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这价格着实……”陆昌盯着手中的一张薄纸,良久,抬起头来对着赵毅讲道。尽管他早有预料,只是如今看着这些动辄数万两的标价,显然出乎意料。
赵毅没有作答,照旧一脸的笑容。至于价格方面,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他愿意,这几位恐怕连一句解释都不需要,也得多多少少的付出一些。只不过生意嘛,双双受益,才算一门好生意。他不急于解释,只是想让这几位大掌柜的独自思考一番。
当他们自己有了信心的时候,或许什么都不用说,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掏钱出来。
陆昌并没有在意赵毅的不回答,又继续低头看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价格,还是在思索什么。这时候,刘文财也抬起了头,提出了疑问:“别的且不论。比如赵公子标明江宁府每年三万五千两,江宁商业繁盛,商道畅通,这价格还可理解。只是不知道,赵公子对松江府的价格,足足的五万两,是凭何等依据而得来。此外,西北一些边境府州,赵公子的价格也不比江宁府低,还望赵公子能够说说?”
“刘掌柜慧眼如炬。其实也很简单,这几个地方在小子的眼中,以后所能赚到的都不会少,而且将是非常的诱人,目前自然是无望。比如,松江府靠着大海,这在小子眼里的就是财源。至于西北之地,小子目前尚且无法说出足够的凭据,但小子坚信自己的判断。”赵毅很客气的解释道,他现在可以肯定海上的情况,历史虽是不同,但这个世界的大陆版块是不会改变。至于西北之地,是否也有如丝绸之路一般的存在,他还不能肯定,自然不敢轻易说出来。
“赵公子的意思是要将罐头贩卖到海外?只怕是有些难处,近来海上倭人猖獗,甚至接连侵犯我大周境内临海之地。”张三春听了赵毅的解释,满脸兴趣,忙将担忧讲了出来。
“嗯,这个小子也常听人说起,小子心中自有计较。只是当前,重点尚且还是已我国境内为主,可以说,经济司的以后发展,不出三年,必然会影响到海上,那个时候,也必是倭人灭绝之时。”赵毅将经济司的发展规划,提前透露了出来。
刘文财内心颇为敬佩赵毅的想法,只是也同意对此表示担忧:“恕老夫直言,赵公子既然说尚有三年时间,至少这松江府,我广泰商行是不敢冒险为之。老夫敬佩公子的商业才能,却还是期望赵公子能够切莫贪进。老夫直言,还请公子莫怪。”
“刘掌柜的不必客气,小子感激张掌柜指点。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小子与诸位开了这个价,来日可莫要说小子贪多不足。”赵毅一番话,虽然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别人的提点,他也知道今日肯定不会有人对松江府感兴趣,之所以仍旧要提出来,只是告诉他们,以后我要价高了,你们可别到时候怪我心黑。
这话一出口,除了张三春一脸兴趣的看着赵毅以外,其余人都是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到底是年轻人,赵公子定然未曾在商业之道吃过亏,到底是略显浮躁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方自认坦诚相待,一方自以为好言相劝。岂料双方俱不领情面,自认多说无益。陆昌便略过此节不提,转而问道:“赵公子,若是以开封府为例,四万两是否可再少些?”
“不瞒陆掌柜,少一万两都没问题,只是如此的话,那么以后贵行所需罐头,只怕要从这安庆府不远千里,运去开封了。”你要少行啊,不过你以后自己承担运输。
“啊。公子的意思是,若是我出了这四万两,公子愿意在开封府就地生产罐头?”陆昌大喜,这其中的诀窍,他岂能不知。
赵毅连忙补充道:“不过这里面关于经济司的费用,生产方与销售方需各承担一成费用。不止开封,CD,衢州,兖州三府也都会建立作坊,除此以外,便是京师了。”
“这个自然无妨。”陆昌很畅快的答应道,族叔之所以让他来参与经贸交流大会,自然是为了经济司而来,他岂有不肯支持的想法,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需求,他完全可以当下应承。
“嗯,那么CD府,我兴安商行接了。两万五千两的价格,确实再合适不过了。”张三春在一旁立马出演,定了CD府。其实他之所以选CD府,除了因为商行在蜀中有着店铺以外,更重要的是,截止到目前,京师的权限问题,仍然还没有谈,CD府是四个州府中价格最低的一处,他得留有足够的资金来应对京师的代理权。
一眨眼功夫,四去二,余下的只有衢州与兖州两地了,刘文财并没有急于选择,无论如何,表面上他得让陈世鹏来选,其实两地区别并不大,这两地将来,说的好了是一府代理权限,只要他到时候愿意,附近几个州总是不可能便宜了旁人。
这个时候,不止刘文财打起了附近州县的主意,其余三人也同样是将心思转移到了附近州县,暗暗思索着,将来若是能不花钱便得了附近州县,那是最好,想必最少一年内赵毅是不可能将代理权限让出多少,一年时间,足够他们用自己的手段影响附近的州县,那个时候,他们就掌握了一定的主动权,难道他赵毅还真的敢当朝大人们翻脸?
众人心中这样想,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讲出来,倒也不是他们故意不肯讲,只是生意场上,能多得一份利益便多得一份,何苦直言不讳,却也不见得赵毅就能得了好处。
“两地价格同等,刘掌柜年纪大了,不便太过奔波,便得兖州,我得衢州如何?”陈世鹏一脸大气的说道。
“如此甚好。感谢陈掌柜让着我这老头子。”刘文财神情淡然点了点头,他并不如何在意那个州府,他既然动得晚了,那么不论吃亏占便宜他都得忍着,只是一想到只这么一点头,三万两就没了,心中不由得对赵毅佩服了起来。
“如此最好。小子丑话说到前面,合约签订之后,这钱诸位需得先付一半,另一半先由几位代为掌管,不过,至于作坊的选址建设等方面,还得有劳几位出面协助,明年五月之前需得将作坊建好。不知几位掌柜的以为如何?”赵毅琢磨了下,不管如何,先将钱财收拢了再说,之所以选择明年五月份,正是给自己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来寻找工人,毕竟目前,除了他以及顾掌柜还有顾保成那个吃货之外,他可是没有一个人了,罐头的事情,又牵扯到了保密的问题,不得不慢慢来寻找。
“嗯,如此甚好。合约便由赵公子拟定吧,到时候好了通知我等即是。”陆昌首先表态,其余三人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赵毅一听他们答应了,心中兴奋不已,只有他抓紧拟好了合约,那么到时候他名义上就拥有了十六万五千两白银,扣除一半也有八万两,然后再代为上缴经济司一部分,他最少也会有三四万两银子。
终于变成有钱人了,赵毅忍不住的感慨不已,心中不由想起了前一世自己的窘困,不由得对现在的生活,产生了一种尤为珍惜的感觉。
“赵公子,赵公子?”
陆昌的连声的叫喊,让赵毅又回到了现实,他错愕的望着陆昌,那意思是你要说什么。
“赵公子,如今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京师的代理?”陆昌问道。
“小子想先问几位一句,不知道几位心中的京师,合理价位应是多少?”赵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陆昌等人听了问题,心中不由暗暗的估算了起来,京中皇族子弟,世家豪门,官绅富商多如牛毛,外地客商云集,人来人往难以计数,钱财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陆昌咬了咬牙,给出了一个让众人都认为相当中肯的价位,也是众人最高心理价位了。
“十五万两。”
赵毅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自然是他也知道几人,如今在对待京师的问题上,并没有可以贬低价位,反而给出的可以说是一个高价位。
“赵公子,这个价位难道你还不知足?”赵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让向来沉稳的陆昌都觉得有些过分,心中不由气恼赵毅也太过贪心了。
“啊?陆掌柜误会了,小子是想说,这京师若是加上朝廷呢?”赵毅连忙解释道。
“朝廷?可你不是已经将各州府的代理权限出让,朝廷又如何能增加销量?”陈世鹏最先发问。
“不错。是朝廷,只是这朝廷所指不是各州府,而是征北大营以及西边的军队,甚至我大周国境内所有驻防军队。就像朝廷储备粮食一样,只需将罐头升级为国家战略储备物资即可,那时,何愁销量?”赵毅终于抛出了最诱人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