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舒雅看到了魏菊颜通红的脸庞心里有些挂不住,再加上自己请来的学生会主席莫青岩就这样被这几个人气走了,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站起来说两句话表示一下,一来表现出自己在文学院的低位,二来也好让别人知道,名花会的人,不是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然而当她看到侯崆满脸堆笑的走过来的时候,她打心里发现今天的出头可能是一种错误。
“你们是今年大一的新生?”她强压怒火问。
“是啊。”侯崆嬉皮笑脸地说。
“怎么没见你们报名?”
“我们昨天就报了!”侯崆说:“姐姐,你看我们三个,热血青年,朝气蓬勃,一看就像是早上的太阳,而且,还是八九点钟的。”
周围众人被他说得逗起一片笑声,梅舒雅清了清嗓子,镇定说:“的确是难得啊。”
侯崆抓住她的话说:“那可不,你可是不知道啊,我们几个前一个月就担心上了。”
“担心什么?”梅舒雅问。
“担心迟到呗。我们住的都很远啊,不像你们城里人,出了门就是学校,接受知识的洗礼那么方便。”侯崆委屈地说。
“哦?”梅舒雅被他的表情迷惑了:“你们住在哪里?都是外地的?”
文山听着听着憋不住“呲”地一笑,侯崆瞪他一眼转向梅舒雅说:“是啊,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条件也比较苦。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小汽车,穷啊!”
梅舒雅听见文山的一笑就有些怀疑了,此时听侯崆这么一说,看侯崆那副表情越来越滑稽,于是问:“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什么地方呢?”
“咳,这个,姐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问我家里的地方啊?”侯崆结巴了一下。
梅舒雅脸色一红,瞪他一眼:“我只是好奇,看你们穿着不像你说的那么艰苦啊。”
“这还不艰苦?”侯崆说着故意把裤腿拉起来,露出他那纤细的小腿说:“你看我都饿成什么样了?”
梅舒雅瞅了一眼,忙将眼神转开,侯崆的腿的确是纤细的厉害,但是纤细归纤细,那腿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极具野性。
梅舒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既然你们都是文学院的,以后就要遵守文学院的规矩,团结同学,尊敬学长,你们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侯崆嘿嘿一笑凑上去说:“懂,太懂了。有姐姐这样的仙女罩着,谁还不愿意团结啊,说吧,你是想怎么团,然后怎么结吧?”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梅舒雅脸色通红,狠狠瞅了侯崆一眼,转身就走。
此时名花会的二姐倪兰站起来说:“哼,一副流氓相,满嘴龌龊词。”
三姐董青竹也站起来说:“这个社会的风气都被他们败坏了。”
四女这样一团结起来,侯崆还真有点应付不来,他扭头瞅瞅江兵,江兵没理他,又转头看看文山,文山扶了扶眼镜说:“几位美女风华绝代,没想到出口却是这么伶俐。小弟今日有幸目睹芳容,当真是人生快意。”
梅舒雅几人一听,扑哧全笑了。
“呵呵,还有个咬文嚼字的,你以为是古代啊?”魏菊颜此时有了底气,反驳起来。
文山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非也,非也,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小弟,不,小生,不,本人,对,本人。本人也是觉得几位美女芳容卓著,所以不敢用一般的言语,生怕亵渎了佳人。”
四女一天都抿嘴笑起来,旁边围观众人更是放声大笑。
“咳咳,”文山脸色泛红说:“我看四位姑娘都是易字辈的,以为几位也是惜文疼墨,纵情文海的女雅士。”
魏菊颜一听笑嘻嘻说:“那是,我们可都是朝着易安居士去的。”
此时围观众人见气氛逐渐缓和,开始慢慢散去。
文山扶了扶眼镜说:“易安居士?哦,我也很崇拜李居士的。”
梅舒雅几人一听倒是对他刮目相看,原以为这三人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混,没想到文山出口成章,措词文雅,倒不像是一个无赖。
侯崆往前凑了凑,拉着文山说:“是啊,我们都很崇拜李居士的,李居士现在还好吗?我很久没见她了。”
他这一句话一出口,不止是梅兰竹菊,连一旁的文山和江兵都顿时笑喷了。
文山尴尬说:“猴子,李居士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侯崆一听忙问:“去哪里啦?出国啦?”
四女听了又是一阵笑抽,江兵拍拍侯崆的肩膀说:“没文化,真可怕,你就别捣乱了。”
文山也不断用眼白他,侯崆还是不理解地问:“总不会消失了吧?”
四女一听,再也顾不得形象,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逗!”魏菊颜指着侯崆说。
文山扶了扶眼镜,咳嗽几声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侯崆一看,瞪他一眼问:“这么说,李居士不是本国人了?”
几人顿时被侯崆征服了,梅舒雅几人此刻笑得东倒西歪,全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文山脸色通红,朝着侯崆哼哼两声。
侯崆想了一想,终于明白,顿时脸色泛红。在几位美女面前出丑,饶是侯崆这样的厚脸皮,也有点吃不消。
“那有什么好崇拜的!”侯崆一边脸红一边嘟囔。
几女一听顿时不高兴了,梅舒雅冷下脸说:“哼,总比你们崇拜些乱七八糟的好吧?”
“是啊,现在的什么什么明星,一个一个,都不知道干什么的!”倪兰附和说。
“就是嘛,易安居士可是词坛奇葩,一枝独秀,你懂什么?”董青竹也喊着说。
倒是魏菊颜盯着侯崆瞪了几眼,没有说话。
“咳咳,”文山扶了扶眼镜说:“猴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李易安,是中国最出名的女词人了。文风婉约,说是第一女词人都不为过啊!”
侯崆瞪他一眼:“不就是会做词么!”
“你!”梅舒雅几人气愤不已:“你这么说,好像你很能耐啊,那你给做一首听听?”
“是啊,把你能的!”魏菊颜这次也是气极。
倒是侯崆大咧咧往前走几步,酝酿酝酿情绪,摇头晃脑说:“不就是做词嘛,听着啊,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咬啊咬啊咬,顿时几个包。”
江兵和文山听了哈哈大笑,四女一听也是乐得嘴歪,一阵摇晃。
“你这也是词?”魏菊颜笑抽说。
“怎么了,不行么?告诉你们,我以前有个兄弟,那可是大文人啊,他做过一句词,让我佩服地五体投地啊。”侯崆说着满脸的向往。
魏菊颜奇问:“做得什么词了?”
侯崆脸色一正说:“那我就念给你们听听啊,这句词可是伴随我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每次当我跌倒的时候,我就用这句词来鼓舞自己。”说完,侯崆摇头晃脑念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众女一听,脸色泛红,但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流氓!”倪兰冲着侯崆说。
“哼,我怎么流氓了,这句词不形象么?”侯崆无赖着问。
“形象,形象,太形象了!”江兵拍着侯崆的肩膀笑着说。
几人这么一闹,气氛反而轻松多了。梅舒雅瞪了江兵和侯崆一眼,转头朝着文山说:“这位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名花会呢?”
文山感到一阵受宠若惊,正要答应,一边魏菊颜说:“是啊,你要是加入我们名花会,就是名花会里又一个男同学了。”
文山听了一阵脸红,又一个男同学,这个身份够有意思的。
“是啊,那样的话,你就比李清照更有勇气了!到时候让这位美女给你弄个雅号,叫易山居士什么的,哈哈。”一边的江兵听了忍不住调侃说。
“易山居士怎么了?”倪兰瞪了江兵一眼:“我就觉得易山居士很符合这位同学的气质。”
江兵呵呵一笑:“是啊,太符合了。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易字是什么意思呢?”
他这一问几女倒是开始思忖起来。文山被几女一阵恭维,脸色通红不已。此时听江兵这么一问,立马冷静下来。
“依南山以寄傲,沈容膝之易安。易,应该是容易的意思。”文山想了一会说。
“是啊,那你们,易梅、易兰、易竹、易菊,还有你这易山,易来易去是什么意思啊?”文山笑着问。
几女脸色一红,她们当时只觉着易安居士这名字好,所以就跟着叫了,也没怎么细想,但她们毕竟是狠读过许多书的,这些东西稍加细想,便觉出还是有一些不妥的。
“是有些不妥!”文山说。
“那就是了,再说了,看你们崇拜的,都快痴迷了吧?依我看,李清照这个女人,还是有很多缺点的!”江兵继续说。
“哦?”梅舒雅一听,杏眼圆睁,又有点不高兴:“前人都说‘大河百代,众浪齐奔,淘尽万古英雄汉;词苑千载,群芳竞秀,盛开一只女儿花。’难道你觉得李清照不伟大么?”
江兵听了顿了顿说:“我没说李清照不伟大,只是,我个人认为,李清照至少有三个方面是你们不宜学习的!”
梅舒雅瞪他一眼,咬牙问:“哪三个?”
“第一,她生活习惯不好,喜欢喝酒,而且一喝就是一晚上,喝多了就到处游逛,让家长极不放心。你们现在这个年纪,又都长得这么漂亮,可不敢学她啊!”
梅舒雅看了几女一眼,瞪着江兵,咬牙继续问:“第二呢?”
“第二,她不尊敬长辈,对于她父亲的老师,和词坛的前辈极其不恭敬,甚至出言贬斥。这也说明她极其自负的一面,她自认为作词就必须按韵脚来,所以凡是不按韵脚来的都不是好词。咱们这个时代,开拓创新才是主旋律,一味墨守陈规,也不适合你们。”
“哼!”梅舒雅哼了一声,没有表态。
倪兰气愤地问:“那第三呢?”
江兵抬头看了看天色说:“第三么,她有点早恋了,宋朝的房价跟我们现在一样让人仰望,所以宋朝的剩男剩女也像我们现在一样泛滥,但她十八岁就结婚了。你想想啊,你们今年多大了?”
梅舒雅听了终于忍不住说:“但是人家很幸福啊,她和赵明诚的爱情是坚贞不渝的!”
“幸福?”江兵听了冷笑一声:“幸福就是一个男人在城门被攻占以后,抛下自己的妻子独自逃跑?还是赵明诚养着歌姬让她夜夜孤寂?难道你觉得她写出那么多婉约的词没有受到过一丝生活的影响么?”
梅舒雅脸色一红,瞪着江兵吵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根据让你这么说?”
“凭什么?”江兵浅浅一笑,露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道:“你要根据的话,就多看看书吧!,我,也不过是凑巧比你们多看了几眼书,而已。”说完江兵带着一脸崇拜的侯崆和满脸茫然的文山转身离开。
阳光明媚,花影重重,四个光鲜亮丽的女孩站在那里痴痴地回想着江兵的话。
而侯崆和文山一边走一边偷偷观望着江兵,这一刻,江兵给他们的映像是另一种全新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