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格斗技术如此出众的迪恩,任谁也不能想到他曾经的梦想却是成为这个大陆最耀眼的术士。
他读过很多书,虽然那时的他只有十岁,但所获取的东西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知识。
虽然最后因为各种突如其来的意外,使这个整个大陆里身份最尊贵的孩子放弃了术法的研究转而锻炼体魄。但他依然拥有一般人无法企及的术法知识。
哈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头尽量抬了起来,然后艰难的看向四周的血迹。
他终于明白了,早在迪恩停止逃窜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哈克还能再次腾空,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用鲜血画成的巨大三角形纹样,与印在迪恩肩膀上的引导阵如出一辙。
其实迪恩并没有愚蠢的尝试躲避已经锁定自己的雷击,而是在跑动的同时一边用脚步扬起尘土一边悄悄的将自己的血洒在了地上,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构成了与肩膀上结构相同的引导阵。
但是,阵法的纹样却是相反的。
术士法则基本章:1、同样的纹样下,形状越是巨大其效力越强。2、绘制阵法纹样的材质以施术者的鲜血为最佳。3、简易阵法可以通过颠倒纹路实现反向。
当哈克的雷击袭来的时候,迪恩也凝聚精神力发动了被浮尘遮掩在脚下的反向追踪阵法。于是凝聚哈克全部实力的最后一记惊雷被迪恩引导到了更大的三角阵中,并成功的使雷击逆向寻回了作为施术者的哈克。
此时,哈克的生命力正在急速的流逝,他用精神涣散的棕色瞳孔紧紧凝视着迪恩。
“没错,我懂术法,不过大概只有二品术士的实力。用尽全部的精神力也就只能发动这么一次大型的追踪阵。”
要知道,二品术士依然只能停留在学者阶段,并不适合战斗。其精神力的储备也无法与一品术士相提并论,一般只能施展一些辅助术法,恰好追踪阵法也在此行列之中。不过,哈克师傅所改良的引雷阵虽然是基于追踪阵理念上的衍生阵法,但原理却要更加复杂,所以迪恩只施展了一次反向引导阵便耗尽了精神力。
哈克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刹却并没有对迪恩的狡诈战术产生什么愤恨情绪,也没有对将要错过的大好前程而感到遗憾。
反而却回忆到了小时候的景象,那时慈爱的师傅总是神情专注的用一双微暖的大手轻轻为自己揉着扭伤的脚踝。每次顽皮的哈克闯祸受伤,或者生病难受的时候,这张慈爱的脸都会给他带来美好的希望。
后来的哈克独自去了马里诺普城学习术法,却遭到了当地教廷术士们的打压和欺凌。随着这种压抑生活的不断累积,哈克的心也逐渐变得激进而扭曲: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看不起他的家伙们统统踩到脚下!
这个西大陆最为繁华的大都会给予他的不仅仅是见识和机会,也同时将他的朴实和善良剥离了灵魂。
一滴久违的眼泪从哈克的眼角滑下。
“老家伙,我想你了。”
每个坏人也许都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但对于哈克来说不管谁对谁错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迪恩看着合上双眼的哈克,面无表情的将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从身上扯下,看似随意的一丢便转身向着竞技场走去。
迪恩的上衣随着一阵清风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缓缓的盖在了哈克的头上,掩掉了这个年轻术士的眼泪。
随着哈克的失败,营地里本就善于见风使舵的守卫们已经逃的逃走的走。少数还在坚持的守卫在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哈德森的死讯后,也加入了逃窜队伍中。
此刻的营地已经没有了守卫,到处都是守卫们仓皇逃离时所造成的狼藉景象。一个满手是血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所有囚笼的钥匙,在营地里不停地奔波着。虽然已经无法找回父亲,但现在的她已经无暇悲伤,她要把这些离乡多年的苦命人带回亲人的身边。
夕阳已经落下,天边只有淡淡的光芒还在努力与黑夜进行着顽强的斗争。
迪恩背着仍在昏迷的石青,缓缓的在树林里走着。此刻石青的伤势已经被迪恩用术法做了应急处理,好在小女孩一刻不停的为石青摁住了伤口,这家伙才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翘辫子。
石青胸口的剑已经被迪恩拔出,虽然血也被暂时止住了。但并不代表石青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需要真正的医生来治疗。
迪恩将昏迷不醒石青放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嘿嘿一笑:“听说过心脏长在右边的,没听过长在中间的,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呀。”
说完,迪恩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树丛:“你这懒货,还躲着干嘛?出来吧。”
话音刚落,树丛一阵悉索后从中间探出来一匹老马的硕大脑袋。老马骨瘦嶙峋,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来迪恩的座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似乎早就从营地里逃了出来。
老马走到迪恩的跟前,用鼻子轻轻的蹭了蹭他受伤的肩膀。
“行了行了,又死不了。”迪恩一边笑着推开老马的鼻子,一边将石青扛上了马背。
其实经过营地里与哈克的一战,迪恩也受了重伤,此刻他的身体并不像脸上的笑意那般轻松。
迪恩牵马而行,走了没多远便笑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没有穿裤子的人,而且那人还被堵住了嘴吧,绑在了树上。
迪恩走过来的时候,那个倒霉的家伙也发现了他,脸色变得十分紧张。
“诶呀呀,大叔真是不好意思,我差点忘记这里还绑着你了!”迪恩一脸的惊讶,快步走了上去。
被迪恩绑在树上超过六个小时的守卫此刻已经被树林里的夜风吹得双腿打颤,听到迪恩这话,顿时生出了无限的希望,几乎都要喜极而泣了!
迪恩走上前去,将被绑守卫嘴巴上的碎布取了出来,顺便给他松了绑。
终于能够讲话的守卫,嘴里的谢谢还未脱口,便被迪恩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脱掉衣服。”迪恩微笑和煦。
“什……什么?”
“要我自己动手吗?”迪恩笑眯眯的在月光下露出森白而整齐的牙齿,笑的让人胆寒。
守卫噤若寒蝉,不再废话,飞速的将上衣脱了个干干净净。此刻“身无长物”的他,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这小魔头想要干嘛?难不成好那口?听说过喜欢养小相公的,没想到还有喜欢糙汉子的!?
越想越是害怕,守卫不禁咽了一口吐沫,喉咙里传来咕噜的声音。
迪恩咳嗽了一声,吓得守卫心头一紧。
“咳咳,大叔,你站过去,转身面朝树。”迪恩指了指之前困住守卫的那棵大树。
守卫蹑手蹑脚的犹如一个刚刚出阁的小丫头,浑身颤抖的转过了身子,将光洁的后背暴露给了迪恩。
迪恩哼着小曲儿,慢慢的接近了守卫。
可守卫预料中的恐怖事情并没有发生,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小魔头重新用自己的裤子捆在了树上。
迪恩哼着小曲儿将守卫的一件衣服穿好后,把另一件斗篷盖在了石青身上。经过这场大战后,石青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而迪恩更是直接打起了赤膊。
“大叔,夜风挺凉的,感谢馈赠啊。还有,我就不堵您嘴巴了,明天早上会有当地民兵来救您的,不过介于你给坏蛋当狗腿子的事儿,可能得挨顿揍。但是我可以给您出个主意,我看大叔您身材挺好的,明天所性一咬牙一闭眼对着民兵扭两下。幸运的话碰见好这口的并肩子,说不定就放了你了。”面朝大树的守卫虽然无法看到迪恩脸上戏谑的笑意,可光是听完这段话,就已经想要撞死在树上了。
迪恩嘴里哼着小曲儿牵着瘦马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倒霉大叔与生冷夜风怅叙无眠。
…………
三天之后,石青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的石青发现自己竟然被泡在了一个盛满白色液体的木质浴桶里,猛地就站了起来。
可他没有想到这间屋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喂喂喂,你是在显摆你那身肌肉吗?麻利儿的给我躺回去,这药水很贵的!”迪恩本来正在浴桶旁边的躺椅上悠哉的看闲书,结果却被突然醒来的石青溅了一身的洗澡水。
发现了迪恩之后,石青老脸一红急忙又沉进了浴桶里。却不小心又溅出了一片水花,这次迪恩的书算是彻底湿透了。
可迪恩还没来得及抱怨,却先被石青骂了一顿:“你有病啊,守在这干嘛!”
迪恩不怒反笑,放下手中湿掉的书,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三晃头,没由来慢悠悠的吟起了诗。
“你如何能了?
这世风日下,
个个人自危。
白雪六月降,
痴得人心醉。”
意料之中的回呛没有发生,石青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泡在桶里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首诗每行的头一字。
“你这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