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与潜在顾客套近乎

1992年，我推销顺德蚬华牌微波炉。那时微波炉还没有被消费者认识，重庆最大的商场一年才为我卖了七台微波炉。我把旅途中所遇到的每一个陌生人都当做我的顾客，不错过任何一次看上去毫无可能性的机会，火车上、飞机上、长途公共汽车上，我总是微笑着面对周围的旅客，没话找话：先生或是小姐，您到哪啊？人家对陌生人戒备，冷冷的，我就适可而止，等待时机，一旦察觉到对方表情上有某种变化，或疑惑或渴求，我马上不失时机地主动套近乎：“啊，您要开水吧，我帮您倒，别客气；啊，那是小麦，是河南省境内；啊，我们的脚下大概是黄河；哇，您是老总、您是教授、您是将军、您是艺术家、您是正厅级官员……”人家不理我，我就嘿嘿地笑两声，对方一旦解除戒备与我滔滔不绝，我就见缝插针：“朋友，您知道微波炉吗？现代厨具号称烹调机器人，无油无烟煮食悠悠，三分钟炒盘排骨，八分钟炖好一只鸡……”我虽然敬业但缺少油滑，从广州去长沙的火车上，又是帮着倒开水又是玩命赞美人家的穿着打扮。费尽心机与一位女经理刚刚攀谈上，还没来得及大谈特谈微波炉——拧劲儿了、崩了！她说她去过东北的大兴安岭，那有成片成片的竹林；我说您搞错了，那里有白桦林、松林、柞木林就是没竹林。她说有她亲眼见过，我说那可能您是在旅馆里做梦，绝对没有；她说就是有，我说就是没有，女经理仍固执己见，我动起真了，“经理你说东北有竹子就像是说长沙街道两旁全是海南岛的椰树一样！您说吧，啊！长沙街头有椰树吗？有椰树吗？”我差点犯傻请周围的旅客参与我们的争执……女经理把脸往窗外一扭：“不齿你（湖南话：不理你）！”唉，我本意是与人家套近乎，却适得其反，我不甘心，就转移目标：“各位朋友，坐火车闲着无聊咱们玩玩扑克吧。”其实我最讨厌玩扑克，最多玩两圈就困，但为了宣传产品玩一百圈我都会精神抖擞。我那扑克是我请示老板印制的蚬华微波炉广告扑克，JQK大小王正反面全印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微波炉烧烤的美味佳肴……谈话谈拧劲的女经理耐不住寂寞了，回过头来响应，我嘿嘿地笑着请她洗牌，我们重归于好，一路玩得热热闹闹，中间我不断地插播广告：“调主——烹调机器人，王上——蚬华牌微炉，甩了——无油无烟煮食悠悠，毙了——三分钟炒盘排骨，八分钟炖好一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