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好久没有见了,我跟你闹着玩呢,别生气,别往心里去!”齐黑淡淡地说道。
“你刚刚说大哥逼着龙易吸毒的时候你就在边上,我就不明白了,你、我、成伍和龙易都是弟兄啊,你为什么不劝劝大哥,帮帮龙易?”我问道。
“我敢劝吗?我要是劝了大哥肯定会逼着我去吸毒,你别说风凉话,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想干什么?”齐黑问道。
“齐黑,我承认你是老大,我这次回来就想好好生活,绝不会过问道上的事。”我说道。
说实在的,这一仗我真不想打,柏城至少一半的地盘是我的,齐黑控制的区域其实只是那么一小片,连普飞的地盘都比他大,他这个柏城黑社会老大,可以说是有名无实,因为我和普飞都不会听他的,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如果我跟齐黑火并上了,柏城的清洁工至少得辛苦一天,柏城很有可能全城戒严,我真不想看到这个场景。齐黑的目标很清晰了,就是想要我的地盘和我的兄弟,那么我呢?非死即残,因为齐黑是不可能让我重新站起来,提着刀再跟他火并一次的,把我换成是齐黑,我也会这么做。
我要如何对付他,我回到了柏城,我没有联系过任何一个兄弟,这十年,我如此众多的兄弟,没有任何一个知道我的下落,也就是说,我和我的兄弟们完全失去了联系,我该如何对付齐黑?
仿佛一把钢刀抵近了我的胸口,空手夺白刃,十年前没把他当回事,十年后也同样。
“你这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成伍和龙易的地盘和兄弟都归你了,大半个柏城都是你的,我这个老大你来当!”齐黑回答道。
“我现在的地盘至少一半,确实是龙易和成伍的,但是,齐黑,假设我现在死了,这地盘应该是大哥儿子的。成伍、龙易和我,我们三个是结拜的兄弟,地盘是我们一起打下来的,兄弟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带的,跟你没什么关系。”我说道。
“我是说真的,柏城的老大你来当,你比我更有资格,你就给我块地盘吃饭就行了,我感激不尽!”齐黑回答道。
“齐黑,老大永远都是你的,我不会和你争,我就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今天这事是你的人惹的我。我就想好好上上班,岁数也大了,不想再在道上混,你给我条生路吧!”我说道。
“我求你给我条生路吧,丁伟!你的兄弟们对我说这也是你的,那也是你的,什么地方是我的?”齐黑回答道。
“小孩子不懂事,说错什么话我向你道歉!你告诉我是那几个小杂种在你面前没大没小的,我明天就去收拾他们。”我说道。
“你的人在我面前都没大没小!”齐黑回答道。
“如此说来,这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他们教好,我给你道歉,明天我把为首的那些召集起来好好教育一下,行吗?”我说道。
“你做样子给谁看呢?”齐黑回答道。
“齐黑,我上我的班,你当你的老大,我们互不干扰,行吗?”我真诚地说道。
“要是你真想好好上班,平平静静地生活,就把地盘和兄弟交出来,我帮你带,我也会保你平安。”齐黑说道。
“我不在的这十年,我的地盘是我的这些兄弟在守着,这十年我跟他们没有任何的联系,完全靠他们自己,你让我怎么把兄弟和地盘交给你,我只不过是个符号、是尊雕像,没权力让他们这么做!”我回答道。
“你当我是白痴啊,你的人都对你忠心耿耿!”齐黑说道。
“对我忠心耿耿不假,我宣布由你来当他们的大哥,你认为有几个人会对你俯首帖耳?”我回答道。
“你不收保护费,不玩女人,不碰毒品,带这么多的兄弟干什么?你让我和普飞怎么做?”齐黑非常委曲地说道。
“在我印象当中大哥也找你收过保护费,也让你帮他找过女人,现在,你谈谈感受吧!”我问道。
“我说你******,你带的是黑社会,不是共青团!”齐黑回答道。
“是谁规定的,带兄弟一定得向兄弟收保护费,一定得让兄弟找女人来给自己玩?”我问道。
“我不跟你瞎扯蛋,要是大哥出狱了,你试试,他给你注射两针4号,你毒瘾发作的时候,我看你收不收保护费,找不找女人去给他玩?你要是收不下来,你告诉我,明天我去帮你收,收了多少我跟你平分,怎么样?”齐黑问道。
“注射4号?我会在血液流到我心脏前,把我的那只被注射了4号的手给砍下来,或者是在我毒瘾发作前把给我注射4号的人千刀万剐了,然后自杀,你是不是要试试?”我冷冷地说道。
“我又没说是我要给你注射,我只是提醒你!”齐黑说道。
“至于收保护费,除了我的人,你找谁收保护费我都没意见,我承认你是柏城的老大,如果你要找我的兄弟们收保护费,那就是找我收,你看着办吧!”我回答道。
“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干什么?”齐黑问道。
“我就想好好上上班,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我对你的位子不感兴趣,如果我有企图,我回来有半年多了,你去打听下谁知道我回来了?”我说道。
“你是知道的,我和你都是自家弟兄,我只是不想看到我们手足相残的那一天!”齐黑说道。
“手足相残?!都是大哥的兄弟,我站你那一边,只要你不逼着我和我的兄弟们去帮你收保护费,去找女人给你玩,不逼着我和我的兄弟们吸毒和贩毒,别的什么都好说。”我真诚地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不行啊?我就没有听说过你跟柏城的那个姑娘睡过觉。”齐黑说道。
“是嫂子告诉你的吧!”我回答道。
“谁?”齐黑说道。
“你老婆!”我回答道。
“找死啊,你……这样吧,丁伟,欢迎你回来!以后有什么事提前说一下,请我去打你的人就在我边上,你说吧,要打到什么程度,你说,我动手,算是我欢迎你回来的见面礼!”齐黑淡淡地说道。
我犹豫不决,很想对齐黑说:“那两个女人长得也不丑,兄弟们玩得开心,那个男的吧,别留下明显外伤,帮我好好收拾他!”
并非我不敢让齐黑这么做,而是我认为用这种方式报复我的同事,很对不起我所在4S店的总经理,因为我和那三个混蛋都是我们总经理的员工,另外,行政部经理是我们4S店董事长的侄女,至于销售部主管和销售部经理助理是何许人,我不知道,我担心其中有我们总经理家的亲戚,如果今天晚上我伤害了他们,以后在公司里我无法面对总经理。至于让齐黑去做这件事的风险是多少呢?完全没有风险,因为这三个混蛋违法在先。由于工作中的小摩擦,雇佣黑社会老大殴打自己的同事,这是犯罪行为,所以,如果我让齐黑和他的兄弟们把这两个女人给蹂躏了,把销售部的主管打成重伤,他们三个是不会寻求法律或者是社会公德的保护,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不会报警,也不会把经过向4S店的总经理汇报。
什么是黑社会,这才是黑社会,始终游离在法律和社会公德的边缘,让受害都既不会寻求法律的保护,也不会通过社会公德进行仲裁。所以,在柏城生存,首要的条件是洁身自爱,如果你违法、犯罪在先,那么黑社会会非常非常地喜欢你,会伸开双臂拥抱你。一身浩然正气,顶头立地,奸佞、妖邪是不会依附于你,反之亦然。
“这样吧,齐黑!你放了他们,我已经叫好人了,明天我亲自动手!”我说道。
“你打我打不是一样的?自家兄弟,你跟我客气些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你说打到什么程度,我亲自动手。”齐黑回答道。
“你打完了,明天我还怎么打,这三个混蛋当着我、背地里整我不是一两次了,这口气你让我亲自出吧!”我回答道。
“哦,你要亲手出这口气啊,也行,但是我得给他们留下点纪念,这你就别管了。”
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齐黑给他们留下的纪念是什么,我也没去打听,肯定不会是好事,做到这一步,真是难能可贵,因为行政部经理、销售部主管和销售部经理助理利用职权,当面、暗地里整我真不是一次两次,为了整倒我,可以不惜牺牲公司的利益,在我工作的过程中无限制造阻力、无限施加压力,有些时候,对这家垃圾公司,我直接不报任何希望。
剩下的就是跟齐黑叙叙旧,聊聊严打时他是如何幸免,和我失踪的这十年柏城黑道的格局,以及我不在柏城的这十年,他是如何迁就和关照我的兄弟。我很钦佩齐黑的两个性格特征,一是当年大哥往死里打他,他宁死不屈,坚决不吸毒,二是他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谎。
“明天该怎么收拾这三个混蛋?”我一直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简直不可饶恕,仅仅只是工作中的小碰撞、小摩擦,就要雇佣黑社会老大殴打自己的同事,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小小的国家控股4S店仿佛是大型国企没落的缩影,首先就烂在了人事制度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主人阶层的典型特征,对付反抗他们的狗,主人阶层往往能表现出空前的凝聚力,能够暂时放下内部矛盾,齐心协力地对付狗。
还在学生时代,我就已经是柏城新城的黑社会老大了,2000年参加工作,投入到了社会化大生产中。我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我是柏城新城的老大,同时,也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我有黑社会背景,工作中没少受气,被排挤、被诬陷、被威胁、被恐吓……职场不就是这样。在法律和社会公德许可的范围内、在公司制度允许的范围内,运用智慧、谋略,展现能力、清除异己、巩固地位……这才是能力、才是本事,利用黑恶势力威胁、恐吓、殴打自己的同事,这样的做法叫做无耻,叫做不要脸。我敢说在整个柏城,最有资本威胁、恐吓、殴打自己同事的人就是我,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自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然入睡,齐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猛然间想起我刚回柏城时,我的同学对我说的话:
“你的兄弟们都在等你,等你回来当柏城的老大。现在柏城黑社会的格局,你的地盘最大、兄弟最多、战斗力最强。”
齐黑肯定不会放过我,十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他肯定会好好把握。往死里砍我一顿,或者是杀了我,从而威慑我的兄弟,然后再完全接管我的地盘,成为名符其实的柏城黑社会老大。
召集兄弟,跟齐黑火并?先下手为强,废了齐黑?这两套方案,无论那一套,只要走出第一步,必将万劫不复。只要走出第一步,柏城市公安局绝对轻饶不了我。
还有没有第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