建一座,再一把火烧了再重建……”

……

蓦然也吃了一惊,她原本也只是想要用一千两来吊一吊那个王老板而已,谁知道对方一激动就直接报出了一万两……看着王老板的表情从呆若木鸡到五彩缤纷、五光十色、五花八门、五黄六日、五四运动、五星红旗、武松打虎……

蓦然十分有感触地摇了摇头,冲动是魔鬼啊……

秦穆看着一脸“事不关己”的蓦然,当即就轻笑了起来,那双原本平平凡凡的眼睛因为沾染了他的笑意,竟然变得异常地魅惑,仿若有万千山*魄在他眼中舞动着,泛起了一丝奇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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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年默不作声地看着楼下大堂内发生的一切,唇畔的弧度越扬越大,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不见丝毫笑意。他的手中握着一只精美风雅的,杯中盛着上好的碧螺春,新鲜嫩绿的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倒是有着几分说不出的禅意。

站在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怕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会小命不保。

紫衣少年忽然启唇,道:“那块石头里没有玉。”

听着他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侍卫心中的不安更甚。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站在楼下、脸色精彩得像打翻了的水彩颜料一样的王老板,默默地在心中为他哀叹了三声。

果然,那块被王老板用“一万两”天价叫下来的石头,里面什么也没有。

包厢中忽然就响起了“咔擦”一声,这突兀的声音在原本寂静若死的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侍卫瞥见主子手上那个茶杯正在一点一点地化作齑粉,随风飘散。他惊恐地看着主子脸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笑容,心中恐惧万分……一万两,这可是主子一半的身家啊,可是主子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

“你去查一查那家人的来历背景,特别是那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紫衣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愤怒,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愉悦。

站在他身后的那一道温润的绿色身影一闪,在窗户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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