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你这锅包肉做得真好吃。”
楚慎大声称赞着老伙头军王叔:
“跟我小时候在光州吃过的咕噜肉味道很象,但切得这么薄一片炸过还能外焦里嫩,没整片炸得干巴巴死硬,那咕噜肉可没这么好吃。”
面对“第一千户”的称赞,老伙头军的态度表现得相当谦虚:
“咕噜肉一块块比较厚,想炸成外焦里嫩的火候不好掌握。锅包肉是肉片,相对就简单得多。”
这态度可不是冲着两人的官阶差异,而是人们对自己所擅长的知识的尊重。
“第一千户”楚慎继续他的大吃大嚼,在此就不细表了,反而老伙头军王叔返回大食堂厨房里头,以后发生的事值得一提。
王叔刚回厨房里头,便受到一个年纪与楚慎相似的年轻伙头军冷嘲热讽:
“老王头你都快退休了,干嘛还这么积极去拍第一千户的马屁?想调到军官食堂那边去么?你肯定是嫌咱们这儿的工作环境恶劣,所以想去那边的厨房里享受空调是吧。”
正如这年轻伙头军所说,军官食堂的厨房,与现代许多高级酒店的厨房工作条件相似。本应同样炎热的军官厨房里头,可是有空调供伙头军乘凉来着。
大食堂的厨房里每天都要炒许多大锅菜,相应的灶台火力也强许多,即便有空调也降不了几度,所以大食堂的厨房里倒没安上空调。
“臭小子你少啰嗦!”
面对这个年轻人,老伙头军王叔的态度可没刚才对待楚慎那般慈祥:
“第一千户的外公以前是咱们食堂里的一把手,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大人给孩子弄好吃的也叫拍马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年轻伙头军才刚在这驻地工作不久,他并不熟悉楚慎的往事,这会儿说难听话,不过是因为他嫉妒楚慎受到战友们的尊敬。被老前辈这么一说,年轻人可不敢在“第一千户”的人生经历上胡扯。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透过取餐窗口远远瞪了楚慎几眼:
“就凭他那吃相,你给他弄再好吃的东西,不也就是用牡丹花来喂牛么?”
楚慎这会儿又如刚才那样,把大锅菜和馒头塞得一嘴都是,然后才开始用力地咀嚼吞咽。
“你小子懂个屁!”
王叔这回感觉已是声色俱厉了:
“第一千户从小就跟着他外公在咱们食堂帮忙,他比你小子会弄吃的多了去了!”
伙头军们的交谈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要交待一件与楚慎过往人生经历有关的事情。
正如老伙头军王叔所说,楚慎从小便跟着他外公到大食堂来帮各种忙。厨房里的技术活花样很多,早期他一孩子当然做不了细活,只能凭天生的大力气帮忙搬搬抬抬。
后来某次他外公炒菜时不小心扭了手,当时正好跟在外公身边的楚慎,便马上接下从外公手中落下的炒勺。他外公的本意,是让小外孙随便翻几下,免得把锅里的菜给烧糊了。结果楚慎不但有样学样地飞快翻动着锅中食材,他居然还无师自通地抛起锅来。
要知道,这可不是寻常尺寸的菜锅,而是用来烹调大锅菜的超大号铁锅。想够得着锅底的食材,炒勺只好弄得如铁锹一般大小。象楚慎当时那样握着两边锅耳来颠锅,在旁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非人”的感觉!
自从那回以后,当时还没进入燕州卫戍部队,更没当上“第一千户”的楚慎,已觉得烹调是件有趣的事。他外公是祖传的灶台手艺,老人家可不愿自己这门手艺就此失传,便尽心尽力地将厨艺本领统统传给了外孙楚慎。
老人家当时的想法是:
“这小子肯学手艺总比到处捣蛋好!”
但自从被上官从普通士兵里提拨,当上军官以后,远在成为“第一千户”以前,由于担负着训练及实战任务,楚慎已极少再来大食堂里帮忙。到现在为止,除了如袁万户,或老伙头军王叔这类熟悉楚慎过往经历的人以外,知道他居然还有这等手艺的人已极少了。
连续两天的训练任务以后,在这次早饭以后接下来的十六个小时,都是属于刚结束训练任务这支百人队伍的休息时间。楚慎回到自己的军官宿舍以后一直没闲着,而是按照他之前与袁万户的约定那样,写他的退役申请书去了。
在申报书的“理由”一栏中,他没有写明自己的真正想法,而是又堂而皇之地写了一通官样文章。
这份申请书递上去以后的第三天,即上回野外潜伏战术训练结束以后的第三天,燕州卫戍部队接到了朝廷方面下达的最新指令。总兵官大人马上将卫戍部队的大小军官召集起来开会,但不是为了动员大伙儿,而是为了讨论并分配完成这次任务的一应细则。
这新任务的起因,源自某个与大夏国已建交十数年的友邦。该友邦是位于大夏国东方外海之上,离大夏极近的一个岛国,由于该国子民平均身高才一百三十厘米左右,所以大夏国将该友邦命名为矮人国。
该国原本驻大夏的使节以其“年老体衰不胜国事”为理由请辞,于是矮人国那边指派了一名新的大使到大夏京师燕州来“换岗”。
这新大使还没抵达燕州便已预先提出,说他希望在燕州进行一系列的游览观摩。大夏国朝廷一向重视对待友邦来客的礼节,于是便安排在新大使游览燕州期间,一切安保工作都交由燕州卫戍部队负责。
为此矮人国新大使还提出了抗议,对方说应该由他的随身保镖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但这要求遭到大夏朝廷的拒绝,理由很直白:外国人在大夏一切行动,都必须遵守大夏的王法,并服从大夏朝廷的安排。
如果光只是陪矮人国新大使游览燕州,卫戍部队的总兵官大人当然不会如此紧张,有警方派人陪同即可,但眼前情况却值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