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厉善天笑着反问道。
这话分明是明知故问,要叫延陵修自己把话说出口来。
延陵修皱着眉头,好半天才接着说:“只要我帮你扳倒皇帝,你便许诺给我应有的地位和财富,还有司徒晴。”
“欸,延将军这可是杀头的话,不能乱说。我怎么敢以下犯上,做这种欺君的大罪。”厉善天依旧是笑着的。
延陵修算是明白了,这厉善天虽然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王爷,却是比皇帝都还要狡猾的狐狸,绝对不会轻易地让人抓住了他的把柄。
“我明白了,”延陵修拱手说道,“我愿意誓死为六王爷效命,为王爷达到所想。只希望到时候王爷不要忘记曾经说过的话。”
“延将军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厉善天笑着拱手道,“没想到延将军也是个痴情的人,为了司徒夫人竟然不惜自己的生命。”
延陵修却正色道:“六王爷,想必为人们了自己珍贵的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畏惧,勇敢地面对。”
“延将军说的实在有道理。”厉善天却依旧只是笑了笑说,“那就麻烦延将军想办法拿到军中的兵马大权,那样对你我都计划也会更好。你说是不是?”
延陵修拱手认真地说:“六王爷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帮助王爷达到目的。”
冷宫之中,寂静无比,连放轻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钟华芳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你来了。”
厉善天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母亲,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许久没看见你了,想要看看你,最近可还过得好?”钟华芳淡淡地问道。
“儿子一切安好,母亲不用牵挂。”厉善天仍然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只是他也知道钟华芳肯定不是为了简简单单地问问他的近况。
“你瞧这冷宫,真是冷得让人心凉,这宫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是冰冷的,就算是有人来了也暖不起来。”钟华芳抬起眼眸看着厉善天,“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厉善天拱手道:“儿子愚钝,不过母亲想的便是儿子想的,母亲想做的,便是儿子要做的。”
钟华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明白,明白就好。”
她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道:“是时候了,你想办法将司徒晴带来我这儿。”
厉善天不动声色地抬了一下眼眸,问道:“母亲可是有什么打算?”
钟华芳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这天的天气并不好,走在皇宫里那朱红色的墙壁看起来都是阴测测的。
“这次真是多谢六王爷了。”司徒晴颇为感激地说道。
今日本来是司徒晴姐姐的祭日,可是姐姐死得蹊跷,宫里的人是不允许私自进行祭拜的。这次幸亏是厉善天提前差人将她叫出来,从中想了些办法才得以到宫中的陵园里去祭拜一下。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厉善天和善地笑道。
“只是没想到六王爷对姐姐的事情如此上心。”司徒晴说。
冷宫本来就离着陵园不远,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冷宫旁边。
“哎呀,”厉善天突然用手中的折扇一敲手心,一幅恍然的样子道,“我竟然将专门准备好的往生帆忘带了,你在这里等等我,我立即去拿了来。”
司徒晴倒也没有疑心,点头应允了。厉善天便转身几步离开了。
司徒晴站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前贵妃喜欢左手梳头簪花,而且爱唱《长门赋》。”
那声音说着说着便唱起了《长门赋》,曲调颇为凄婉,令听的人都不免心肠悲痛。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那声音越唱越哀婉,竟像是在低声哭泣一般。
哭声停了一会儿,那声音又突然厉声喝道:“这宫里这么大,每一块砖瓦下便有一个不得安息的冤魂厉鬼。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终归有一天她是会得到报应的。真的总是假不了的。”
这话里颠来倒去,语无伦次,让人听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司徒晴听了一会儿,越听心里越是觉得奇怪。刚想张口问问那个声音,那声音却突然没有了,厉善天不知不觉竟也回来了。
他笑着向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往生帆说道:“往生帆我拿来了。”
却见司徒晴仍然是一脸狐疑的样子,像是还没缓过神来一样,厉善天不禁问道:“怎么了?”
司徒晴奇怪地说:“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古里古怪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唱了一段《长门赋》。”
厉善天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说完,司徒晴虽然心中也觉得奇怪,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压下心中的疑问,同厉善天一同去祭拜了姐姐。
姐姐的墓前已有了丛丛的杂草,快要将那墓碑上刻得字都要掩盖住了。
“真是人走茶凉,想来姐姐当年也是备受恩宠,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凄凉的处境。”司徒晴看着这情景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
“宫里的人都是势利的,看着哪个妃子受恩宠,就巴结哪个妃子,哪个妃子被冷落了,便是上赶着的糟践。何况已经死去了的人,他们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哪怕是除去墓前的杂草而已。”厉善天说道。
两个人都忍不住叹息,在陵园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回去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杨希萱剥了一个橘子,分了一瓣儿喂到了厉巍当的嘴中。
厉巍当叹了口气说道:“爱妃有所不知啊。最近藩国的王子来朝觐见,想要求得我朝的公主和亲。朝中商议这和亲的事情,朕也是颇为头疼啊。”
杨希萱勾唇一笑,那模样甚是动人,她款款笑道:“那皇上可是有了主意了。”
厉巍当望着杨希萱的纤纤玉指,好一会儿才道:“这朝廷里为了和亲的事情议论纷纷。馥雅身为公主,又正好是婚嫁的年龄,倒是和亲的最佳人选。”
“那便是好了,”杨希萱将那橘子奉到了厉巍当的面前,“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皇上又在烦恼些什么呢?快吃些橘子吧,这橘子甜得很。”
厉巍当任由自己的宠妃将橘子送进自己的口中,吃了好几瓣,虽然觉得这橘子的确是甜,但心里还是有一分酸楚。
“可馥雅毕竟是朕的亲妹妹,朕又怎么忍心将她送到藩国,受那种委屈和苦难。”
杨希萱笑道:“皇上念及兄妹情深,不忍将公主送至藩国和亲,心肠厚仁,公主若是知道了,必定会感激皇上的。”
“果真如此?”厉巍当狐疑地问道。
“那是自然,臣妾又怎么敢对皇上说谎呢。”杨希萱嗔怪道。
厉巍当听了这话,顿时解开了心结,也没了之前的愁苦样子,同杨希萱嬉闹在一起。
话说这日厉馥雅同司徒晴说完了话从王府回到了宫中,已是深夜了,宫中也是寂静无人。
厉馥雅同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走在回宫的小道上,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叫她的声音。
厉馥雅定睛一看,竟是哥哥身边的宠妃杨希萱,不禁莞尔一笑道:“娘娘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这御花园里闲逛。”
可那杨希萱却不像是要和她寒暄的模样,反而严肃地问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厉馥雅想了想,便打发走了身边的两个丫鬟,随杨希萱走到了御花园的小亭子中。
“不知娘娘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杨希萱正色道:“不知道公主是否知道前几日藩国王子来朝觐见的事情?”
厉馥雅莞尔一笑道:“藩国王子特地携着本国的稀世珍宝,虔诚前来拜见当今圣上,百官接见,我自然也有所知道。”
杨希萱又问道:“那不知公主又知不知道藩国王子这次前来觐见是为了什么事情?”
这下厉馥雅像是想到了什么,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不知道娘娘是想要说什么,馥雅愚钝,还希望娘娘直言。”
“藩国王子这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和亲。”杨希萱看着厉馥雅的神色说道,“他要求求得我朝的一名公主和亲,公主觉得如何?”
“和亲自然是为了稳定国家之间的安定,为了能更好的统治国家,这是好事。”厉馥雅虽是这么说,脸上却不见有笑意。
“那若是同那藩国王子和亲的是公主你呢?你又是否愿意?”杨希萱步步紧逼。
这下厉馥雅着实沉默了。这事情大家都明白,若是被当作和亲公主送往了那藩国,异国风俗,他乡陋习,那日子可想而知。恐怕自己此生都回不到自己的母国,看不到自己的家人,终究一天客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