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扬!
白锦思觉得自己每次遇见他都不是一个好时机,就像现在,她的车抛锚走不了,挡住了他的路,而现在,貌似他心情也不太好,所以看向她的目光才会冷得这么可怕,她想起了自己在医院里撞见的那一幕,很有可能是自己倒霉地正撞到了风尖浪头上,成了被情绪波及的无辜人群。
又或者,他发现了站在门外的她?
不可能,她当时捂着展秋白的嘴避出走廊之后还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才离开的,再加上过道上当时还有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他是脑门后长了眼睛才知道是她吧!
白锦思收回遮眼睛的手,看了他一眼,避得远了一些,她是实在闻不惯那冲鼻的酒味,可能是跟她的职业有关,她对一切有伤身体的东西都潜意识地排斥,眉头紧蹙,他居然酒驾!
虽然也知道军队里的男人们不喝酒那是不会喝酒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顾清扬的酒量应该还很不错,但她现在可不想找一个心情不好的酒鬼帮忙,说不定只会越帮越忙!
白锦思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伸手指了指旁边不宽的路面,“凭顾首长高超的车技,应该能过去,好走,不送!”
白锦思说得干净利落,正拿着一罐啤酒一口喝了一大半的顾清扬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易拉罐移出车窗外,一松手,啪的一声,易拉罐落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
“上车!”
白锦思愣了一下,本来是被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朝她扔啤酒罐的无力行为激得内心火气直冒,听见他说‘上车’更是有种他赐予了恩典似的,郁闷得直眯眼,不等她回答,顾清扬便径直下车换了座位,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懒洋洋地朝座椅上一靠,慵懒地发音,“上尉,开车!”
啊,什么意思,她不仅没找到帮手,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当司机?
白锦思怒!
“顾清扬,你什么意思?”白锦思一脚踹开了挡在自己的脚边的易拉罐,XX的,得寸进尺了!
回应她的是一句轻描淡写地声音,“首长喝醉了!”
白锦思抖牙,你喝醉了关我屁事!转身迈步就走,鬼才懒得管你!
随即听到从她身后飘出的一句威慑的话语。
“白锦思,你是大爷,还是我是大爷?”
转身迈步的白锦思身子一僵,抬出去的脚保持着脚尖落地脚后跟悬空的姿势。
你是大爷还是我是大爷?
若是其他男人敢这么对着她白锦思说这样欠揍的话,她一抬脚就踢断他的命根子,还附带送他一句,你大爷的!
白锦思的嘴角已经颤抖到变了形,转脸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大爷,眼睛顿时瞪得浑圆。
大爷紧闭着双眼,慵懒地靠在座椅上,座椅被放低,他身子微侧着躺下,一动不动。
半响都没听到一点动静,白锦思觉得自己的满腔怒火遭遇到了一盆凉水,也为他一个特种兵出身的少校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该有的警惕而感到挫败,他是料准了她不会对他构成威胁,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倒下就睡!
白锦思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朝着他的方向失控地舞动着自己的拳头,说起来她是有这种想法的,就是想搭个便车先回营地,再请人帮忙回来拖车,只可惜,倒霉的居然让她撞上了顾清扬!
白锦思看着睡着一动不动的顾大爷,磨着牙回到小Q里将自己的包和手机等重要物品给取出来,这才上了顾清扬的车,相对于软绵绵的那辆小孩子才玩的小Q,白锦思还是喜欢这种霸气十足的越野车型,一坐上驾驶座的座位,她便觉得这才是属于她的地方啊,比那小Q的视野都要宽阔几倍。
“我发动了,你把安全带系好!”白锦思拧着车钥匙,侧脸朝顾清扬看了一眼,结果顾大爷依然安然沉睡,半响之后都没个反应,白锦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一坐进来就闻到车内一股浓烈的烟酒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她忙发动车将四面的车窗都滑开,还将头顶的天窗给掀开来透气,伸脚碰到油门边的东西,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响起,她低头认真一看,才见到座椅下方扔着不少的易拉罐,空的占多数,还有几瓶没有开。
真是个疯子!
白锦思伸脚踹了一脚那些空易拉罐,车内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白锦思警觉地朝顾清扬那边看了一眼,结果顾大爷依然没动静,白锦思不由得沉眉,对这样陌生的顾清扬是既无奈又气愤,一个大男人喝酒买醉,窝囊!
白锦思也不去管他到底会不会自己系安全带了,发动车轻轻地一踩油门越野车就轰的一声朝前冲,好在她驾驶技术过硬,加上这车一发动一踩油门就像一头发动起来的野猪,轻而易举地就越过了前面的那个坡,瞥见后视镜中那辆绿色的小Q消失在自己的视野,白锦思拿起手机拨通了沈棉的电话,交代她立马找人来拖车,沈棉在电话里面哀嚎大呼白锦思你个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家伙啊人家小Q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咋就这么狠心地将它给扔在路边自个儿先回来了呢你怎么就不能像对待革命战友一样誓死相守直到等候到救援才离开呢?啊啊啊白锦思你就是¥¥%%%%,后面的话白锦思直接忽略,因为在沈棉下一波言语攻击来临之前她就提前将手机扔进了车门的小盒子里去了,只剩下电话里沈棉同志那精湛的口才在自行发挥,而白锦思就当成了脱口秀的节目来听听,等那边的沈棉同志终于停下喘口气时,白锦思才幽幽地接话了,“找人拖车,迟了后果自负!”
中间自然省略掉沈棉无数的问候声,白锦思觉得沈棉最应该去的单位应该是部队文工团的口才相声脱口秀的节目单位,留在电子对抗营还真是埋没了她的才华。
挂了软绵绵的电话,白锦思才发觉有些冷,这才想起车辆起步时她将能开的车窗都打开了,难怪觉得到处都在串风,雷阵雨过后的夜格外的清爽,车内的烟酒气息早已被吹散,焕然一新的空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只不过,喝了酒吹冷风怕是要感冒的!
白锦思朝旁边的位置看了一眼,顾清扬仅穿着一件衬衣,斜躺在座椅上,双手随意地摆放着,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佩戴的那一只机械表之外,她没看到他身上还有任何的饰物,他的脸靠在车座椅上的小枕头上,轻轻地外旁边歪着,沉睡中的顾清扬比平日里少了一份冷厉,他本来外表就不是一个冷酷的人,除了那双眼睛会慑人之外,其实他的脸部轮廓和五官都是极为俊逸文雅的,所以在白锦思第一次见他时才会被他那儒雅的笑容给骗得歇菜了,直到进特战队的第一天两人干了一架之后,她才知道,顾清扬那人就是个披着儒雅皮囊的野兽!看似文质彬彬优雅迷人,一旦动起真格来,那就是个狂野的混蛋!
白锦思是越想越觉得郁闷,不过手却不经控制得伸出去按住关窗的电动按钮将车窗都全部关了起来,理由是她也觉得冷,当然,她可不会承认关窗的首要原因是因为喝酒之后的人一吹凉风容易感冒!
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一个男人的情况了?白锦思觉得自己今天脑子有些不太正常!她正叹口气想想待会进训练基地就将他叫醒,就听到旁边的传出沉沉的低音。
“靠路边停车!”
如此安静的车内,又是大晚上的,白锦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旁边这一低沉的嗓音给吓了一跳,一时间方向盘也打了个晃,随即听见旁边的人清清淡淡的声音,“我看你是真在办公室里待久了,连车都不会开了!”
白锦思一脚踩下了个老刹车,车身噶然停住,虽然这辆车的稳定性极佳,但还是因为她的这一急刹车而往前倾了一下,系着安全带的白锦思到没什么,旁边坐着的顾大爷没有系安全带,毫无心理准备的他身体便往前倾斜撞去,不过好在他迅速反应过来,抬脚一伸踩着车头前面的位置,转脸目光阴郁地看着始作俑者,眯眼!
那表情就好像在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吧!
白锦思毫不客气地朝他望了一眼,怎么?叫我开车我就开车,叫我停车我就停车,你坐车的大爷什么都没做,还有权利朝我吹胡子瞪眼睛?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一下,顾清扬收回了目光,打开车门下车,白锦思正纳闷他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叫停车,就见他伸手将车门关好,靠在车门口,从包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来叼在嘴里,又用手在裤兜里摸了摸,在没摸到打火机之后伸手敲响了车窗,把嘴里叼着的烟取出来晃了一下,“给我点个火!”
白锦思看着趴在车窗上的男人,微弓着腰,朝自己伸出手讨要点火器,她心里郁闷,她好像跟他不熟吧,说话有这么随意吗?她把脸往一边转去,装作没听见,反正车窗关紧了,她就当没听见。
顾清扬晃动着的手停顿了一下,趴在窗边看着车里的人转开了目光根本不看自己,随即剑眉耸了一下,拍车窗的手所下的力道也比刚才用力了些,砰砰砰地砸在车窗上,这女人,明明听到了还装作没听到!
顾清扬心里窝着一团火,因为喝了些酒太阳穴一阵胀疼,从车上上来被夜风一吹头脑倒是清醒了些,只是心里恶心得想吐,但烦躁的他此时就想抽支烟,只是郁闷的是,打火机没在身上。
“白锦思!”顾清扬的手正要去拉开车门,就见车窗滑开,从里面飞出的一个不明物件,他敏捷的伸手抓过,好歹抓在手里不至于砸了自己的脑门,便听里面传出白锦思幽幽的声音,“吸烟容易得肺癌!”说完不等顾清扬反应过来,车身便颤抖了一下,呼啸一声跟顾清扬擦肩而过,离车门很近的顾清扬被车突然启动爆发出来的力道弄得身子一个踉跄,伸手要去抓后视镜但却被车一个帅气地转弯让他扑了个空,随即半空飞出一只不明物朝他脑门上砸过来,砰的一声砸落在他的脚尖前,滚碌碌地一滚,滚到那双沾了泥水的军靴边,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