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
虽然闷热的总是夏季,但每一个嬉笑的孩童在田野里欢快,他总也忘了所有的记忆,就像有了幸福便忘记了痛苦,有了笑容就忘记了哭泣。即使前方的山,绵延不绝万般常青,即使她依旧奔跑于辽阔的大地之上,直至我还能记得她的美好,然后永世行走在野旅这条不该路上,她也保持至始至终的灿烂微笑。
未来的风景还是如此,余泰还未来得及告别自己。这是他陪同在川子床边第七天了。他所能做的就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起伏的曲线。而每次闭上眼,总是想起在罗门的人,却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何离去。
余泰看看川子,她闭着眼,躺在床上,披散着女孩子最美的长头发,还有那张纯白的脸。只是她还没睁开眼,她的眼睛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这是周川子的病房嘛?”突然门口有人问。
“是的。”余泰转过身去,一个中年妇女。“你就是川子的妈妈吧?”
周母点点头,看见床上女儿,又扑了上去。
“川儿!”周母念到,又哭了,仿佛这一幕熟悉得这般彻底。她抓着川子的手。这又是过了多久,没见到过女儿了,是胖了,还是廋了,好像女儿又长大了。周母擦着眼泪,换成了哽咽的气息。
“请问你是?”周母问余泰。
“我叫余泰,是川子的朋友。是我让医院联系您的。”
“那川子现在怎么样?”周母急切地关心着女儿。
“医生说情况稳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估计快了。”
“那没什么生命危险吧?”
“没呢,放心吧。”余泰说了一句安慰自己的话。“那阿姨,你在这先陪她,我出去会。”
“好,这里就交给我吧。”周母最后哽咽了一下,然后微笑着。
说完,余泰走出了病房。周母慢慢坐下,情绪平缓了许多,抚摸着女儿的额头,理着女儿的头发。
“你才离开我多久,就出这种事情。”母亲叹着气自言自语。“就这点像你爸,可惜你爸爸也看不到了,怪就怪他走的早啊。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不然留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余泰出了医院,外面的空气不再像医院那样压抑。走在岭西的路边,城市的喧闹此起彼伏,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也许都是为了过活。毕竟是城市的天,没有让人留恋的湛蓝和白云。
这时,余泰突然想起川子经常提起的桐城,心里不知为何也开始向往起来。在他心里,勾画着那山脉绵延,河水不尽。还有那日落日出的迷人。想着川子的故乡,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故乡,余村城。至此,似乎就已经结束了一切的美好,然后就连幻想都没有了。从五岁到现在,甚至是余大坤这个人,都没了印象。他努力地回想着母亲的样子,可却也无济于事。那种画面就好像消散了,给了上天,然后投胎转世,生生世世不再属于他。
半夜里,月亮露出了云朵。医院里,周母还陪同在川子旁边,靠着椅子睡着了。突然,川子的眉间皱了几下,她的手指微微抖动了,渐渐地,迷迷糊糊睁开眼适应了下周围昏暗的灯光。眼前这一切竟是这么陌生。她环顾了四周,竟然是妈妈。
“妈。”川子拖着长气说。“妈。”
周母慢慢睁开眼,猛地看见醒来的女儿,激动地一把抱住川子。月色下,如此欢喜。
第二天,天气微热。余泰一大早走进医院的大门,当他即将进入病房时,听到了川子的声音。他知道川子醒来了。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周母正在给川子喂饭,川子又是那么开心。这一对母女的幸福模样,又深深击碎了他的内心。他转头,又离去了。
余泰站在医院的长廊里。也许是不想打扰这一对母女的交谈,也许是自己看不惯亲情的样子。他来来回回地徘徊,站着又蹲着。仿佛这一段时间,是他病了,而且长久不醒。
“你一直都在这吧?”
他转过头,是川子。她披着长长的头发,清纯的脸庞,还有那双水亮的眼睛,一直微笑着。
余泰一把抱住了川子。
“就知道你没事。”余泰终于哭了。
“谢谢你,余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