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18日星期五晴
手机、手机
我拉开书房门,婷婷正站在书房门口,她安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
“婷婷,你怎么在这儿?”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发颤。
“妈妈,你怎么在这儿?”婷婷说,声音平静。
我胆怯地向后退,婷婷朝我一步一步走来,“妈妈,你怎么啦?”婷婷的语调很温和,但她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很自然地想到了“诡异”两个字。
面对着一步步向我走来的婷婷,我双腿打颤,我突然一把推开婷婷,跑出书房。
我跑进自己房间,随手就将门关死了。
“砰砰砰”门外传来婷婷拍门的声音,“妈妈开门,妈妈开门。”
尽管门已经被我反锁死,我仍用身体抵住门,我的身体仍止不住地发抖。
“砰砰砰”婷婷仍在拍门,“妈妈开门,妈妈开门。”婷婷的声音仍不紧不慢地在门外响着。
我用身体紧紧地抵住门,不语。
门外婷婷的拍门声停止了,她叫我开门的声音也消失了,我用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门外此时异常安静,这安静也让我异常地不安。
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婷婷离去的脚步声,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我回过身去,我想到床上休息,墙上的挂钟显示出此时正是凌晨1点10分。
我默默地靠在床上,心里像一团乱麻,就在这时,我吃惊地发现我的窗帘在动,这动静绝不是风吹动的,就在我惊疑地盯着窗帘之际,窗帘被掀开了,婷婷微笑着从窗外露出头来。
我一下冲到窗前,我本能地用手往外推婷婷。
婷婷两手紧紧抓着窗框,大声地求救地“妈妈,妈妈”
我怎么啦,我怎么能把婷婷往楼下推呀?我收回手,就在我刚收回手之际,婷婷一下就从窗外翻身跳了进来。
我望着婷婷,我紧张地后退着,我退到了门口,我扭动门把手,想逃出屋子去。
婷婷冲上前来,一把拉住我,我惊恐地叫起来,随即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妈,妈妈”婷婷在耳边不停地喊着。
我睁开双眼,我已经躺到了床上,婷婷坐在我床前,我惊恐地将身子移开,试图离开婷婷远一点。
婷婷将手掌放到我额头上,我本能地将她的手移开了。
婷婷拿出手机拨打电话,“120吗?哦,我是碧云小区刚刚打电话求援的那个人,我妈妈已经醒过来了,她不发烧,你们不用过来了。”
婷婷放下电话,望着我,“妈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望着婷婷,一时间觉得自己像在梦中。
“我最近睡眠都不好,总失眠,我半夜醒来,想去书房拿本书回房间看,我刚走到书房门口,你就出来了,不知道你是怎么啦,拉开书房门,就惊慌失措地往你房间跑,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你门外叫门,你就是不开,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状况,就从花园里的那颗树爬上了你房间的窗台,到了你房间,我刚进房间你就昏倒了。”婷婷有条不紊地说完这番话后就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此时的婷婷,和刚才那个令人无端地生出恐怖之感的婷婷判若两人。
“我想睡啦,你也回房间休息吧。”我对婷婷道。
婷婷担忧地望着我,不想离去。
“你去吧,我想睡了。”我对婷婷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的情绪。
“好吧。”婷婷站起身,望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看着门在婷婷身后关上后,我立即起身,将门锁死后,又回到床上,靠在床头,思索着。
我怎么会无端地对婷婷生出恐惧,这与小李受惊有关吗?可是我从书房出来时,婷婷的表现的确是有些怪异啊?
我不知道是我出了问题还是婷婷出了问题!
明天带上婷婷去见小李,看看小李见到婷婷后是什么反应吧。
早上我刚醒过来不久,门上就响起婷婷的敲门声,“妈妈,我给你端早餐来了。”
“你把早餐放到餐桌上,我还没有洗漱呢。”我对着门外道。
很快我就起床,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前。此时婷婷已经吃完早餐,她望着我,“妈妈,你身体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啥。”我道。
“我下午没课,下午我去中介公司给咱家请钟点工吧。”
“不,请钟点工的事情,我会去办,小李阿姨出车祸在医院,下午你没课,我们就一起去看小李阿姨吧。”我说。
“小李阿姨怎么出车祸了?严重吗?”婷婷的语气里透着关切。
“不严重,虽然小李阿姨在咱们家没有做上两天,但既然知道她住进了医院就该去看看。”我说。
婷婷爽快地答应了。
下午两点钟,我和婷婷在市医院门前碰面了,婷婷手里提着一个看望病人的花篮,一见到我,她就高兴地挽住我的手臂,“妈妈,小李阿姨看见我们去看她,一定特感动,她来我家才两天就莫名其妙地辞工了,我们还这样对待她。”不待我说话,她又继续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她住院的呢?”
“你怎么话那么多呀?”我不正面回答婷婷的话,婷婷吐了吐舌头,此时的婷婷让我又看见了以往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我心里一下又感觉宽慰许多。
走到住院部一楼,婷婷将手中的花篮交给我,说她要上卫生间,我告诉她小李阿姨在外科302病房,我先上去了。
我走进小李病房,小李看见我来,脸上露出些许感动的神情,我将花篮放在她的床头柜上,说是婷婷送的,她随后就到。
我的话音刚落,我就吃惊地发现小李脸色陡变,她忙不迭地从床上起来,将我往门外推,“周老师,你快走吧,快带着你女儿走!”
“你是怎么啦,小李?”我望着小李,同病房的人也都不解地望望她又望望我。
“周老师,我求你了,你快带着你女儿走,你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小李瘸着一条腿,硬是将我推出病房,随后就将病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事实证明,小李的受惊的确是由婷婷引起,在我和婷婷两人中,不正常的是婷婷。
我怏怏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小李的病房门,心里一下又变得异常沉重。
“妈妈,你怎么出来了?”婷婷出现在我面前,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走吧。”我对婷婷说完,就朝电梯走去。
婷婷紧跟在我身后,“妈妈,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电梯门口,我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婷婷,道:“小李阿姨很怕你,她不敢见你。”
“为什么呀?小李阿姨怕我?”婷婷一脸的委屈和莫名其妙。
“你真不知道是为啥吗?”我双眼紧盯着婷婷的表情。
婷婷这下更委屈了,“妈妈,你是什么意思呀?”
电梯门打开了,我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对婷婷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啥一提到你,小李阿姨就紧张得不得了。”
“我还奇怪呢”婷婷生气地道。
走出住院部大楼,婷婷对我道:“我去找素素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默默地望着婷婷因生气离开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回到家,我直接就进了婷婷房间,我打开她的衣柜,打开她的抽屉,我似乎想在其间发现些什么。
衣柜和抽屉里都没有异常,我想到她小时候的笑话,她说要在睡梦中吸取知识,就将一些书放在枕头下,我翻开她的枕头,枕头下没有书,却有一个陈旧的老式手机。
我不解地望着眼前的手机,这样一个老掉牙的手机怎么会在婷婷的枕头下,突然我脑海中似电光火石一般,警察的话在我边回响:打给你的恐吓电话的那个手机已经关机,那应该是个老款手机,无法定位跟踪。
我拿出婷婷枕头下的手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我打开手机,还好,手机居然还有一点电,但手机屏幕上的电池图像在不断地闪烁,手机马上就要断电了,我忙不迭地地抓紧时间用这手机拨打我的手机号码,就在这时侯,我听到了楼梯上婷婷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