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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姐妹谈心(2)

“莉莎!我想你可能是把杰克没说完的那句话猜错了,所以一直生他的气,是不是?你是误会他了!”苏菲亚还继续说,同时一直注意莉莎的表情,看她有没有暗暗喜悦的神情!她想听完这番话莉莎对杰克误会的症结应该是能解开的!

听了大姐的话,莉莎倒是认真回想了一下,当时她确实是把杰克的那句没讲完的话解读为“那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

“大姐!你干吗提起杰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了一会儿,莉莎冷冷地说。

“莉莎!杰克仍然喜欢你,他一直深爱着你呀!你不理睬他,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非常伤心、难过!莉莎!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苏菲亚本来以为莉莎听了这番话,会解开症结,会回心转意的,没想到莉莎却无动于衷,她十分焦急。

“大姐!别再提杰克了!我不喜欢他来打搅我,我不可能跟他重新和好。”莉莎斩钉截铁地说。

“小妹!杰克是个很好,很难得的年轻人呀!”苏菲亚叹了一口气,又劝说着。

“哼!只顾自己的功课!”莉莎轻蔑地哼着。

“学生当然要重视自己的功课!”苏菲亚也不高兴了,反驳着。

姐妹俩的交谈陷入僵局,苏菲亚很难过,眼前的小妹跟两年前的小妹完全不一样了,变得令她感到陌生!过去两年多小妹到底在做些什么?现在,又想些什么?她一点也摸不透。她甚至有点自责,这两年多来,为了忙着自己小家庭的事务,很少去关心小妹的情况。此刻,她必须想方设法去了解这个变陌生了的小妹,或许还需要做大姐的她,拉小妹一把!

“你是不是有了别的要好的男生或男朋友?你的心上人?”苏菲亚沉思一下,另辟话题,打破沉默。

“大姐!这就是我今天要对你讲的,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但,不是你所说的什么男生,而是一位女生!”莉莎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你的心上人是一位女生?小妹,你开玩笑吧!”苏菲亚笑着问。

“大姐!我没开玩笑,我的心上人真的是个女生,我们志同道合,有共同的理念,要为同性恋者争取权益而努力不懈,她是我一生的好伴侣!”莉莎傲然自得地说,她对大姐一向有话直说,然后再请大姐帮这帮那。

“什么?”苏菲亚大吃一惊,赶忙做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一下,两手重新握紧小儿车的把手。难道小妹是同性恋者吗?从支援者变成被支援者,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这怎么可能?她疑惑地看了一下身旁的莉莎,不敢相信。

“真的,大姐!我的心上人,也是我的另一半,我的人生伴侣,是个女的。”看到大姐满脸疑云笼罩,莉莎加强语气重复。

“小妹!人生伴侣是一男一女的结合,像咱们的爸妈,我和艾伦,琳达和她的医生丈夫,组成家庭,生养儿女。”苏菲亚慢慢地说,像是反驳,也像是劝解。

“大姐,没想到你也这么保守!两个女的为什么不能作为人生伴侣,组成家庭?我不能离开她,我们真心相爱,我跟她在一起感到很幸福!我们已经同居了。”莉莎亳不让步,提高嗓子反驳,还有指责的意思。

莉莎高分贝的坚决的口气,硬是把苏菲亚想要再劝解的话,从喉咙压回肚子里去。苏菲亚心想要劝说小妹离开那个女的,似乎是不可能了。苏菲亚太了解自己小妹的脾性,小妹从小受父母溺爱,凡事随心所欲,不能控制自己,一切是要别人顺从她,满足她的要求,而不为别人着想!况且小妹已成年,选择人生伴侣的事,决定权是当事人,旁人即使是父母顶多只能劝说,若劝说无效,也只能随当事人的意愿了。所以苏菲亚也不再吭声了,不过心里却在猜测着:小妹的另一半,可能就是杰克所说的那个叫珍妮的女生吧?也就是老母亲所讲的今年夏天在家住上十多天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苏菲亚冷冷地问,为了核对自己的猜测。

“她叫珍妮,今年夏天曾到过咱家,爸妈认识她,只是我没告诉爸妈有关我和珍妮的关系。”莉莎微笑着说。

猜对了,果然是这个珍妮!

唉!若当时杰克说的那句话没有被这个珍妮打断,若当时小妹能听完杰克那句完整的话,今天的情况就会改写,如今杰克肯定是小妹的男朋友了!那么,父母和她这个做大姐的,还有二妹琳达等,就都不枉当年去国家公园游玩时,为小妹所花费的那一番心血呀!

若当时……若当时……这种永远不能实现的假设,徒然增添人们痛惜之情!当年的情景,她这个做大姐的,仍然历历在目,而小妹却抛得一干二净!她原本期望杰克能对小妹潜移默化,使小妹淡出支援同性恋者的团体。没想到小妹却被珍妮潜移默化去了,升级到同性恋的团体中去了。真是造化作弄人!小妹有了真诚相爱的心上人,她做大姐的,应该高兴呀!是的,假如小妹移情别恋,抛掉杰克,而别恋的对象是位男生,虽然她同情杰克,但此刻她也会为小妹高兴的,会立即对小妹说声:“恭喜你了!”只是小妹移情别恋的对象是位女生!而且已经同居了,但不知怎的,此刻,她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而是直为小妹惋惜,还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湿的。这是不是为人长者天生的反应!?

“你想不想将你的事告诉爸妈?”过了好一阵子,苏菲亚慢吞吞地问着,她想这事总不能一直瞒着父母呀!

“大姐!这就是我今天想请你帮忙的呀!”这时,莉莎的口气才缓和下来。

本来根据珍妮的意见,等大学毕业后,去工作了,莉莎再把她俩的关系告诉父母,那时不在父母身边,即使父母不接受,也不会弄得很难堪。不过,现在莉莎倒想趁着大姐回家,求大姐帮忙想办法如何告诉父母,可能更好、更周全点。

“爸妈年纪大了,老一辈的人比较保守,我对他们谈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所以,请大姐帮我想想办法,用什么方式告诉爸妈?此外,若爸妈想不通时,还请大姐多多劝说他们,希望他们能接纳珍妮。”莉莎努着嘴,像以往请求大姐做某件事时,那种又赖着又撒娇的口吻。

这真是个难题!她自己还想不通呢,还不能接纳珍妮作为小妹的另一半,内心还暗暗希望小妹能离开珍妮呢,要她怎样去劝说父母?苏菲亚没吭声,默默走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姐!帮我想想办法吧!”莉莎恳求着。

莉莎那副恳求的神态,苏菲亚还从没在小妹身上看到过,不觉得感到心软了,她这个心爱的小妹遇上困难,她能忍心袖手旁观吗?看来莉莎对珍妮的情感已经深入肺腑,生米已煮成熟饭,要劝说莉莎离开珍妮似乎是不可能了,那只好劝说自己和父母,接受现实。

苏菲亚低头走着,她在认真思考着。是的,年迈的父母是盼着小妹找个如意郎君,母亲还盼着小妹跟杰克和好呢。按传统的一男一女的婚姻观念来组成家庭,这是二老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呀!如今小妹偏偏找个如意女郎,来做一生的伴侣,得知这个消息后,两个老人的反应将是如何?会出现怎样的状况?苏菲亚实在难以预测。若由小妹自己去讲,恐怕不是好主意,由她做大姐的出面替小妹去讲,可能比较妥当,至少有个缓冲的空间!

“我找个机会,把你和珍妮的关系告诉妈妈,看看妈妈的反应如何再说吧。”过了一阵子,苏菲亚缓缓地说。苏菲亚想,先对母亲讲,老母亲通过了,老父亲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太好了!大姐,谢谢你!你帮我劝劝妈妈。”莉莎几乎跳了起来。

“小妹!你什么时候返校去?”苏菲亚若有所思地问。

“过几天就要返校了,不然这样,大姐,后天我就返校去,等我离开后,你再把我的事告诉妈妈,这样更好,你说呢?”莉莎灵机一动,提出建议,心想一切由大姐去处理。

莉莎的这个建议,倒也正是苏菲亚所想的,本来姐妹俩两年多没见面,苏菲亚很想这一次能跟小妹多相聚几天,但为了这件事,现在只好提前分别了。于是莉莎一说完,苏菲亚便点头赞同。

当苏菲亚把莉莎的事俏俏告诉丈夫艾伦时,艾伦不假思索地说:“力劝莉莎离开那个女的,跟杰克重新和好!”

“我已经竭力劝了,没用呀!她有权选择她自己的人生道路,由她去吧!”苏菲亚无奈地说。

“你爸妈还不知道莉莎的事?”艾伦问。

“只好由我替莉莎把她的事告诉我爸妈,若爸妈想不通时,我还得劝劝他们!”苏菲亚又无奈地说。

是呀!事到如今,这是最佳的方案了,艾伦也不再吭声了。

莉莎离家后,当天下午,老母亲急急忙忙来找苏菲亚。“前几天,我叫你跟莉莎谈谈,你跟她谈了没有?”莉莎走了后,老母亲才想起苏菲亚还没来汇报这件事。苏菲亚是有意把这事延搁下来,而老母亲则是因岁月不饶人,年老记忆力衰退,把这件事给忘了。

“妈!我正要找你谈呢!”苏菲亚边说边扶着老母亲去后院。后院安静,母女俩可以深入谈谈,因为这事是家中的一件大事呀!

“莉莎会跟杰克重新和好吗?”这是老母亲问的第一句话。苏菲亚听了,心里很不好受,想母亲将大失所望呀!

“妈!小妹长大了,人家大学都快要毕业了,她的事由她自己决定吧!她大概不会和杰克和好了。”苏菲亚委委婉婉地回答。

“真可惜!杰克是个难得的男孩呀!那她现在有没有别的要好的男同学?”老母亲边叹息边问。

“小妹已经有心上人了。”苏菲亚慢慢说着,没正面回答。

“是吗?是什么样的男孩,为什么不告诉我?”老母亲的口吻似乎有点责怪,但从她老人家脸上流露的表情看出似乎也是欣慰的,小女儿自己有别的意中男孩也好。

苏菲亚琢磨了一下,心想别再拐弯抹角了,今天就是打算要告诉母亲的,不如现在就直说吧!

“不是男孩,是个女孩!”

“什么?是个女孩!苏菲亚,你开玩笑吧!”老母亲震惊地问着。

“妈!我没开玩笑,莉莎的心上人真的是个女的!她们已经很好很好了,她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苏菲亚低声说,同时注意老母亲的反应。只见老母亲默默坐着,过了许久,边叹息边摇摇头。

“这个莉莎!不享受天赋予人们该享受的人生幸福,不找个异性做自己的另一半,偏偏要找个同性做另一半。”老母亲低声自言自语,脸上赫然出现了两行老泪!

苏菲亚理解母亲此刻的心情,因为,她的心情跟老母亲差不多。于是母女俩默默无言地相对坐着。过了一阵子,苏菲亚才警觉起来,她应该及时劝解母亲。

“妈!你放心好了!莉莎自己认为跟珍妮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她们有共同的理念。”

“什么理念?”老母亲有气无力地问。

“为同性恋者争取权益的理念。”

“争取哪些权益?”老母亲又问。

“我也不太清楚。”

“那么,你去了解了解,尽力帮助你小妹!”老母亲恳求着。

听着年迈母亲无奈、恳求的话,苏菲亚也几乎要落下眼泪了。

“妈!你放心!我会尽力去做。”苏菲亚安慰着。

现在,苏菲亚得给杰克一个回话,杰克委托她向莉莎转达他那句没说完的话,她向杰克承诺去劝解莉莎回心转意,跟他重新和好。于是,她挂了电话去,感谢杰克对莉莎的情谊,不过希望他忘掉莉莎,把自己的学业搞好,找个比莉莎更好的女孩。

杰克是个聪明又有理性的年轻人,得到苏菲亚委婉的回话后,他慬得他永远失去了心爱的莉莎了,虽然他的心像被好几条毒蛇紧紧咬着似的,绞痛难忍!但他告诫自己,决不能消沉下去,必须用坚强的意志集中精力于学业上,让自己从苦痛的海洋中挣脱出来!当然他铭记苏菲亚对他的关怀!

苏菲亚要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告诉二妹琳达有关小妹莉莎的事。

“小妹是怎么想的?抛弃杰克,而去把一个什么女孩子当做什么另一半,咱俩一起来劝劝小妹离开那个女孩!”琳达在电话里焦急地大声说。

“我已经劝了,没用,她俩感情已经很深了,小妹有权选择她自己的人生道路。咱们做姐姐的,所能做的事,就是当她遇到困难时,帮她一把就是。”苏菲亚耐心地劝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

“当然,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听得出琳达的口气是十分勉强无奈的。

接着,苏菲亚要去做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深入了解同性恋者所要争取的是哪些权益,并协助小妹去争取!而要去做这件事,最快的途径,就是加入支援同性恋者的团体了。

于是苏菲亚也像家有同性恋者的某些前辈一样:从不赞同,到无奈接受,到声援,最后干脆加入支援同性恋者的团体里去,到这时,不但是自己加入了,还要去宣传鼓动人们来支援,劝说人们也加入,来壮大支持同性恋者争取权益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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