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轻轻嗯了声,“深深,你说的岘港我不了解。但越南我倒是挺感兴趣。”她唇角弯起了一抹柔软弧度,“等下我让靖生把我的资料带给你,我在外地不是很方便,要有劳你帮我办理去越南的加急签证了。”
“包在我身上。”韩深深说完,愉快地收了线。
前往河内的飞机上,常安盖着毯子睡过去。一路遭遇气流,十分颠簸,她睡的并不踏实。
她做了个梦,梦到的是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废弃的杂货店地下室里,李嘉睿盘腿坐在角落里,窗外不远处的路灯光芒穿过铁栅窗,打亮他眼周一带,“你别再叫了,就算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常安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松她紧张的神经,可眼下的情况,她实在笑不出来。
从堆叠在窗户下头的厚纸箱上跳下来,她紧挨着少年坐下来,想看看他的手,但又不敢。不是因为性别不同害羞,是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他。
他被关到这里,常安认为是受到自己的牵连。
昨天她远远跟在他身后,但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入口,忽然有人用手绢捂住了她的口鼻。
这个作案手法和网上报道的拐卖妇女的一模一样,但是奇怪的是,手绢上没有传说中的迷药,她尚有力气大声呼救。
不远处的李嘉睿是听到她的求救声跑过来,才被那两个坏人一并关到了这里来。
常安为此感到愧疚。
她甚至打算好了,如果对方只给很少的食物,那她就把自己的都让给李嘉睿。又或者,如果只有一个逃命的机会,她就掩护李嘉睿跑掉。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除了扔进来一瓶矿泉水以外,没有提供过任何食物。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反而是李嘉睿怕她冷,抱了她一整夜。
而就在刚刚,绑架他们的人不知因为什么离开后,他为了挣得生机,徒手打破了地下室上头的窗子。
不过,外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荒僻。她用尽全力呼救,却根本没有人回应。
她很后悔刚刚没有拦住李嘉睿。
现在他的手白白受了伤,虽然经过了简单包扎,但不是很乐观。
常安放在他膝盖下头的手背,感受到从上面滴下的温热,心里猛地一绞,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问他:“你疼吗?”
“不疼。”齿间溢出低吟。
撒谎。
她深呼吸了一下,咬着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笨拙地调整成跪坐的姿势,然后一点点凑近他。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但如果能让他不痛,她都愿意一试。
他低声笑起来,然后笑着笑着成了咳嗽。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拍她的背,却被他制止。
李嘉睿握着他的手肘,上半身靠近她。常安被他得眼神蛊惑,心跳快的好像胸口里藏着只小鹿。
然而他并非要亲她,只将侧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很紧密的依附,毛刺刺的头发刮抵着她的下巴。
她伸出手臂,很想搂住他的背,可……
“小姐,小姐……”
常安睁开眼睛时候,自己的手心里正紧紧抓着一把毛毯,衣服贴在她的手臂上,已经被汗水洇湿。
“什么事?”理了理同样被汗水打湿的发帘。
“麻烦你把遮光板拉上去,飞机快要降落了。”空姐声音温和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