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忖之下,我惊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在凝视着我!一抬头,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再次将我牢牢包围,令我不觉再一次深陷其中:我知道他在为我的相貌所惊艳!一股自得的情绪迅速在我体内膨胀--我确信自己是迷人的,哈哈,也当然确信自己的魅力!虽然还未到及笄之年,我却已经继承了娘美貌的遗传因子,而且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发如云鬓,面若桃花,瓜子脸上那晶莹剔透的肌肤透着少女特有的淡淡粉红,天然生就的黛眉下一双美目宛若星辰,顾盼生辉;长长的睫毛仿佛羽扇般随着眼睛的忽闪忽闪而轻轻扇动,樱唇不施脂粉而自嫣红,雪白而线条优美的脖子尽显少女的娇媚;身如杨柳,十指芊芊,通体雪白的光滑肌肤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而温柔时的动人嗓音更是我的天生利器。哈哈,自我感觉不错,我有自信他绝对被我惊艳了!
“呵呵,丫头这么美丽,倒是便宜了我!”利眸一转,他仿佛能猜透我的心思一样,眼中的那抹异样的光芒不复存在,早已恢复了幽深平静,好似刚刚的惊艳、讶异和懊恼都只是幻象。
“以静制静,以动制动,以不变而应万变。你果真是演戏的高手!”我暗诌道,“看来这游戏是越来越有趣了!”
一丝娇俏的笑容浮上嘴角,我朗声道:“我去弄早餐,你可以看一下这些医书,我这里只有这个可以打发时间。”无聊的话题没必要继续,我顺手丢给他几本书,自己起身向外走去。虽然背对着他,我仍能感觉到一道灼人的目光从我背后射来,仿佛要把我穿透一般。
跟师傅到无忧谷以后,我进步最快的就是我的厨艺!哼着轻快的旋律,端着亲手熬制的加了百合的香米粥,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跨进了房门。
“子默,开饭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形容的就是我现在的情形。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并没有动,只是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看着我端着热气腾腾的碗,笑意盈盈地朝他走去。
来到床前,我轻轻地将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用眼神征求着他的意见。
他看了看我,已经明白了我的意图,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看来子默也是当主子当惯了,每个眼神和每个动作,都散发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我轻笑了一下,身子微倾,弯下腰,双手架起他的双臂。微凉的细腻指腹,轻触着他温暖的皮肤,居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瞬间流遍我的全身,但同时,我也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我夹紧双臂,悄悄运动真气,脸上却装出吃力的样子,向上抱住他的身子慢慢帮他坐起来。他呼出的气息,毫无遗漏的从我耳边掠过,我似乎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我的身体居然在一瞬间仿佛掠过一阵细小的电流,同时开始变得不听使唤!略略呆了一呆,我定了定神:这样的感觉令我困惑!我不禁斜眼瞥了一眼子默,只见他略显苍白的薄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一双盯着我的清澈黑眸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相对于我的紧张,他反而一瞬间变得像个局外人一样,神情间是满满的享受和悠然自得。
顿时,我玩心大起,决定要反戈一击!
我将双手放低,有点圈住他的架势,身子更加向下倾,轻轻靠向他结实的胸膛;随着扶他的动作,我的下巴不经意地碰到了他坚挺的鼻梁,随即我将嫣红的樱唇慢慢靠近他的耳边,若有若无地轻轻吐气如兰:“等下……帮你擦身!”我的声音极尽妩媚,星眸中流光闪烁,配上我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终于,令我满意的预期效果如实呈现,子默的身子由颤抖变成了僵硬,双手紧握成拳,剑眉紧拧,一张俊逸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此刻也涨得通红,清澈的双眸变得漆黑幽深,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我顷刻起身,双手从他的身后抽走,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是医者,知道游戏该什么时候停止,如果再玩下去,他欲求不满而无法宣泄,血液的急速流动可能会导致我刚刚给他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
“呵,吃饭吧!”我温柔地对他笑了笑,仿佛刚刚那个邪魅的女子不曾出现。
他不作答,薄唇紧抿,眼中那抹光彩依然闪烁,无声地笼罩着我。
“因为你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这几天你都只能喝白粥!”我故意忽略他目光中的致命陷阱,柔柔地轻声道。
他没有说话,漆黑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转眼之间,波涛澎湃的汪洋变成了一潭波澜不惊的止水,眼中的渴望已经平息。
我从心底里不得不暗暗佩服他的定力!找了一块干净的丝巾,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端起白粥,我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递到他的嘴边。他紧盯着我的双眸一闪,缓缓调转了视线,然后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把粥吞下。
“咳咳……”可能是吞得太快,他的喉咙受到压力而产生不适,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看着他咳得拧在一起的五官,我的心突然像被一根针刺了一下,竟然痛得有些微微的难受。
“慢点……”我蹙眉,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中的心疼竟然溢于言表。
他望着我眼中浓浓的担忧,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整张脸更显得俊逸非凡。注视着他的笑容,我有些呆楞,这场戏似乎有些偏离了轨道……
“丫头,你一直一个人住在无忧谷吗?”他扬了扬眉,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这么问?”我眨眨眼,眼角有些笑意地望着他。
“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杀得了那两个杀手,而且无忧林里的阵法绝非出自常人之手!”他微微勾着嘴角,平淡的语气中包含着浓浓的试探。
我心底不禁多了一丝戒备,望着他,暗暗想道:“呵,还真会说,想必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没有内功,竟能让那两个杀手一剑毙命吧!”以师傅传授给我的绝学“掩功法”就算是武林盟主,也察觉不到我有内力!“而且从我将你带进无忧林的时候,虽然当时你身受重伤,但当时你就一直观察着我脚下的步法,想必以你对五行的修为,再进我无忧林一定轻而易举了吧。”
随即我轻勾了一下嘴角,一个满意的解释浮上脑海,我缓缓开口道:“在出手之前,我已经给那两个人下了软药,而且他们已经被你打得奄奄一息了,当然就让我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有机可乘啦。至于无忧林,我师傅在离开前设下的‘九转星宿阵’,至于我师傅,我十分肯定他是‘常人’而不是神仙。”我笑意盈盈地眨眨眼,谎话信口拈来。
“能在高手过招的时候轻易洒下软药,你这个‘柔弱女子’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仍然是淡淡的语气,他同样淡然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嘲讽。
“软药随风飘走,想必就算几岁孩童也能轻易完成,如果因此令你刮目相看,我实在愧不敢当啊!”我面不改色,挑眉,继续保持着微笑。如果论唇枪舌战,这个世上我还没找到几个对手呢!
子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也许是想继续说什么,也许是诧异我的反驳,但是他最终没有发出声音,一直静静地看着我,眼中不含任何信息,好似这样可以把我看穿一样。我也毫不示弱,和他的眼睛对视着……
“咳咳……”子默的轻咳打断了我们彼此的对望,我立即箭步上前,轻捋他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并悄悄给他注入了一股真气。不明就里的他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转而进入梦乡。
“啊……”半夜里,一阵压抑的低吟声把我惊醒了,只感觉身旁的子默全身颤抖着。“子默,你怎么了?”我的心暗暗一沉:肯定是还没完全清除的余毒在体内发作了,加上他内伤在身,现在一定是百爪挠心般痛苦!我急忙起身,将窗前桌上一直点着的油灯拨亮,只见子默俊脸惨白,额上冒着豆大的冷汗,牙关紧咬,痛苦得浑身都在颤抖着。见状,我赶紧一下点了他的几个主要的穴位,阻止余毒在身体进一步肆虐。“怎么痛了这么久也不告诉我?!”我又急又气,“你是想毁掉我精心给你疗伤的成果吗?”他不回答,脸上的痛苦表情稍稍有了一点缓解,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实在不忍心再责备他,急忙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凝香玉露丸,给他服下,又艰难地扶他起来,喝了几口水,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虚弱的微笑,目光迷离却充满了感激和真诚,轻声对我说:“谢谢!”看着这样的他,我的心就像被谁揪住了一样,突然间一阵疼痛袭了上来,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好些了吗?”我心疼地问,轻轻扶他躺好。“好多了,我只是,以为我能挺过去……”他歉意地望着我说。我的心底那根温柔的弦就在他歉意的温柔眼神里被触动了,万千柔情涌起,我轻轻说到:“睡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事了。”他疲倦的眼睛里已经布上了好几丝血丝,看来醒来已经很久了,也许这段时间里一直都被疼痛折磨着,却因为不想打扰到我而一直硬撑着……是他太傻,还是他故意的?我宁静的心湖就这样被他扰乱了!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我心底不禁生出一丝懊恼,恰在这时,这个“罪魁祸首”出声打破了寂静:“丫头,你也躺着睡吧,半夜把你吵起来,我的罪过可大了。”他扯起一抹疲倦的淡淡微笑,温暖柔和的目光望着我,像一泓暖暖的温泉般醉人。“醒都醒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我故作轻松地撇了撇嘴,刻意忽略他的目光,“我还是不睡了,先看看你的情况吧,要不等会你的情况要是再反复的话,我可不想再一次被吵醒!”“呵呵,丫头还真是体贴!”他轻笑道,仿佛洞穿了我的心思一般;真是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有闲情逸致和我“斗智斗勇”!“快睡呀,你再不睡是不是想要我点你的睡穴呀?”我给了他一个再恰当不过的狡黠的笑容。“呵呵好,谨遵台命!”他一本正经地对我拱拱手,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凝视着他沉静的睡颜,灯光下,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剑眉轻轻地皱着,长长的睫毛轻轻在脸上投下了一排淡淡阴影;脸上由于这些天生病的原因,已经稍稍有点凹陷下去了,却丝毫无损于他的非凡俊逸;轻轻抿着的双唇虽然有些干裂,却仍轮廓分明,依然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这样的睡颜是如此恬静,如此温柔,真希望这张脸在醒来时仍旧这样坦诚,无需任何掩饰和猜忌……夜是静静的。靠在床沿上守着他,微微感到一丝凉意,我竟鬼使神差地为他掖了掖被子。“嗯……”一声轻轻的低吟突然从睡梦中的子默口中溢出,“好热!”子默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唇干裂,额上汗水直冒,脸色竟然也在片刻之间变得绯红。“很热吗?”我赶紧一摸他的额头,竟然像火一样滚烫!我知道发热是一定会的,却没想到还是这么剧烈:因为凝香玉露丸药性主要是从火莲花中提炼的,药性很烈,而“面目全非”毒也是源自一种毒性强烈的药草,两者碰到一起,正如金石烈火一般;这也是以毒攻毒会产生的必然后果,他武功底子不差,应该能承受得住;若是换作其他体弱的人,也许就武功尽失了。“好些了吗?”我将一块用冷水浸好的毛巾敷到子默额头上,他的双眼因为发热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也显得憔悴了很多。“好多了。”他疲惫地阖上了眼,“丫头,你看护病人还真的有一手哦,呵呵。”子默虚弱的声音里终于逐渐恢复了一贯的磁性,有了一点力度。“都成个病秧子了还这么油嘴滑舌的!”我佯装生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一丝甜蜜在悄悄蔓延——不管他是谁,来自哪里,今后又要去向何方,我此刻都真心诚意地希望我能给他关怀,希望他能在我的照顾下尽快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