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哥哥说哪里话,不过才三日而已,而且是痕哥哥自己不想住进这知府府的。”在冷攸痕进来后,倾昀便如一个妹子般,欠身离座,头微微低下,很有礼貌。
“哈哈,是吗?可是我却觉得很久呢,倾昀你说,你为何要住进这知府府呢。”说话间,冷攸痕已经来到了倾昀的面前,两个人离地极近。
倾昀和冷攸痕却都不知道暗处有一个人正在咬牙,而北宫靖没来由地感到背脊发凉,他抖抖地看向姬无欢,“无欢,你说你今日在此干什么,我们为何不去那府尹府看看呢?”
“知道你对那个雨泠泠感兴趣,这不是在帮你吗?”
一句话噎住了北宫靖,他一直以为没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这个姬无欢如何看出的,他诧异,大大地诧异。姬无欢斜了北宫靖一眼,他心中自有计较,这个知府绝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直在防着冷攸痕,怎么会自己出来放人进去,所以他不如直接盯着他,等他的招都出完了,自己再动,顺便赏赏美人,倒也很舒心,不过要把那碍眼的八皇子给拍开才好。
再看那楼里的人,冷攸痕的目光紧盯着倾昀,他也不坐下,倒是倾昀有些不适应了,她退后了一步,“痕哥哥站着干嘛,坐吧。”因着冷攸痕是个皇子,倾昀把自己身旁的位置让了些出来,心媚已经为冷攸痕搬了椅子过来,和倾昀并在了主位之上。
“你呀,就是好胜,何必去抢什么头香。”冷攸痕的话有些无奈。
“呵呵,痕哥哥知道吗,一年前,我就是龙抬头这日回到的帝都,现在一年了,却发生了很多事,爹爹也不在帝都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总该做些什么的,听说兰亭寺的香火最为灵验,我只想为姑父,爹爹,大哥,祈求福祉。”倾昀说话间便低下了头,有些哀怨。
“倾昀,你,不为自己祈求吗?”
“我?”倾昀抬头看向冷攸痕,“不必了,只要姑父好,爹爹好,我就会好的,有他们在,就有人会为德沛遮风挡雨,德沛不需要再多求什么了。”
冷攸痕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从来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他这三天更是做了不少事,他这次的任务也完成地差不多了。
“我说,你这次到底请了谁呀,居然没有小少爷我,小爷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人?”随着这声音就闯进来一个人。
倾昀的眸光瞬间转冷,原来这一桌酒菜就是为了这个刘唐吧,这个草包公子来了,这出戏也该开锣了。
现在,在这德胜楼的最豪华的雅间里,三个人互相瞪视着,那刘唐见到冷攸痕,便十分地恼怒,倾昀看了看他的手,看来没断呀,那日北宫靖只是把它拧到了脱臼,所以现在这个刘唐才尤不知死,在这里蹦跶。冷攸痕看着刘唐的那双眼,却是阴晴不明的,三日里他收集了不少证据,有他的,也有其他官员的,动用了不少临江王府的力量。
这时,那个知府大人踩着点回来了,后面跟着他那高傲如孔雀的夫人,一脸的惶恐不自在,想说话却不敢说的样子,看了眼倾昀后才拉了拉那刘唐,“刘小公子,算了,您先回去吧。”
“算了?算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上次的事也就这么算了,这次非要他们给我敬个酒道个歉不可。”那刘唐极为不善地盯着冷攸痕,又瞟向倾昀,不过这个目光带上了邪意。
“哦,这……”严知府好像很为难,他看了看倾昀,又疑惑地瞟向冷攸痕,然后再瞟向倾昀。
倾昀心中暗笑,严思儒,真是会装。
“敬酒?道歉?就凭你?”倾昀端起了公主的架子。
“嗬,你们还挑上了,小妞,你给我乖乖的,不然有你们好看。”刘唐已经很不认生地坐下了,极横的样子。
“掌嘴。”倾昀淡淡吐出。
心媚上前,二话没有,就是两记耳光,把那刘唐打蒙了。
窗外暗处的两人看着,心中皆想,这个女子,果然够野。他们离地很远,凭着练武之人的目力,能看清这边,但是听不清声音,但是,女孩含笑的眼,不带温度,那丫鬟打人后回到她身后复命,全部显示了是她的主意,果见刁辣。
冷攸痕笑着看看,一句话不多,给自己也倒了杯玫瑰露,早就听说这个女孩在帝都横行,蛮女之名,传遍熙朝,今日这个刘唐一句“小妞”可是大大的不敬呀,这还不犯了这个女孩的逆鳞。
再看那个知府,眼都直了,一脸的不敢相信,就傻在那里。他家夫人倒是很不屑那个刘唐的神情,正常了许多。
突听“嗷”一嗓子,那刘唐不干了,就想往心媚这里扑,可是还没等他跃起来,就被那刚刚傻掉,现在又缓过来的知府给拽住了,“小爷,唐小爷,不要闹了,你知道这是谁吗?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你在说什么,小爷我被打了,我被打了,这个臭……”他剩下的话都被那知府捂到了嘴里。
严思儒的手捂上了刘唐的嘴,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这是谁吗?唐小爷,这位可是尊贵的德沛公主,洛丞相的掌上明珠,你不可不敬呀。”
这一句话出来,那个刘唐果然像被点穴一般,整个人定在了那边,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倾昀,对上了女孩无波的眼神,如此镇定,果有天家贵女的风范,然后他又看向了冷攸痕,那人一面饮着,一面含笑,极其潇洒,眼光中含着嘲笑和不屑。
“公主?那他又是谁?”刘唐有些气愤于冷攸痕的不屑。
这一句话让倾昀对他的看法更加确定了,蠢笨无极,他已经知道了倾昀的身份,那么冷攸痕就算只是个跟屁的侍卫,也不是他这样毫无品阶的人可以恣意侮辱的,但他居然如此无礼,简直找死。
而那边的知府听了刘唐的问话,也看向了倾昀,一脸的莫名,再看看冷攸痕,他脸上的表情极丰富,然后,对着倾昀,“公主,但不知这位是?”
严思儒,你的段数还是不够高呀,如果是我大哥在此,就算顾忌我们,不说什么,也绝不会一副好像不知道冷攸痕是谁的样子了,你会不知道八皇子来了吗?伪装从来要适可,就好像如果你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还没有半点疼的表情,除非你是个从小被打到大的人,不然就是伪装,和我洛倾昀玩伪装,根本就是关老爷门前舞大刀,而上位者最不需要的便是,伪装的臣子,不管出于什么心态。
“和你有关吗?他是谁,不需要告诉你吧。”倾昀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让那个知府再次噤若寒蝉。
不过沉默片刻,那知府又发话了,“呵呵,要不都坐下吃吧,公主,这位刘公子是蓝顺王爷的后代,忠臣之后呢?就请看在下官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吧。”
倾昀看了眼冷攸痕,却见他也看向自己,那眼中的兴味明显,倾昀却想坐实自己笨蛋小姐的名号,她讷讷开口,“痕哥哥,你说呢?”
“呵呵,好,倾昀,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冷攸痕笑着说道。
“嗯。”倾昀转了头,对着严思儒及他的夫人,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声音。
而那知府却像得到****令一般,高高兴兴地拉着刘唐坐下,一面坐还一面说,“多谢公主。”
严思儒自从坐下后,便没有停下过,一会儿对着倾昀说好话,一会儿又帮刘唐美言,再有就是帮着刘唐夹菜,似乎要把他心里的那口气给顺出来似的。倾昀就这么看着,这一筷子一筷子夹地甚有水平,不愧是这杭州知府,再这样下去,那刘唐离发癫不远了。
本来这菜有问题,倾昀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严思儒,但是她从来是个不喜欢轻易下判断的人,没有证据的事,还是空穴来风,可是现在一看,这严思儒根本就是只捡那有问题的菜给刘唐夹,如果这样都不是他作怪的话,那么只能说那个下药的人太有水平了,不止用药,还对这个知府用了摄心术,他自己本人有问题的菜一口不动。而看到这里,虽然倾昀她从来好心,但这好心也有限,对着陌生人,恐怕她的良善也比对这面前坐着的一脸不甘愿的刘唐多些。
再转开眸子,倾昀看向了身旁坐着的冷攸痕,“痕哥哥,今日如何会到这德胜楼用餐?”这的确是倾昀想知道的。
“呵呵,只是逛到了这里。”冷攸痕对着倾昀打着太极,一面说话还一面给倾昀夹了一筷子菜,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这刘唐一眼。
冷攸痕还是不够了解倾昀,在有的挑的情况下,他的筷子夹的菜,倾昀又怎会碰,就是奥曦帮她夹菜,也是用公筷的,要么就是取倾昀自己的筷子来夹,所以这口菜算浪费了。而他那打量也被倾昀收在眼底,倾昀心中暗道,果然呀,真如华姨所说,这冷攸痕三日来就是盯着这个刘唐,走街串巷收集证据也全是针对这个刘唐,看来临江王父子传出的消息就是关乎这个草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