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转机岘港,等到达酒店,已是深夜。虽很疲惫,但经过一夜的修整,常安状态恢复。很顺利地参观完酒店的各处场所和设施,她慕名前往岘港教堂游览。
来的路上,明明还艳阳如炽,但抵达地点,刚拍了两张照片,却突然下起了雨。
因为不是弥撒日,教堂没有对外开放,她不能进去,狼狈四处张望可躲雨的地方时,头顶竟适时多出一把为她挡雨的黑色大伞。
她仰起头,先是看到深色的伞檐,转过身又看到一张年轻男人的面孔。
撑伞人澈亮的双目此时正微微眯着,嘴唇稍稍翘起,却又不太像是在笑。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看她,不是从上至下的打量,而似怀揣着某种不可推测的意图,一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而当他眼里黠光闪过时,她的瞳孔也不自觉随之收聚。
伞虽大,但完全罩在她头顶,他肩膀的布料不免被雨水打湿,可想而知,整个后背被洇湿的情况只会更严重。
片刻犹豫后,她一声不响从伞下跑掉,不过没跑开几步,男子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
“常安,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声音穿越雨幕而来,模糊飘渺,不过倒是成功让她顿住了脚步。
“我是李嘉睿。”又说。
艰难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常安略显局促地转身。李嘉睿已走了过来,并将伞再次撑在她头顶上方。
李嘉睿开一辆旧吉普,发动机启动后,噪音很大。坐在副驾的常安,始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时刻担心车会散架。
看到她紧张的模样,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提醒她放轻松。
“我们去哪?”调整了一下情绪,她问。
“去找个地方喝咖啡。”车前有几个孩子冒雨横穿马路,李嘉睿没有摁喇叭,反而是好耐性地停车在路中,等他们全部通过,“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拜访一个朋友。”
“既然你还有事,咖啡可以明天再喝,反正我还会在这儿待上几天。”她透过雨刷活动频繁的车前玻璃,看了眼道路远处,最后指着挂着餐厅招牌的地方,说:“你把我放在那里,雨停了,我自己可以回酒店的——还有,今天谢谢你,李嘉睿。”
“怎么这么急着跟我告别?”他嘴角撇着笑了声,话里情绪十分难辨。
遇见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的人,她何尝不想延长相处的时间?但是常安实在分辨不出他上一句说要见朋友的话,是否是在委婉的同她说再见。“我是怕会打扰到你。”常安如实说。
“你的打扰,我求之不得。”他熟练打了四分之一圈方向盘,将车开到一处更为狭窄的路上。
她听得一怔,还没想到该如何反应时,李嘉睿已将车停在一处院落门口。
拔出车钥匙,李嘉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件浅檀色近乎透明的薄质麻衫套在身上,才侧身对她说:“后座漆盒里有一件奥黛。等下你换上,不然一直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
常安道了句谢,并没有多想,接受了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