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的话,我家小姐是帝都的大长公主,地位尊荣,要说是至贵也毫不夸张,公主说了,以她的身份只有九九至阳之数方能配得上,所以这扣子嘛,自然就是八十一颗。”心媚笑笑,帮着她家小姐回答。
一句话出来,宾客傻眼,本来宁久信答错,是要罚的,可是现在大家还没缓过来。
“公主嫁衣共有三层,每一层皆是八十一颗相扣,光是嫁衣就有了两百四十三颗相扣,所以王子刚才答错了。”泠语再浇一把火,这个数字硬生生让那些宾客抖了三抖,心想这个公主厉害,这不是故意折腾新郎的吗。
宁久信却第一次笑了,这一笑,名花倾国呀,他清俊淡漠但是傲然的眼,扫向了自己的妻子,“信甘罚。”
反正罚的不是倾昀,她才不管呢,从低头浅笑到终于仰头,她准备看着宁久信罚酒,不知道一个咳成这样的人,罚了酒会不会把胆汁都吐出来。可是倾昀没有想到,那些宾客的眼全都锁在她的身上,倾昀不明,又去看宁久信,还没接触到那人的目光,她就被一条铁臂搂了过去,宁久信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吻,那吻亦是冰凉。
“轰”倾昀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次是真红,她虽然并不是那寻常的什么都不懂得的大家闺秀,可是这当着那么多男子的面,被人亲,还是很羞臊的一件事,她不行了,只是现在那些宾客甚为满意,有些人甚至在一旁起哄,要求再来一次,倾昀通红的面颊实在诱人,宁久信再次用他冰凉的手拨正怀中女子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印上淡淡的一吻,还是轻点一下,并无留恋。
倾昀面如滴血,双手伸出,把脸捂住,头深深地埋下,不要活了,还好,还好,这闹洞房都是男方的人,要是被她爹,她哥,还是洛隽斌,或者其他熟人见到,她钻地缝算了。
那些宾客看到新娘如此,心里都是极痒的,如此一个不经人事的绝色仙子,便宜这个老九了,心中恨恨,可是无可奈何,只有面上笑地更加猥琐。九王子怀中依然抱着他的妻子,那个女子的头埋在他的臂弯里,让他并不讨厌,她身上的气息一样很好闻,不过这些他还并不太关心,静静扫过那些宾客,见到也并不都是看笑话的,他的几个好友现在面色复杂,九王子唇角勾笑,他们在担心什么?怕自己迷失在这个女子的绝色之容中吗?
那帮人总算找到了点乐子,决定继续,现在要出对子,他们看看那对房中的绝色男女,几个王子就嘿嘿地笑上了,一个出来说了上联,“华灯初上催王孙,佳期休怯”
九王子看看他们,扶正了怀中的娇妻,淡淡地飘出,“月动黄昏怜香玉,好梦尚喜”
果然才思敏捷,倾昀眉眼不动,她已经恢复了正常,从九王子怀中挣出,堪堪立定,虽然玉靥沾染上的红霞未退,但她确实是镇定了,一样扫向了宾客。
倾昀见到那宾客中有一个人和其他人的气质都不太一样,整个人的感觉很是干净,就倚在一边和段染尘说话,他的相貌也很是俊逸,当然比不上一些妖孽便是了,这个人并不注意这边,倾昀看着那人的时候,突然又发现那段染尘看向她的眼,居然又好像含了挑逗,这个人,没救了。
那边起哄的人没完了,他们刚出一个对子,就被九王子抢去了,这样一个又一个,现在说什么都不干了,放下话来,下一个对子一定要定国公主来对,他们自然知道这个宁久信才智过人,但是这个公主嘛,呵呵,这闹洞房要是都轻松过关还有什么意思?
倾昀那边被点到名,还傻傻地,人家更觉得这个女子挺可爱的,呵呵,要是倾昀知道他们心中想的,定要吐血,以前没见到她的长相就说她蠢,现在就看了眼便改口成可爱了。
“好了,公主,听好了,上联是:东长庚,西启明,南极北斗,我即接新人。”一联出来,有人低笑。
倾昀的脸还好因为刚才的羞臊,已经红透了,现在再红点,人家也看不出破绽,她心中暗道,一群色胚,这个下联是:春芍药,夏牡丹,秋菊冬梅,谁是探花手。这个让她怎么说,她往后看看,她的侍女那边,现在泠语她那冷清的脸也红了,心媚也是,其实从刚才看到她家小姐被亲后,她们两个就想退出去,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小姐,这个不能说。”泠语红着脸,她其实并不扭捏,一个对联而已不能让她如何,行走江湖更厉害的都有,可是刚才看到她家小姐被亲,那个就有点太直观了,让她也不想多看。现在外人看到这个侍女也很是美貌,有人心中暗道不得了。
“哦,那就不说了。”倾昀心中想,这个侍女果然深得己心。
可是一旁的人哪里会放过他们,在旁边吵闹着,说对不出一定要认罚,今日洞房花烛,可是不能耍赖,任凭倾昀的眼再冷,那群人硬是让倾昀认罚,不过这次还好,他们没让倾昀去吻宁久信,只是需饮酒三杯。
无法,无奈,倾昀走过桌边,望着那杯子,泠语心媚知道她家小姐,酒力不行,可是这样,她们也代不了。
面前已有人为这新娘倒了三杯酒,倾昀知道逃不过,今日洞房,以后和他们算账,玉手轻伸,取过一杯,一憋气饮下,这宁国的酒甚烈,一杯下肚,倾昀只觉得辣死了,喉咙那边好似火烧,捂住心口开始咳嗽起来,这下倒好,和那宁家老九一起此起彼伏,她的面颊更红,有一滴白酒汁液顺着美人唇边滴下,流进了脖子,一帮男子看得,只能咽下口水,那喉结滚动,这群人的眼神姿态,让宁久信再次皱眉。
倾昀咳地不行,人往后栽,她也是故意的,心想,我都这样了,你们总不能让我再喝那两杯了吧,不过这一栽,却不是如预料般,由泠语心媚接住她的身子,反而是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还是刚才的那个怀抱,那人一手揽住倾昀,另一手取过桌上的杯子,将剩下的两杯酒喝下,他看似扶住怀中女子,却是倒在了她的肩头,轻咳起来,这下可好,倾昀一动不敢动,不行,她今天真是难为情死了。
而那边的人笑地更是欢快,倾昀心道,禽兽呀,这,你们的兄弟都这样了,估计再这样下去,要血染洞房了,他们还那么悠哉悠哉,估计是看惯了吧,哎,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这样,跟着这个丈夫,咳着咳着就习惯了。
等九王子慢慢缓了过来后,对着那群宾客一笑,“谢天谢地谢诸君,君本无才哪会吟。”
倾昀一听,嗬,老九要送客了,这个句子下面分明是,“曾记古人诗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而那些宾客中,应该是没有文盲的,他们今日的乐子也找到了,明日可以和人吹,德沛公主三层嫁衣,层层81颗扣子,脱得老九直嚷嚷。所以,老九这么一说,众人心安理得地,也是甚为满意地离去了。
那段染尘临走还向倾昀瞥了一眼,而第二眼是看向宁久信的,他眼中的意味让人读不懂。
现在洞房里只剩倾昀和宁久信还有两个丫鬟了,泠语和心媚看看倾昀,眼神求救,倾昀摆摆手,让她们一起下去,她才要刚开始,宁久信坐在那边倒了两杯酒。
“合卺之酒,公主饮否?”宁久信坐在那边,眉头微挑,苍白的脸如此倾城。
“善!”倾昀走了过去,端起了另一杯。
两人两臂相缠,饮下这合卺酒,从此夫妻伴一生,恩爱两不疑。
饮完合卺酒后该干什么?宁久信知道,倾昀也知道,这是洞房花烛夜。那边的龙凤对烛再爆一个灯花,在这寂静的屋子里,两个人正红人影相对无语。
突然,宁久信一把拉过倾昀,压在怀中,他现在是这个女子的夫君,是最有权力这样做的男子。可是倾昀的身体却不可抑制地紧绷起来,她以前说过自己不怕盲婚哑嫁,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这样,没有谋面的男女,新婚之夜方才相识,他们就能共度一生。
倾昀一直对自己说,她只是一个这时代里带了前世记忆的普通女子而已,盲婚哑嫁不可怕,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倾昀并没有想过今日就和宁久信成为真正的夫妻,宁久信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在乎,紫芒那一世开始,她的家庭教育给了她很多,倾昀其实不愿意承认,不过事实就是她比古人还保守,她在乎自己的贞洁,这个认知让她很羞臊。
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她不是不愿意尽为人妻子的义务,其实在出嫁前,她也没有想过反抗什么,可是在几日前她听说了,这个男子心有所属后,她就不是那么愿意了,而且她尚不了解这个人,现在让她与他罗帐共欢,实在有些难为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