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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苦娃

刘万里

苦娃站在船头,夕阳映红江面,也映红了他的脸,苦娃的目光投向了岸边的山庄,透过隐隐约约的竹林他看到了春子家的房屋,苦娃心中升起了一股暧流,他仿佛看到了春子那张桃花一样娇美的脸庞。

苦娃爹娘死的早,他是和春子一起长大的,苦娃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春子的,如果一天不见春子,他心里就好像失去了什么。春子是他的梦,是他的希望,他一直把这个梦深埋在心底。

小船在江面上悠悠地飘着,苦娃感觉到他自己如天上的白云一样也在悠悠地飘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这时他看到站在江边的春子,春子穿着白衬衣,在向他招手。苦娃使劲的摇动手中的双浆,船慢慢的朝岸边靠去。

春子捡起一块薄石片向江面上扔去,春子的动作很优美,石片如蜻蜒点水一般点了三下,快要接近小船时然后沉了下去。

苦娃跳下船,把船拴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春子爹递上了一根烟,苦娃接着点燃了,深吸一口,又跳上船,把船上的石碳朝岸上摔。山庄里人家几乎家家都烧石灰,苦娃就靠运石碳维持生计。石碳下完时,天已黑了,月光如一条银龙在江面上跳跃。借着月光,春子爹和春子用筐子把石碳往石灰厂上挑,春子挑石碳走路的姿势很优美,沉甸甸的石碳压在春子的肩膀上,苦娃就点心疼。

苦娃说,少挑一点,我来帮你挑。

春子说,你已累了一天,不好意思让你挑。

苦娃说,没啥。苦娃接过春子的担子,一头再加上一铊石碳。苦娃大步流星的走着。

春子爹一直想要个儿子,结果生了四个都是丫头。他虎着脸对春子说,快回家去,帮你妈做饭。

挑完石碳,春子爹用石灰撒在石碳上打上记号,然后就和苦娃回家吃饭。苦娃喝了几杯酒,头有些晕,抬头看春子,春子更加美丽。春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接茶时不小心碰了春子的手,苦娃如触电般,脸一下红了。

苦娃东倒西歪的离开了春子家,回家就倒在床上,醒来时阳光穿过石板房的逢隙照在他的脸上,他看了看圈里的牛,牛扬起头朝他叫了一声,他牵着牛,背着背笼朝山坡上走去。他把牛赶在山坡上的一块草地上,就开始割草。

苦娃割累了,抬起头,阳光撒满山谷,一只老鹰在天空盘旋。这时他看见春子在采桑叶。他很想跟她打声招呼,可喉咙里像塞了一块什么,他低下头勿勿割草。

牛吃庄稼了,春子在喊叫。

苦娃跑过去,朝牛恨恨踢了一脚,我叫你吃。然后望着春子一笑,多亏你喊叫。春子只顾采桑叶,没吱声。

苦娃说,听说青杆在城里发了,你知道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苦娃说这话时,低着头,他心里痛苦。他发誓不再提青杆,但他说不清为什么又提了青杆。

春子叹了一口,说,准备这个月底。

苦娃手一抖,刀把手划了一条口子。突然春子一声大叫,蛇。苦娃跑了过去,苦娃用春子的手帕捆住了他的腿,然后用嘴去吸毒汁。

春子哭着说,你的手。苦娃笑了笑,没事。苦娃背起春子,朝卫生所跑去,他感到春子的双乳压在他的背上软软的。苦娃希望路越长越好,春子在他的背上轻如鸿雁,他简直飞一般在奔跑。

三天后,春子就能下地劳动了。苦娃一直在拉石碳,他想用劳累来麻醉自己的神经。春子就要出嫁了,苦娃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月牙儿挂在山顶上。苦娃就躺在船上望着天空的星星出神。江水轻拍着小船,小船一摇一晃的,就像个摇篮,就在他一摇一晃中快进入梦乡时,他听到了很响的水声,他以为是一条鱼,便翻身而起,他看见一位女子慢慢朝河里走去,女子要寻短见。苦娃跳进水中,一把抱住她。女子说,放开我。苦娃一愣,见是春子,就说,你咋了,有啥想不开的,回去再说吧。春子扑进他怀里呜呜哭了。她说,我把一切都给了青杆,他这没良心的,和城里的小妖精缠上了,今天他和我解除了婚约。苦娃连拽带哄,把她送回了家。

苦娃站在青杆的窗前喊道,青杆,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讲。

青杆出来了,有啥事?苦娃当头一拳朝青杆脸上打去,青杆一个趔趄,苦娃接着又是一棒打在青杆的腿上,青杆“妈”的一声瘫在地上。青杆的腿被打断了。青杆说,你找死,看我以后如何收拾你。苦娃说,你再说一句,我要你的狗命。青杆呻吟着就不说了。

第二天,苦娃被公安局抓走了,判了三年刑。

三年后,苦娃出来了。他就去找春子,当初他只怪自己没勇气向她表白,如今他要大胆的对她说,他要娶她。

然而自从苦娃走后,春子就出嫁了,嫁到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去了。

苦娃得知这一消息时,跑到山顶上大哭一场。

第二天,苦娃离开了山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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