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嗯,其他人呢?”
“大概睡了,我睡不着!”洛宓乔微微低头。
倾昀明白,她也是个很伤的女子,默默走了过去,接过洛宓乔手中的琵琶,先调了下音,然后倾昀坐了一个石凳,转轴拨弦,她弹的是《画心》,她唱的也是《画心》: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这首歌哀怨悱恻,唱出了女子坚定的爱与柔情,洛宓乔已经泪湿满襟,“就让他在别人怀里快乐,就让他在别人怀里快乐!呜呜,阿姐,为什么?”
洛宓乔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她们两个姐妹都太投入了,却没有发现云笑栖也来了,她一样为这歌声而哭。
“思思,你爱他吗?”倾昀没有被自己的歌声感动。
“爱,阿姐,这首歌,好像就在唱着我,又好像不是,我还觉得你唱的是娘亲的心。”
“二夫人吗?”
“大姐,既然今日我们姐妹,我也不瞒你,大姐,娘亲深爱父亲,可是父亲呢,他看着娘亲,他的目光也似月光寂寞,父亲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了?”
“思思,你说这是唱出了你娘亲,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也是在唱着我的娘亲呢,她的丈夫,我的阿爹,她只能看着阿爹属于其他人。”
“大姐,父亲爱着你的娘亲!”
“那又如何?”倾昀将琵琶放在了石桌上,她茫然地起身,看着那月亮,“说句不敬的话,阿爹是爱我娘,可是他还是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三夫人也是他的妻。”
倾昀的眼悲伤,暗处的一个女子看着倾昀的侧脸,她染上悲戚,这里不是洛府,不是九王子府,这里太静,太小,以至于很多人听到了倾昀的琵琶声还有歌声,暗处的嬷嬷,她面上的面纱因为哭泣而抖动,却没有任何声音。
“大姐!”洛宓乔觉得,是妻又如何,她们的娘亲从未走进过父亲的心。
“思思,爱又如何?还不是可以另娶?这根本不影响!”
“可是,有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思思,文炫另娶,你痛吗?”
洛宓乔微微一闭眼,她当时曾笑着说不在意,但事实呢,“痛彻肺腑,可是我希望他无事!”
“思思,文炫看你的眼神,曾经我读过,那是爱,他对你也是爱的,可是依然另娶了,你不一样还是痛,所以,有爱依然痛,爱情算什么呢?”
“姐姐,你不信爱情?”
“不,我信,我当然相信爱情!可是我不信天长地久!太虚幻了,所以我不要被这种无力的感情控制,我的心很小,她受不了什么打击,思思,我不想体验你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其实没有你坚强!”
暗处的宁久信还有段染尘都为这句“我其实没有你坚强”而震动,原来她真的如此脆弱。
“不,大姐,你要相信,阿爹对于你的母亲就是这样的感情,他为了夫人,远走家乡,阿爹一直在追寻着夫人,缅怀着夫人!”
“是呀,是呀,可是哪有如何,我的娘亲,她的心不痛吗?阿爹爱着娘,他的心不痛吗?我不要痛,不要!思思,你知道吗?为何凌帝宠我上天?”倾昀回转身子看向洛宓乔,看着她的脸,她低头落寞一笑,“因为凌帝深爱的人是我娘!”
“什么?”洛宓乔倒退一步,显然是吃惊不小。
不至洛宓乔,暗处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位嬷嬷更是连眼泪都没了,浅浅,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
“可是哪有如何,他有他的皇后,还有我们的姑姑,男人的心很大,里面有很多东西,他们的心可以和身分开,凌帝错了吗?他没有错,他是很好的帝王,皇后是很好的皇后,他们都没有错,可是心痛吗?他们都痛,痛彻心扉呀,我不要这种痛,我宁可不爱!思思,我宁可不爱!”
倾昀望着吃惊的洛宓乔,继续道,“思思,再说文炫,其实他有什么错吗?思思,他只是为了活命,娶了那个女子,他才能活。在命的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如果宁久信今日他被和国俘虏,要娶他们的公主才能活,他也会娶的。”
“如果姐夫另娶,姐姐你会痛吗?”洛宓乔看着倾昀,她不知道姐姐原来如此想。
其实她的问题也是宁久信想知道的。
“思思,你希望我痛吗?你再看到了,宁久信的府上除了我还有多少夫人,你觉得我痛吗?”
“姐姐,你不相信男人?”洛宓乔几乎是肯定了。
“不!我不是不相信男人,女人也一样,前武朝乾平太后豢养男宠,她是欲望的代表,前黎朝西园公主和驸马分离,而后被朝臣南河霸占,她也只能屈于强权,承欢于南河,但后来她与驸马再次重逢,成就了破镜重圆的佳话,可是之前呢,还是为了活命呀。思思,爱情在现实的面前就渺小了,文人把她歌颂地过分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男女都一样!”
倾昀顿了顿再次开口,“思思,我相信爱情,只是不会相信地过分,也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要是我遇到这样的选择,我不知道,思思,我只是觉得爱情好烦人,我怕痛!像你爱上文炫的这种痛,我不要!”
“姐姐,不是这样的,不是文人太过歌颂,而是心,心都不属于自己了,你怎么控制,姐姐,你爱姐夫吧,你应该知道这是难以控制的。”
“他是我的丈夫!思思,他爱着云笑栖,我只是偶然插足的人,两个人的事,多了第三个人就会痛,就如你和文炫之间,插入了东方晴雪,你们三个都没错,错的是命。而我,也是被命运送来的!”
“姐姐,不对,姐夫是爱你的!”洛宓乔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是吗?或许吧,我毕竟是他的妻子,表面的爱总是有。”倾昀的眼像个孩子,她渴望答案,她如此无助。
洛宓乔上前一步,她满是诧异,“姐姐,你难道看不到姐夫的模样,你不曾爱过吗?”
“爱过?呵呵,思思,我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洛宓乔觉得姐姐这样不行,她和姐夫的路会比较难走,爱情怎么可以如此悲观,“比如,姐姐,你在看不到姐夫的时候,你会不会很想他,很想见到他!”
倾昀很是听话地想了想,“不会!我从没有想过!”
“那你见到他,会不会很高兴,你会不会在见到一个人就很高兴!”
倾昀依然想了下,“会,我见到爹爹还有阿哥,都会很高兴!”
洛宓乔无语,继续提问,“那阿姐,你有没有对着一个人,就有很激动的情绪,不管是什么?”
……,“有,我看到段染尘就来气,特别讨厌!”
……,再次被倾昀噎住,“那姐姐,你有没有特别想靠近姐夫?”
“没有,我特别不想他靠近我!”
……,“姐姐,你可以试试靠近姐夫,慢慢了解他,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说完这个,洛宓乔抱着琵琶回屋了,她发现了,自己的姐姐居然从未爱过人,一个嫁人的妇人,她居然不知爱为何物,她前面的慷慨激昂都是因为她不曾爱过,不然她绝说不出那样的话,因为爱了就是爱了,哪有什么爱情烦人,我能控制的事,因为心从未遗失,她根本不懂才是真的。
“靠近他?我才不要!”倾昀大声宣誓,想到靠近宁久信,就联想到他凑上来,就想到那个下流胚子来占她便宜,她才不要。
暗处的云笑栖也知道了,原来定国公主从来无心,她的心还在自己的身上呢,真好。
段染尘笑了,他以前觉得这个女人是铁石,现在才发现错了,她是璞玉,不过未经雕琢而已,要是她爱上一个男人,该是多么有挑战的事呀。
宁久信淡淡地离开,洛倾昀,你的心,我要了。
沉默了一会,倾昀转身向浴室走去,她要洗去这一身烦躁,她才不要靠近任何人,除了大哥,谁都别想。
浴室之内,雾气升腾,倾昀很满意,刚才出漩无双的屋子时,她就让她的丫鬟们准备了,现在这样她正好可以入浴,这两个丫鬟也果然贴心。
层层叠叠地褪下衣服,倾昀只留一件贴身长寝衣,寝衣并不暴露,但还是夏日的款式,现在的她看上去曲线毕露,诱人到了极致。
掀起帷幕,倾昀跨了进去,却立刻发出了一声尖叫。
现在倾昀面如滴血,她立马转过身子,颇有些恨恨地,“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的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