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无相忘。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苟富贵,无相忘”一类的话,《史记》里多次出现,且大多是秦汉时人说的。
汉高祖的诸位太太里,有一位薄姬,就是后来给刘邦生了个儿子做代王,人称薄太后的,在她年轻的时候,就曾和几位小姐妹约定:“先贵无相忘。”意思是谁先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妹们——但她的两位后来受皇帝宠信的小姐妹,还是把她给撂下了。
汉武帝时的卫皇后,发迹前是平阳主家的年轻歌手。一次偶然的机会,汉武帝不仅听到了她的歌声,还喜欢上了她。平阳主因此顺水推舟,把她送给了武帝。入宫前,平阳主拍着她的背关照说:“即贵,无相忘。”这是把她作为一项政治投资了。
但最著名的,还是这句“苟富贵,无相忘”。那是后来成为秦末农民暴动一号人物的陈胜,还在乡下受雇给人耕地时说的。
说这话时,一旁的穷兄弟们还笑话他:“你帮人耕地,哪会有什么发财做官的机会呢?”
但陈胜后来果然富贵了,振臂一呼,做起了大王。
当年一起耕地的穷兄弟,这时径直去找他。陈胜倒没有食言,不仅接待了,还让一帮老朋友坐着他的专车回家。但穷兄弟们不知轻重,无意间把他的老底都揭出来了,结果自然是咔嚓——杀头。
俗话说:“一阔脸就变。”身份地位的改变,令许多意志脆弱者,不得不放弃或者背叛往昔的友谊。于是,朋友之间在判定友谊的真确程度和深入程度时,往往取一些极端的两极,作为验证的依据。上面的第二段文字,即由此而来。
生死、贫富、贵贱,如果有一份情谊,可以超越它们之间的差异,而获得永恒,那么双方必然是真心朋友了。
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朋友,多半是还能说“苟富贵,无相忘”的年纪就结交下的,过了那时辰,大概就很难找到了。
原文
苟富贵,无相忘。(卷四十八《陈涉世家》6/1949)
今译
如果发财了做官了,不要忘记老朋友。
原文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卷一百二十《汲郑列传》10/3114)
今译
一个死了一个活着,才可以知道他们是否有交情。一个贫穷一个富有,才可以知道他们交往的状态。一个高贵一个轻贱,交情才都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