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卡连柯是苏联着名的教育家和作家。俄国十月革命后,他全力从事流浪儿童和少年违法者的教育改造工作。通过一系列的实践,对怎样办教育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原则和方法。经过他的辛勤耕耘,培养出了许多社会主义新人。后来,这些新人有的成为卫国战争的英雄,有的成为着名的工程师,有的成为优秀的人民教师,有的成为有声望的医学家。他们中有人被问到是什么信念促使自己成功时说:“为了祖国,为了马卡连柯!”
1888年,马卡连柯诞生于乌克兰别洛波列城的一个铁路技工家庭。他16岁念完中学,次年在一个师资训练班毕业,获得了民众学校教师和在两班制小学任教的资格。从此,他踏上了教育工作岗位。
年轻的马卡连柯非常爱好文学,特别是阅读了高尔基的作品后,使他萌生了当文学家的念头,1914年,他写了短篇小说《无聊的一天》,并把它寄给了高尔基,希望得到这位大文豪的指点。高尔基很快给他复了信。从复信中他才知道,自己的这篇小说题材还是可以的,但是描写得松驰无力,主要人物感受体验的戏剧效果模糊,看不出背景,而且对话枯燥。
这次文学上的失败,使马卡连柯非常懊丧。“也许我不是当文学家的料子,还是在平凡的教育岗位上多做些事吧。”他决定放弃当文学家的念头,继续当一名教师。为了充实自己的学识,他于这年10月进入波尔塔瓦师范大学学习。
三年后,马卡连柯从波尔塔瓦师范大学毕业,并获得了优等生的毕业证书,金质奖章和最优等的鉴定书。此后,他把全副精力投入教师工作。马卡连柯大学毕业后不久,俄国十月革命取得了胜利。在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下,他的教育才能逐步得到发挥。马卡连柯先是担任一所铁路初级小学的督学,后来当波尔塔瓦市初级小学校长。
1920年的一项任命,给他的一生带来了重大影响。这年秋天,波尔塔瓦省人民教育委员会主任把马卡连柯将一份开办少年违法者的专门教育机构——工学团的委任状交给马卡连柯,并且严肃地对他说:“我们需要人,需要自己的人。您去当波尔塔瓦工学团的负责人,把他们改造过来!”
当时,国内战争没有完全结束,战争带来的恶果也没有消除;一些无家可归的少年儿童为饥寒所迫,走上了违法的道路。创办工学团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少年儿童教育改造过来,使他们成为社会主义新人。马卡连柯当了10年教师,在教育人方面有一定的经验,因此省人民教育委员会把办工学团的任务交给了他。他高兴地接受了。但是,教育改造违法少年,对马卡连柯毕竟是一项新的工作。他接受任务后,马上进行各方面的准备工作,其中包括大量阅读能找到的教育学书籍,以尽可能多地获得有关知识。
上级拨给他五间大房子,作为工学团的半工半读的场所。此外,还调来了一些工作人员。经过两个月的紧张工作,工学团最简单的一些设施建立起来了。
12月的一天,第一批共六个学童被送来了。这六个学童中,四个是因为持枪抢劫住宅被送来的,都已经18岁了,另两个比较年轻,犯的是偷窃罪。马卡连柯很重视第一批学童的到来,事先作了精心的准备。这一天,工学团打扮得像过节一样:预备好了丰盛的午餐,女厨子戴着雪白耀眼的头巾,把床并成了桌子,蒙上用新被单代替的台布;工学团全体人员和他们在一起,庆祝工学团的诞生。
吃过午饭后,举行了“忘掉过去,憧憬未来”的开学仪式。马卡连柯让学童们脱掉破烂的衣服,把它堆在一起,浇上汽油焚毁;然后给他们理发、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马卡连柯设计这种仪式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告别黑暗的过去,展望美好的未来。
但是,这些已被邪恶玷污了灵魂的学童,以对抗的情绪对待着马卡连柯所作的一切,连对他及其他工作人员不来侮辱他们也感到怀疑。很快,这些学童起了流氓作风。他们到处讲不堪入耳的话,在食堂里把盘子扔得满天飞,示威似地玩弄着短刀,捉弄女教师,甚至当着工学团总务主任的面,把一座木棚的屋顶拆掉。不久,他们中的一个因在夜间抢劫和杀人而被逮捕。
这一年,暴风雨来得比往年早,初冬季节,工学团及其四周的路上堆满了雪。一天,马卡连柯招呼几个学童去扫雪。其中一个瞟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雪可以扫,不过等冬天过去了再扫。不然,我们刚打扫干净,雪又落下来了。您明白吗?”说罢,和其他几个学童走了。
马卡连柯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感化他们,便和总务主任一起去扫雪。当他俩快把一条路上的积雪扫清的时候,两个学童大摇大摆地走来,看上去准备上城里去。
“这才好啊!”其中一个瞧了瞧马卡连柯他们说道。
两人边说边笑着,场长而去。而对这种情景,马卡连柯也无可奈何。不久,他又遇到了类似的事。
一天,马卡连柯来到学童寝室里,让一名叫札杜罗夫的去砍点柴给厨房里用。不料他竟回答说:“你自己去砍吧,你们的人多得很!”札杜罗夫说这话时满不在乎,而且不客气地使用了“你”而不是表示敬意的“您”。这些日子来,工学团里出现的种种事情,使马卡连柯感到很恼火,但他一直忍耐着。可是这一回他又气又恨,再也忍受不了了。于是挥起手,朝札杜罗夫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马卡连柯这一记耳光打得很重,使札杜罗夫一下子倒在炉子上。紧接着,他扑上去打了第二记,又把这学童的衣领抓住打了第三记。
想不到这一来反倒奏了效:札杜罗夫吓得面无人色,双手哆嗦着,把制帽戴上又脱掉,还轻轻地说:“原谅我吧。”几个在场的学童,也吓得站在自己床边一声不响。
马卡连柯怒气未消,顺手操起一根铁棍,转过身来,用铁棍敲了敲床背,厉声喊道:“听着,大家马上给我到树林里去工作。不然的话,就给我滚出工学团!”说罢,马上离开寝室。
和往常不一样,寝室里的学童竟跟着马卡连柯来到木棚里取工具。马卡连柯先取了一把斧头,板着脸看学童们选择斧头和锯子。他心里忽然一动:他许今天最好不要去砍树,可不能让他们手里有斧头。但是已经晚了,该拿的工具他们都已经拿了。他横下心来,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枪,带他们进入树林。
大家不声不响地砍树,这一次谁也没有偷懒,出乎马卡连柯意料之外的是,繁重的劳动竟使刚才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了。休息的时候,他主动掏出自己珍藏着的马合烟给所有的学童抽。札杜罗夫尴尬地吸了一会烟,忽然大哭起来说:“真好啊!”
马卡连柯立即意识到彼此之间信任的巨大力量,向札杜罗夫报以温和的微笑。午饭后,札杜罗夫特地走到马卡连柯的面前,认真地说道:“我们并不是那么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一来,使马卡连柯受到了深深的感动。他总结了自己打人的失误,决定采取一切方法,来尊重这些学童,恢复他们的尊严,然后再向他们提出教育的要求。
工学团的学童越来越多了,马卡连柯在对他们进行教育的时候,越来越重视对他们的信任和尊重。
有个名叫卡拉邦诺夫的学童,进入工学团后劣性不改,曾被人带出去持枪抢劫。他被允许重回工学团后,马卡连柯并没有歧视他。一天,他把卡拉邦诺夫叫进办公室,交给他一张替工学团去领取500卢布的委托书。在向卡拉邦诺夫交办这件事的时候,马卡连柯尽力用随便的口吻说话,最后还把一支装着子弹的手枪交给他,作为路上防身之用。卡拉邦诺夫接受了任务后,激动得像发神经病似地跑了出去。
500卢布取来了。马卡连柯接到手后,没有数,就随随便便地朝抽屉里一丢。他的这一行动,使卡拉邦诺夫感到惊愕。
过了两个星期,马卡连柯又叫卡拉邦诺夫去取钱。这一回要取的是2000卢布。卡拉邦诺夫接过委托书和手枪,愤恨地看了马卡连柯好一会,然后一字一顿地说:“2000卢布!要是我取了钱不回来呢?”
马卡连柯站起来大声嚷道:“请你少说这种傻话!既然把委托书交给你,你就去取。”卡拉邦诺夫耸耸肩,低声说道:“好,去就去!”卡拉邦诺夫把钱取回来后,让马卡连柯数一数,马卡连柯没有这样做。卡拉邦诺夫竟生气地说:“你是捉弄我。可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我骑在马上一路想若是碰到强盗,我会开枪打他们,和他们拼。您是在冒险对吗?”
马卡连柯平静地说:“钱财的事永远要冒险的。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如果由你去取钱,危险性就少些。你年轻力壮,骑马的本领又高,随便碰到什么强盗,你都可以逃得过;而像我这样,就容易被他们捉住。我知道你这个人跟我一样诚实。这一点我以前就知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不,我还以为您不知道呢。”卡拉邦诺夫第一次感受到人的尊严,感受到被人信任。他一离开办公室,马上高兴地唱起了歌。
马卡连柯说过这样一段话:“当我们对一个人提出要求的时候,在这要求里也就包含着对这个人的尊重。正因为向他提出了要求,所以我们才尊重他。因此,我们要尽可能地多尊重人,也要尽可能地向他们提出要求。”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马卡连柯用自己的言行感动了那些需要帮助教育的孩子。
到1928年,这个已被命名为高尔基工学团的专门教育机构里,已有约400名学童,其中设有木工厂、制鞋厂、缝纫厂、牛奶厂和养猪场。学童们在那里愉快地劳动,愉快地学习。他们有自己的教室,自己的乐队,自己的剧院。之后,马卡连柯又带领一批工学团团员,到库良日创办新的工学团,帮助教育新收容的流浪儿童。后来,又建立了捷尔任斯基公社。
马卡连柯决定把自己在领导高尔基工学团过程中的教育经验,写成一部艺术作品,取名为《教育诗》。这个主意得到了高尔基的热烈赞成。第一部的初稿很快就完成。但是,过去写短篇小说失败的记忆犹新,他担心又一次失败,因此没有把书稿马上寄给高尔基。经过高尔基的一再催促,他才在1933年把定稿寄给了高尔基。这年秋天,《教育诗》第一部正式出版。此后两年间,它的第二、第三部也经过高尔基的手出版了。除了这部作品外,他的着作还有《母亲必读》、《儿童教育演讲集》、《塔上旗》等。
由于马卡连柯在教育和文学上的杰出成就,苏联政府在1939年2月授予他红旗勋章。不幸的是,只过了一个多月,这个辛勤育人的教育家在结束中篇小说《塔上旗》单行本校订工作后的第二天,就与世长辞了,当时才51岁。