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记忆里温润如玉的少年,亦是我心中落花成伤的遗憾。
“I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拿好行李,准备下车。”
广播的语音打破了徐默默久久的沉思,她到了,她将踏入她的新生活,她希望从此长居此地,再也不要回去。
D大的迎新招牌是挂的最高的一个,毕竟是名校。
徐默默一走出车站,便看到了D大的迎新棚。
“学姐,你好,请问坐什么车可以到达学校?”
一席素色长裙,掩饰不住的气质如一地芬芳,洒向了人潮。
旁边的学长,忙挤掉了学姐。
“学妹呀,咱有校车接送的,所以你只需坐在这里等一下就行了。”学长满面春风,操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
初来i市,人生地不熟的,默默只能静静的坐下,想想,要是换成一年前的自己,早就打的走了,怎么还会坐在这人潮中。
她是最不喜欢嘈杂和人多。
看着不远处涌动着的人群,一个个拖着行李箱的学生,这些就是自己的新生活,未来的日子里,也许应该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吧。
“学妹,是哪个院的?”学长果然是被标志着温馨的称号。
“防狼防盗防学长。”语嫣的话似乎又浮现在她的耳边。
她只是对他莞尔一笑,并不做回答。
“学妹,看样子应该是学文科的吧。”
学长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徐默默是个很聪敏的女孩子,高中也一直学的理科,以数理化的巅峰成绩闻名于全年级。而至于大学,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为何选择了中文专业。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想一直缠绕在一大堆冷色调的数字之间,或者是想与过去真正划清界限。
她继续沉默,似乎沉默便是最好的回应方式,难怪她叫徐默默。曾经有人还专门拿她的名字做话题,探究为何要取默默这么个平凡的名字,她就应该叫什么亮亮这类的闪亮字眼。
学长看到这样冷漠的女生,只得知难而退。
“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电话叫我。这是我的电话。对了,我叫黄宇。”
徐默默暗想,原来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可以简单如这,而为何他们却要经过那般残酷和虐心。
她打开手机的便利贴,写下:
曾经以为一个人的世界会很安静,
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曾经以为一个人的学习可以很轻松,
轻松到忘记翻看发下来的成绩单;
曾经以为我们的相遇不过是上帝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而在经历过时光的检验,证明那确实是一堵不达标的墙。
走过了岁月的沧桑,蓦然回首,才明白,
原来我耗尽所有力气躲开的,只是你的一个背影,
却永远躲不开那份无法挥去的思念。
可我的思念,也只能紧藏于心口。
许多往事就在不经意中闪现,清晰,缠绵,
如片片银花,飘落在我的指尖,旋落成轻叹,
许多事情,走到今天,你不懂,我也不懂。
默默感觉那个少年此时正向她飘来。
“那是我奶奶的血。”字正腔圆的几个字,放佛几颗冰冷的珠子,洒向地面,清脆,冷漠。
“你奶奶?,那不过是一个误会,你奶奶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默默遐想着,差点叹出声来。
迎面一个拖着大箱子的女生一把撞了过来,可能是由于坡较陡,整个箱子都压着徐默默的脚,而后面自己的箱子正顶着她,真可谓是双面受击。
女生一把将箱子甩开,赶忙上前去搀扶徐默默。
徐默默的脚此时已经被撞的泛了青,脸上却还强忍着,不想让痛苦的表情蔓延。
“同学,你怎么样呀。”女生毛手毛脚的一按,却正中痛处。
“咿呀。”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我带你去校医院吧,起来。”
虽然毛躁,但却心地善良。
“不用了,同学,我歇会就好了。你先去报到吧,不用管我了。”
“那哪行,我可是绝对会对你负责的。走吧,我帮你拉箱子。”
学校果真大的不行,对于一瘸一拐,拖着两大箱子的她们来说更是受罪。别人都开开心心的逛着校区,她们两还在到处打听校医院的去处,于是,入学了,她们终将是比同行慢了一个步调。
不过,这样一来,徐默默倒交到了大学的第一个好朋友。
蒋雅梓是一个本地的女生,拥有着北方女汉子的豪气与大方。
“我叫蒋雅梓,别人嫌我名字难念,都叫我酱鸭子。”
原来这就是一个酱鸭子一般简单爽朗的姑娘。
“酱鸭子貌似是我们南方才有的呀。”
“对呀,这样才显得我是稀有动物呀。”
在没来大学之前,尤其是高三那会,总听着别的同学课间讨论着,这大学就是个象牙塔般完美的地方。不用做功课,没人管,还可以目睹各种类型的风云人物。
电视上,也经常看见各色版本的大学校园剧,什么花痴少女喜欢上了帅气学长,什么漂亮系花与系草之间的爱恋。而且似乎每个宿舍都是几个极端的融合,要么就是成绩超烂整天只知道打游戏,要不就是连厕所也懒得下的风云学霸,还有,一个宿舍一定要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或帅气的,当然还要有一个非常八卦的,不然,怎能将这一幕闹剧上演的有声有色呢。
而如今,大学已经在眼前了,徐默默好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读书,只是地方稍微大了一点,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批。
对于未来,她并没有过多的憧憬,也许是过去的一切让她终不能释怀吧。
“默默,放好东西,我们就一起去食堂吧。”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蒋雅梓竟然和她同一个专业而且还住在一个宿舍,发现这个巧合的时候,她们各自都吓了一跳。不过也好,这样一来徐默默就更加欣慰,她最担心的就是被宿舍的其他同学孤立。
至少现在,她并不是一个人。
“阿姨,一份茄子豆角。”徐默默走到素菜区熟门熟路的打了一份素菜,本想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下,又担心雅梓看不到自己,于是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中间的位置等着她。
“学妹呀,吃饭呢。”一个男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正疑惑着,才刚来这所学校,更不可能认识谁。
学校有时很大,有时却也很小,小到在一天内竟第二次被同一个人缠身。
徐默默只能承认,这就是老天对她下的魔咒。
男生便是今天在火车站迎新,对她狂问不止的学长,她知道,越不想见的和越想见的总是会徘徊在她左右。
“真巧呀,学妹,原来你也住在新校区呀,看来咱两还真是有缘。”
本想背着脸,假装没听见,打算蒙混过去。可学长却真不是吃素的。
“学长好。”她还是挤出一丝虚假的笑容,虚假的让她,怕再僵持一会就会从嘴边掉下去。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不过比他文静多了。
文静虽然有时很装,但徐默默终究还是不喜欢过于火辣辣的性格,她不是小女生,更不会再对别的爱情有什么过多的遐想。毕竟,以前她尝到过的是苦的,她又怎么会去贪杯。
“你还记得我?同师兄,瞧,师妹还记得我。”对于徐默默的一个小小的出于礼貌性的回答,学长激动不已。
“学妹,你可别介意,我们这位黄师兄就是这样,对小师妹总是情有独钟,特别放在心上。”
“同师兄,不带你这样对外宣销的,我又不同你,到时候我要是成为滞货,全赖你。”学长此时在同师兄耳边小声嘀咕。
看到雅梓终于挤出人群,徐默默使劲的冲她挥了挥手。
对于此时的她来说,蒋雅梓便是她的救星。以前的她总以为一个人是万能,而一个人最重要的便是在实际生活中如何去实现她的万能。太多的故事,让她渐渐脱下勇者的战袍,罗马的勇士虽然为万人崇敬,最终仍躲不过被对手宰割的命运。太多的现实,让她渐渐变得怯弱。
有时候她会怀疑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或是以前的那个自己是不是自己。
成长便是将你的哭声渐渐的调成静音的过程,而徐默默的成长过程,就如那被上了发条的玩具,慢慢的失去了气力。
吃着北方伙食,住着北方的大宿舍,她成为了那水土不服者之一,大晚上一连上了5趟厕所,一直到第二天6点才睡着。
那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至于醒来之后变成了庄公梦蝶一般,一时分不清梦是梦非,道不清是喜是悲。
梦里,她梦见了高黎,那是她第二次梦见他。他们是那么和谐的走在校园的老槐树下,就这样静静的走着,她还是推着她的小单车。他们似乎和解了,至少她是这样想的。
他们漫步在白天拖行李箱的小路上,他告诉她,他也报了D大,所以以后她们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阳光打在高黎的背影上,那个背影,是她不曾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