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0年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一辆满载着旅客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离布达佩斯。车厢里一位唇蓄短须的青年,透过灰暗的车窗默默地告别了故乡。这位目光坚毅的青年叫塞麦尔维斯,他要到维也纳去学医,想用医学来解救受苦受难的人民,拯救被异族奴役的祖国。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刻苦攻读,塞麦尔维斯终于以优异的成绩从医学院毕业,到维也纳第一医院当了一名产科医生。他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当听到新生婴儿清脆的啼哭,看到疲乏的母亲露出微笑时,他从心眼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但是,当时的产妇在生下孩子后,往往会发生一种致命的病症——产褥热。许多产妇发高烧、打寒战,下腹部疼痛难忍,挣扎呼号,最后丢下可爱的小宝宝,悲惨地离开了人世。
产褥热的魔影笼罩着欧洲各地,每10个产妇至少有两三个要死于这种可怕的病症。在塞麦尔维斯工作的医院里,情况也同样糟糕。他负责的病房里有206位产妇,因产褥热就死了36人。一个深秋的雨夜,又一名产妇死在他的身旁,面对号啕痛哭的丈夫,他焦急地搓着手,喃喃地对年轻的助手说:“这是我们产科医生的责任啊!”
“是啊,但我们已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没办法,看来这是命运的安排。”助手接口说。
“不!这不是命运,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塞麦尔维斯坚定地回答。
从此,塞麦尔维斯仔细地做了一系列调查研究。他发现,供医学院学生学习的这所产科医院里,每当医学院放假时,产妇的死亡率就会降低。更令人迷惑的是,有的产妇临产匆忙,在来医院途中自己就分娩了,进院后不再需要医生接生和检查,这些产妇往往不会得产褥热。这是什么原因呢?
时隔不久,又一件不幸事故震惊了塞麦尔维斯。他的一位好朋友,在对产褥热的尸体解剖中,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结果发生了与产褥热类似的病情,也悲惨地死去了。
塞麦尔维斯为朋友的不幸而悲痛,也为朋友的死亡原因而苦苦思索。经过反复的研究分析,他认为:这位不小心割破手指的医生一定是受到产褥热病人身上某种“毒物”的传染而发病的。另外,那时医学院的学生都要实习尸体解剖,学生们在做过病理解剖后双手未经过充分洗刷和消毒,就去为产妇检查、接生,结果使“毒物”侵入产妇的伤口,造成产妇染病死亡。最后,他终于得出了结论:医院里发生的产褥热,主要是医生们自己受污染的双手和器械,把“毒物”带给了产妇。
要知道,当时人们还没有认识细菌,塞麦尔维斯的设想和推断,是多么了不起啊!
为了检验自己的设想是否正确,塞麦尔维斯决定做一次试验。他要求医生在接生前必须用新发现的消毒药物——漂白粉,仔细洗手,以防止这种致命的“毒物”。年轻的产妇丽莎,是第一位接受这种新方法的人,虽然结果并不太令人满意,她仍然发了烧,但病情比较轻。
问题出在哪里呢?善于观察思考的塞麦尔维斯很快发现光用漂白粉水洗手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把产妇和产科用的医疗器械、绷带等都用漂白粉严格消毒。他还相应地提高了漂白粉水的浓度,从原来的0.1%提高到0.5%。这样一来,果然出现了奇迹,医院产褥热的病死率从12%下降至1%。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发现啊,产妇们纷纷赞扬他是救命恩人。
1850年,在维也纳医师公会的演讲会上,塞麦尔维斯报告了产褥热发生的原因和预防的方法。当他宣布“是医生们自己受污染的双手和器械,把灾难带给了产妇”这一结论时,会场里立即混乱起来。那些专家权威们,气得胡子发抖,暴跳如雷地嚷道:“天哪!要是事实果真如此,那不是说过去产妇的死亡,都是我们肮脏的手造成的吗?我们不都是罪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塞麦尔维斯理直气壮地反驳:“过去错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科学和现实。”
但是,那些专家权威们人多势众,他们使用了种种威逼手段,迫使这位来自异乡的青年医生离开了医院。当年初夏,塞麦尔维斯怀着愤怒与喜悦的复杂心情,回到了他阔别十年的祖国。
当他回到祖国负责布达佩斯罗切斯产科医院病房时,面临着严重的局面:可怕的产褥热已夺去了一个产妇的生命,另一个病危,还有四个已受到感染。塞麦尔维斯立即行动,实行了严格的产科消毒法。结果很快扭转了危局,产褥热发病率下降到0.6%。罗切斯产科医院的声誉与日俱增。与此相反,他离去后的维也纳第一医院,消毒制度被废除后,产褥热的发病率又直线上升了。这说明了塞麦尔维斯的方法是非常有效的。
现在,人们把塞麦尔维斯尊敬地称为“母亲们的救星”。在维也纳广场上,建起了他的纪念雕像,母亲们怀抱孩子来到这里缅怀为他们缔造幸福的先驱者。
当时感染疾病的罪魁祸首——致病细菌,还没被人们了解,因此塞麦尔维斯的功绩并没得到应有的重视,他的创造性工作没有得到普遍推广。直到1865年他去世的那年,巴斯德发现了蚕病细菌,人们才觉察塞麦尔维斯的消毒措施具有多么重要的医疗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